谢柯:"嗯。" 老人的脸上突然诡异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来,有点得意,皱纹堆叠,反而显得有点恐怖。 她悄悄招手,眼睛也看不清东西了,只能见到模糊的一团:"你过来一点,我跟你说个秘密。" 谢柯走过去。 无双轻轻哼笑:"我就要死了,这事不说出来总觉得憋着。" "她怕是这辈子都等不到卿文哥哥的。" "因为呀,卿文哥哥,早就死了,死在那条密道里。被蛇,嗷呜,吃了。" 她的笑容慢慢消失,愤恨,嫉妒,悲哀,各种情绪纠结在脸上,最后化为一声呜咽。 一声的痴缠到最后说与一个陌生人听。 "我跟那个女娃说,卿文哥哥在那个拐角的地方抛下我一个人走了。" "他是真的一个人走了,却不是往出口走。" 无双的眼角有液体慢慢渗出,老了记忆会退化,她却怎么也忘不了那一幕。 她被他抱在怀里,又是欢喜又是得意,只是那种感情,终结在那个拐角口。 他放下她,眼神认真而坚定:"无双,等下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能出去的。" 她愣住了,"你呢?卿文哥哥你呢。" 记忆里那个少年笑容温暖,揉了揉她的头发,没再说话,却是站起身体,往原路跑了回去。 那个时候所有的喜悦被一盆冷水浇灭,她呆呆地伸出手,抓住的只有风。 其实,他没想过和她一起活着出去。 他想的,是和她死在那里。 终于快要死了。 那个女人也死了。 谢柯微愣,认真听她说完最后一句话。 "他往回走啊,他竟然往回走!" 撕心裂肺,这一生的不甘和绝望,化为一声悲泣。 作者有话要说: ok啦,明天修这一章。emmm 大概要入v了 第24章 佛火 老人的气息一点一点弱了下去,直至身体渐渐冰冷,一生都陷入嫉妒、愤恨的心,终于停止跳动,归于尘土。 最后的真相,告知一个陌生人。 而最该知道的那个人,却再也听不到了。 谢柯安安静静听着,直至老人死去。 那是属于另外几个人的故事。 只是那一口枯井、那一条暗道、那一个岔路、那一间密室,都已布满灰尘,当事人一一死去,那么这些秘密,也该深埋时光。 到最后,又是谁辜负了谁。 谢柯的目光一抬,忽然愣住了。 从老人的眉心慢慢溢出了青色的烟。 烟浊青,周遭隐隐约约有黑气弥漫。烟流滚不停,最后停在空中,汇聚成一团温柔的青火。 谢柯站起身来,指尖触及那一团青火。 炙热滚烫,完全不似表面温柔,里面bào的能量bàonuè扭曲。 青火啃噬着他的指尖。 谢柯眯眼,心中转动过心法。火慢慢从指尖,渗入到了他身体内,流入丹田之中。 他微有惊讶。 但当掌心再次聚火,明显,力量增qiáng了很多。 为什么从死去老人眉间溢出的火,可以被他吸收,并转化为力量。 谢柯的思绪被轻微的声响打断。 声音从窗外传来。 一眼望去,是漆黑的墙,月色冰凉,照着少女的衣裙,紫色翻飞。 琼初就坐在墙上,手撑着,抬头呆呆望着那一轮明月。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目光,她从墙上一跃而下,少女身材纤细,但衣袍却宽大,整个人像腾空的鸟。 她落地到了窗前,对谢柯说:"走啊,我陪你去偷佛火。" 谢柯:......你说的好轻松哦。 琼初笑说:"这不是你一直以来都想要gān的事么,来吧,谢哥哥,我陪你最后一次。" 她顿了顿,又轻声说:"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谢柯将掌心的火收好:"你要去哪?" 琼初笑:"当然是不周山了。" 她的目光似是在认真凝视着谢柯,又似乎透过谢柯看到另外的一些事情,落不到真实的点。 她的声音在星夜下淡若飞雪:"不周山的那位狐族少主,我想,我终究是要去见见的。" 对于谢柯来说,不周山,真的算是老地方了。 只是上辈子的记忆他不愿去回想,现在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三个字,反而还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谢柯没对此事再说些什么,道:"走吧。" 今晚是在禅隐谷的最后一夜,无论琼初来不来,他都是要去北山一趟的。 还是那一口枯井。 落到井底,摸索机关,打开,那一条小道,往前走,就到了那个岔路口。 第一次来时,琼初就在这里停留,现在依旧止住了步伐。 黑漆漆的走道,只有微弱的灯火照明,琼初手里提着一盏青灯,俯身,半蹲下身,手指拂过这里的土地。 沉默很久,她低声道:"那个人跟我说,王卿文就是在这里抛下她的。" "她应该很绝望吧,像琼素衣一样绝望。" "情爱真是个害人的东西。" 谢柯心想,她当然很绝望,甚至比你想的还要绝望。 往右走,又到了那个密室。 空空dàngdàng,空空如也。 十几年前狐族入侵的那个夜晚,这里有人被辜负有人被救赎,有人笑意吟吟,有人泪水如涌。 琼素衣不会知道,谁也不会知道,那个温柔清俊的人间少年,最后说的三个字,从来都不是对不起。 穿过密室继续往前走,是台阶层层,沿着台阶往上,看到的是被树gān分割的天空。 他们从暗道出来到了北山的一座废弃后院。 夜晚寂静无声。 风有些冷,琼初情不自禁地揉了揉手臂,她偏头道:"谢哥哥你知道地方么。" 谢柯唇角勾起,"当然。" 他对火的敏锐很高。 琼初在后院停下:"我在这里等你。" 谢柯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少年的背影挺拔,蓝色的衣衫随风而起,他偏头,黑发猎猎,颇有几分风雅和意气。 谢柯道:"不了,别等我,你先走。" 琼初想笑,最后没有笑出来,她手指绕着衣袖:"谢哥哥,你真的,很不一样。" 到底哪里不一样呢。 大概是对她很冷淡很冷淡很冷淡吧。 但冷淡的尽头,她又觉得,他这个人,其实......很温柔。 谢柯没想过入禅隐谷的禁地会那么简单,这里没有任何人看守,只是一间外表有些破旧的祠堂。如果不是那种感觉越来越qiáng烈,他也不会相信这里就是禅隐谷的禁地,存放佛火的地方。 藏在最平凡的角落里,最易混淆人的视线。 进了祠堂,也是破破烂烂,斑驳脱漆的古刹,结满蛛网的佛龛,凝固多年的蜡迹,风绕着吱嘎作响的门窗转,yin森森的感觉弥漫整个空间。 谢柯抬头,看着古刹瞪出的眼,若有所思。 "无相阵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受就掉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