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一道娇柔的嗓子:“雪妹子,我是隔壁新搬来的街坊。” 大抵那蛋饼太香,不光团团,隔壁另一间租屋的租客也馋了。 隔壁搬来的是个年轻女人,名叫李丽颜,沈怜雪是见过的。 那间屋子比这间略大一些,也不漏雨,只因楼下是塌房,便一直没租出去,直到月前才搬来个高个儿女人,早出晚归的,除了第一日打过招呼,平日显少同母女两人碰面。 今日大抵因落雨,她现下得闲,这才闻到隔壁蛋饼飘香。 她大方开朗,这不立即就找上门来。 沈如意看着她同母亲交谈,一时间又呆愣住了。 这女人她从来都没见过,记忆里,她们母女俩搬来这里三年,隔壁一直空着,孙九娘索性把旧家具都堆进去,也成了自家塌房。 怎么现在,隔壁竟然租出去了? 沈如意的小脑袋瓜,实在想不明白到底为何。 隔壁的女人跟沈怜雪说了几句,沈怜雪就退后一步,笑着迎她进了门。 女人不是空手来的。 她进来客气坐在唯一的木椅上,先递给沈怜雪一个小布袋子,然后又从袖子里摸了摸,摸出两块糖瓜来。 “团团,不认识丽婶婶了?” 沈如意坐在床上,巴巴看着女人,她眨眨眼睛,满脸都是迷茫。 女人见她样子可爱,忍不住捏了一把她圆润的小脸蛋:“我们团团真疼人,丽婶婶就住你家隔壁,之前搬家的时候还请你吃过酸馅呢。” 沈如意真的不认识她,她脑子这会儿乱糟糟,看起来就更呆愣。 女人笑得更大声。 她也不敷衍沈如意是个小丫头,很郑重自我介绍:“我叫李丽颜,是个寡妇,如今在南牌楼大街卖茶饮,你叫我丽婶婶便是了。” 沈如意呆呆回:“丽婶婶好。” 李丽颜就高兴了,把糖瓜塞进她手里:“吃着玩,回头婶婶再去茶坊拿。” 沈怜雪也不是那等推拒来推拒去的人,街里街坊,到底也不用那般虚伪。 她只说:“团团,谢谢婶婶。” 沈如意这会儿大概已经回过神来,她清脆地道:“谢谢丽婶婶,婶婶真漂亮!” 李丽颜就被她逗笑,差点没笑背过气去。 她对沈怜雪道:“你好福气,还有个女儿陪着,万事足矣。” 她虽是感叹,眉宇之间却全无阴翳,似乎对自己膝下空虚毫不在意。 沈怜雪打开袋子,发现里面约有两升面并三个鸡蛋,还有两把小葱,便道:“丽姐倒是胃口好。” 李丽颜却说:“我哪里吃得了这么多,一日一升都吃不下哩,剩下一半给你当工钱,可不许嫌少。” 邻里之间,最忌讳空手白拿。 尤其都是守寡独自生活的妇人,她们最是知道旁人生活不易,但凡有些骨气,都不会叫人说嘴。 不过做一顿鸡蛋饼,面和蛋李丽颜都是自带,她多拿的这些,大抵也是听到早起孙九娘过来要房租,特地多给娘俩的。 沈怜雪喉咙里一阵哽咽,她却没哭,只低头把那面粉从布袋里取出来:“多谢丽姐,你善心,我记得。” 沈如意坐在边上,看着说话的母亲和丽婶婶,心里想:她重生为变故,或许李丽颜的出现也是变故,皆为变故,又何须介怀? 她盯着李丽颜看,见她大约只比母亲大一两岁的年纪,眉目艳丽,妩媚多情,很是美丽。 同她这个名字,倒是一般无二。 她身上穿着素净的碎花衫裙,外面只披了一件素面褙子,头上挽着简式朝天髻,上面戴了一只檀木发钗,瞧着利落又素雅。 沈如意目光下滑,见她手指上满是茧子,便知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又想起她说自己的是寡妇,心说也是个苦命人。 但她命苦,心却不苦。 李丽颜坐在椅子上,她用钳子拨弄炭火,一边同沈怜雪说话。 “说起来,巷口张家到底有些抠门,我前日里送衣裳去洗,只不小心落进去一条帕子,竟多要我一文钱。” 李丽颜说着,目光却不看沈怜雪:“在那上工,到底不是长久之计。” 她肯定是听到了早晨时孙九娘的话,特地过来劝说沈怜雪。 都是孤身女人,她知道求生有多难,她自己还好些,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沈怜雪却还要养活一个女儿。 她整日里在那小院子里浆洗,便是活活累死,大抵也无法长久养育母女两人。 沈怜雪长相极美,清新脱俗,眉似远山,只浆洗衣服,确实是浪费了。 李丽颜自然不是那等无耻之徒,她想的是好出路。 “我那茶坊,老板是茶痴,只爱侍弄茶叶,他手底下只有三五个行脚茶贩,剩下都是我们这种事少的茶娘子,左不过十人。” 李丽颜整理日走街串巷,说话利落,声音清脆好听,这一顿说下来,沈怜雪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