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问诊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结束了。 大伙儿一同回了落霞苑,大夫向冯士卿禀明情况,丘文殊、引泉回了东厢房,被丘雯雯一通教训。 可说着说着,丘雯雯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中断训话。 “姐姐?”丘文殊疑惑地看向丘雯雯。 丘雯雯尴尬咳一声,如坐针毡,吩咐引泉:“把意蓝喊过来。” 引泉也是一头雾水,应声而去时,方才诊脉的线团从袖中掉落。线团是米色的,线缠得乱糟糟的,但其中隐隐有斑斑血迹。丘文殊眼皮一跳,俯身拾起,隔着衣料搓着血。 这是谁的血? 元琛的? 他把自己挠伤了? 还是说—— “哗啦!” 丘文殊寻声仰起头,看见丘雯雯尴尬地站起来,回身看了一眼后移了的方凳,又忙不迭坐下。 “姐姐?”丘文殊将线团藏进袖中,关心地问道,“你,不,舒服?” “嗯…是有些不舒服…等意蓝来了就好了。” 意蓝一个丫环能做什么? 丘文殊立即起身,道:“我去叫,大夫——” “不用不用!”丘雯雯抿抿嘴,没好气地说道。“你好生坐着,让意蓝来就好了。” 身子不舒服,不找大夫,找贴身丫环?丘文殊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元琛是这样,怎么姐姐也是这样? 丘文殊旋身就要迈步,丘雯雯急声喊停。 “别去别去!”丘雯雯连声拒绝,脸上泛起红晕。“这事要意蓝来办。” 丘文殊隐隐觉得不对劲,自家姐姐和元琛的行为举止怎这般像? “是,何事?” “跟你说不清的。”丘雯雯一副不欲多谈的样子。 就在这时,意蓝来了,朝二人行礼。 丘雯雯朝意蓝招招手,意蓝上前,两人附耳密语,尔后意蓝匆匆而去。 丘文殊像看天书一般看着她们。 “咳咳。”丘雯雯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同丘文殊说道,“喔对了,你姐夫有事要与你商议,现下在正房等你…” 丘文殊知道她在骗自己,但仍听从了她的话,行礼告退,让引泉扶着出去了。 丘文殊本就行动不便,现在更是慢吞吞地走着。不一会儿后,意蓝抱着一件披风匆匆而来。又过了片刻,丘雯雯和意蓝相继从东厢房里走出,丘雯雯快步回了正房,而意蓝则抱着方凳走向耳房。 丘文殊朝引泉使了个眼色,后者悄悄跟上意蓝,又白着脸回来,到丘文殊耳边附语:“凳子上有血…” 血?!怎么又是血?! 等等——出血不找大夫,找贴身丫环,找贴身书童… 丘文殊脑袋轰隆一声,霎时间将一切都想通了! ——女子yīn类,冲为血海,任主胞胎,二脉流通,经血渐盈,应时而下,天真气降,故曰天癸。常以三旬一见,以像月盈则亏,不失其期,故名曰月信。 怪不得元琛不肯让他踏入房门一步! 怪不得元琛要见自己的书童! 怪不得房里都是血腥味! 怪不得大夫说元琛气血不足! 怪不得线团上有血! 因为!元琛和姐姐一样,都来月信了! 丘文殊恍然大悟,满脸涨得通红。 . 而与此同时,元琛陷在chuáng上,满头大汗,脸上毫无血色。 他的贴身书童跪坐在chuáng边,正为他包扎大腿上的伤口。 “殿下,奴才该死,奴才不该让您去冒险的…”继福不住地自责,“这冯府藏龙卧虎,奴才还不知规劝殿下——” “好了,你不必自责。”元琛没好气地说道,“一个没有重兵守卫的家宅,没有龙也没有虎…谁也料不到我会受伤…” “可,能刺伤殿下的人武艺定然不凡…” 元琛将脸埋进软被里。刺伤他的侍卫只有三脚猫功夫,但他又不能同继福坦诚,自己会被这么个人刺伤的真正缘由。 房间里气氛沉闷下来,窗外的雪花飘进来,夹带不少寒意。 继福到底是从小伺候元琛的人,很快便明白刺伤之事元琛不欲多谈。 伤口包扎好了,继福小心为元琛盖上被子,转移话题道:“殿下这次潜入冯府,可有什么收获?” 第18章 雪夜,房内点上数盏烛台,照亮这一片bī仄。元琛趴伏在chuáng上,手臂jiāo叠撑起脸,脸上只剩零星几颗红疹子,虽丝毫无损他的丰神俊朗,但他睫毛微垂,在眼底投去深深的yīn影,让人感觉他心头郁郁。 不过元琛语气淡淡,很是平静:“丘文殊,是个结巴。” 继福一听,却惊得张大了嘴:“丘文殊,竟,竟然是个结巴?!” 怪不得丘文殊要通过贿赂,换来应试资格!原来他本来就没资格参加科举应试! 继福收起脸上的讶异,兴奋起来,跪在chuáng前,同元琛道:“殿下,这是可以大做文章的丘氏辛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