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徐沧的面色有些不好看,宣素秋也罢了,初一却是知道自家少爷的脾性,他一般都是板着面孔,喜怒不形于色,然而若是露出端倪,不管欢笑还是阴沉,那就是真的有情绪了,例如现在,他就知道少爷肯定非常不开心,也不知道那个给事中说了些什么,把少爷气成这样。 初一也算伶俐,但他就算想象力再丰富,也想不到自家少爷这晚娘面孔是针对他的。不但他想不到,就是徐沧,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反正看见这俩货头挨着头在说悄悄话,他心里就很不舒服。 虽然不了解前因后果,但对生气的少爷说话要小心这一点初一还是知道的,因便小心陪笑道:“那个……也没什么,就是……奴才刚刚和小宣说,红香……好像不太喜欢奴才。”说完就沮丧垂下头去。 红香?那个眼高于顶的轻狂丫头? 徐沧皱了皱眉,他是什么样人?红香那点儿心思岂能瞒得过他?不过想到到底是母亲精心安排过来服侍自己的,这才三天不到就把人给送回去,似乎不太好。 当然,他倒不是顾忌红香会有什么想法,只是怕母亲心里又会胡思乱想,从回到京城,父母对他的愧疚,加上他顾忌着那个预言,不肯回家里住,让公主殿下经常会胡思乱想,总觉着这是二儿子对自己的怨恨。 因想了想,便决定再留红香几天,于是冷哼一声道:“你只怪红香不喜欢你,也不看看你是如何对她的。” “少爷,奴才对她真是很好的,从少爷说了那个话后,奴才……奴才心里已经把她当成奴才未来的妻子了,只是奴才要在少爷身边伺候,所以不能如初二那般时不时就见绿玉一面,算了,奴才心里其实清楚,红香对我,就是不像绿玉对初二那样,就算我整天围着她转,她大概还是不喜欢我。” “若我是红香,我也不会喜欢你。小宣是女孩子,院里和衙门里的人谁不知道?我明明发了话,你还总和小宣拿出这副言语亲密的模样,你让红香怎么想?” “啊……啊?” 宣素秋愣住了,指着自己鼻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徐沧:“徐……这……这关我什么事儿啊?谁……谁和初一言语亲密了?” 初一也把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叫起撞天屈道:“冤枉啊少爷,我……我和小宣,我压根儿就没把她当成女孩子,你看看她,言行举止,哪点能让人和千娇百媚含羞带怯的女儿家联系起来?我完全就是把她当哥们儿啊。” “就是就是。”宣素秋也猛点头附和:“别说初一了,连我自己都没把自己当成女孩儿啊,徐你这话太诛心了。” 徐沧不知怎的,就觉着脸上有些发热,好像自己以权谋私干了什么坏事似得,面上却威严道:“我……当然是相信你们的,但现在问题是,我相信没有用,得红香不起疑心才行。这样好了,初一你现在就回去,把初二换过来,你留在家里,看看能不能打动红香。” “啊?这样行吗?”初一还有些犹豫,却听徐沧威严道:“怎么不行?休得多言,叫你回去你就回去。” “哎!多谢少爷成全,奴才这就回去换初二过来。” 初一欢喜地叫了一声,接着撒腿就往回跑,幸亏这里已经是宫门前,除了宫门旁站立的守卫,街面上没有人行走,不然就他这个冒失劲儿,非撞了人不可。 徐沧去上朝了,宣素秋本来应该直接去大理寺衙门,但今日因为和初一说话,就不知不觉也过来了,她没怎么来过宫门前这一带,因到处走走看看,觉着也挺有趣的,过了两刻钟,初二也赶来了,看着宣素秋疑惑道:“小宣,你怎么不去衙门?过了时间是要扣俸禄的。” “哦……不……会吧?我……我是陪着大人过来上朝的啊。”虽然在大理寺工作了一个月,但宣素秋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官场小白,闻言不由一愣,接着心里就有些发虚。 初二笑道:“你又不是大人的随从,跟着大人过来上朝算怎么回事?你是大理寺的官员,理应按点到大理寺应卯的啊。” “啊!惨了。” 宣素秋一拍额头,哭丧着脸就拔腿往大理寺跑去,剩下初二在后面挠着脑袋看了看太阳,喃喃道:“现在就算赶回去也晚了啊,还不如等大人出来,就说是和大人一起公干,想来门房那里也不会认真追究,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宣素秋幸亏没听见这话,若是听见,非气吐血不可。 不过现在她离吐血也不远了,不是气得,是跑得。然而到了门房那里,时辰钟自然不会为她徇私,看着门房奸笑着在本子上她的名字后面划了个叉,宣素秋仿佛看到俸禄袋里的小钱钱一下子就长上翅膀飞了出去。 她欲哭无泪,拖着两条腿如同霜打了的茄子般挪进验尸房,越想越是心痛,只心痛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第六十五章:再访侯府 “怎么了?好端端的就哭起来?” 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宣素秋连忙抬头看去,就见徐沧站在她身边,一脸的惊讶,见她抬头,便皱眉问道:“可是因为我把初一打发回去你不高兴?” “和初一有什么关系?我是因为今天迟到,被门房记了姓名,呜呜呜……要被扣俸禄了。”宣素秋眼泪八叉地哽咽说着。 徐沧脸上大写的一个字,他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原来是因为这个,因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劝说了。 “徐你那是什么表情?对于你来说,就算扣了一年的俸禄也没问题对吧?可我不一样,我又不是公主王爷之女,有数不尽的钱花,当然心痛了。” 宣素秋瞪着“不知民间疾苦”的官二代富二代徐大人,然后伸手一抹泪水:“算了,反正钱都被扣了,哭也没有用,我还是想想该怎么弥补吧。唔!徐,你说我如果去刑部兼职的话,你会不会同意?” “当然不行。” 徐沧眉毛都挑起来了,万万没想到宣素秋竟然就因为这么点小事便想出了“兼职”这种异想天开的主意,这种念头必须不能助长,不但不能助长,还得趁着念头没成型前一巴掌拍死,是的,必须拍死。 宣素秋被徐沧吓了一跳,委委屈屈道:“不行就不行嘛,徐干什么这么凶?” 徐沧:……我这就叫凶了?真的……很凶吗? “行了,别哭了,只是一件小事,不行我就……唔!包在我身上了。” 徐沧本来想说扣掉的俸禄我给你补上就不行了吗?但旋即想起宣素秋那个“泾渭分明”的好习惯,若是由自己给她钱,难保她不把这个记在账本上,日后还想着怎么还自己。 想到这里,徐沧转身出去,来到门房那里,犹豫了一下,却终于还是上前。 门房见了他,忙站起来点头哈腰地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