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对么?怎么就成了诅咒侯府?” “啊?” 管事的下巴差点儿没脱臼,忙拿手托住了,其实他刚才看到徐沧和宣素秋说话,心里已经明白这位徐公子有可能偏袒朋友,但宣素秋那番话明明白白说侯府要遭报应,这不是诅咒是什么?就算徐公子要偏袒,也不能不讲道理吧? 谁知比不讲道理还要不讲道理,这何止是偏袒?简直就是公然的赞同了。身为侯府管事,他倒也知道这位公子身份不一般,可到这个地步,倒不能不问个清楚明白,真当他们金光侯府是吃素的吗? 徐沧倒也痛快,不等管事的问出口便紧接着道:“人心存一年天地尽皆知不对么?这两人究竟为何而死已无从追查不对么?瞒得过所有人但瞒不过自己不对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对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不对么?” 管事的张口结舌,却听徐沧仍平静道:“宣小弟所言,除了这二人的事之外,句句都是天地至理,怎么能说是诅咒侯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口口声声说她的话是诅咒,莫非就是因为你们侯府恰恰做了亏心事,所以才报应临头?” “当然没有。”管事的急了,要让主子知道他给人留下这样印象,还不打死他啊。 徐沧沉下脸:“那不就结了。既然侯府没做亏心事,怕的什么报应天网?你说宣小弟诅咒你们,简直是不可理喻。” 管事的彻底蔫了:好吧,虽然他觉得徐公子是在强词夺理,可他真的没办法反驳。 总算一件麻烦事顺利解决,待那管事的带下人离开后,徐沧看着宣素秋,再不复刚才那副为她仗义执言的模样,而是带着些责怪地严肃道:“人要有自知之明,凡事量力而行,你既无根基又无武艺,年轻识浅,怎能在这里和侯府公然起争端?万一那管事的叫恶奴出来,即便打你也是白打,连我尚且不能将金光侯府怎样,你怎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分量,便将自己置于险地?” “可是刚刚那两个人,明明是死不瞑目的。”宣素秋知道徐沧说的有道理,只是心里就是堵得慌,却见徐沧冷漠道:“那又如何?难道你还能追查下去?既不能追查,你一个平民百姓,那番作为只是为自己招祸。我明白你是善良好心肠,可在京城这个地界儿,就是打抱不平也要三思而行的,不然除了把自己搭进去,没有任何作用。明哲保身虽多是讽刺之语,其实也算至理名言,你为两个奴仆打抱不平,却致使自己出了意外,日后那些死者谁来帮他们伸冤?谁能协助徐大人将凶犯绳之于法?你虽年小,可既是历练过的,就该知道轻重才是。” “道理我都明白。”宣素秋叹了口气,情绪十分低落,喃喃道:“可是奴仆就不是人吗?我从小就是在义庄长大,接触的都是这社会最底层的老百姓,我知道他们也是有血有rou的人,甚至他们比富贵人家更有人情味儿,可是却只能被欺辱。像是这两个奴仆,那也是两条人命啊,我不信他们谋害主子,谋害主子的人怎能死不瞑目?可我又无力还他们一个公道,我心里……真是难受的很。” 徐沧沉默,片刻后他忽然拍了拍宣素秋的肩膀,轻声道:“即便你心里难受,也不该用这样的方式,徒劳无功,还险些陷自己于水火。” “什么意思?”宣素秋抬头不解看他,却见徐沧仍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死人脸,淡淡道:“以后你多多打探金光侯府的事情,一旦抓到什么强抢民女或者横行霸道的把柄,可以去大理寺告他嘛,你崇拜的徐大人是出了名的不畏强权你不知道吗?” “可……那又如何?难道就能替这两人伸冤?”宣素秋茫然,她最起码知道除非是谋反卖国,不然徐大人就是再怎么不畏强权,也不可能扳倒金光侯府。 果然,就听徐沧悠悠道:“的确,不能如何。不过最起码可以给金光侯府添些麻烦,给那几个肆意妄为罔顾人命的主子添点堵,好过你在这里指望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宣素秋:…… 初一:…… 第十三章:绿豆小官 经过这一件事,太阳也落到了山边,宣素秋有些急了,照这个时间看,她天黑前绝对赶不回客栈。 “怎么?天黑前回不去了?”徐沧一眼看出她的担忧,宣素秋生怕他给自己租马车,连忙摇头,虽然刚刚叫了一声,但两人交情真没到她可以一次又一次花人家钱的份儿上,中午那顿饭是饿急了,一时间没想那么多,现在回忆起当时徐沧煞白的小脸,还觉着可对不住人家呢。 “逞什么能?”徐沧哼了一声,对初一道:“你把宣小弟送去咱们房子里住一晚,我今晚就留宿在府里。” 初一眼睛一亮,欢喜道:“那敢情好,老爷和主母还有大爷不知该有多高兴。”说完转身对宣素秋道:“宣小哥儿跟我来吧,我们少爷的房子虽不大,却也是个清幽院落,你今天验尸……呕……那个又在外面逛了这半天,身上肯定脏了,去到那里,我让人给你烧些热水,好好儿洗一洗。” 宣素秋本是想拒绝的,然而一听说可以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这拒绝的话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天知道她已经好多日子没好好儿洗过澡,她住的是最便宜的客栈,给你提供些冷水擦个身子就不错,还敢奢望热水? 初一见宣素秋神色还有些犹豫挣扎,便上前来拉住她,急切道:“你这人,少爷都发话了,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快跟我走。”说完扯着宣素秋便往街上拖。 忽听徐沧沉声喝斥道:“混账东西,说话就说话,拉拉扯扯做什么?你让宣小弟自己选择,休要强迫于他。” 初一忙松了手,心里还有些委屈,暗道又不是女人,拉个手怎么了?宣小哥儿还没说什么呢,少爷就是心思重。 宣素秋虽然是当男孩子养大的,不过倒很少和男人做身体接触,所以初一拉着她的手,也不免有些局促,如今被放开,方松了口气,眼见初一脸上催促盼望确实是情真意切,她想了想,也就不再忸怩,点头对徐沧道谢道:“那就多谢徐大人了。” “刚刚不是还叫吗?怎么转眼又成大人了?”初一在旁边咕哝着,倒弄得宣素秋不好意思,连忙嘿嘿笑道:“那个……刚才叫是有心攀交情,不过这会儿想了想,你家大人怎么说也是官,哪怕绿豆大小,官就是官,我是该叫一声大人的。” “绿豆大小?”初一斜睨宣素秋,心想我们大人的官职说出来吓死你,二十二岁的正四品,堂堂大理寺少卿,大理寺真正的掌印人,你说是绿豆大小的官儿?哈哈哈笑死人了,真不知等你正式上任时见到我家大人会是什么场景。 所谓有其主必有其仆,此时此刻,话唠小厮和腹黑主人在思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