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镯记

走过繁华绮丽的老上海,穿过炮火连天的重庆城,爱恨纠缠,对错难判,生死相随,天涯咫尺。大时代的洪流中,人不过是蜉蝣蝼蚁。然而即便如此,我们所拥有的只是爱的能力,于是只有紧紧,紧紧的,抓住着转瞬化为虚无的爱情。文中会出现注释来解释一些我认为需要解释的地...

作家 尼可拉斯 分類 百合 | 58萬字 | 203章
第(89)章
    看完信之后,懊恼的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kitterlin。于是她们依旧相约在英国总会喝酒。她满以为自己能很顺利的把事情告诉kitterlin然后从她哪里得到建议,可是那天kitterlin脸上似有飞红,人显得软弱疲倦--那么大个子显得这么软反而有了暧昧之态,姜希婕觉得kitterlin看她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活像能把她剥光了一寸一寸监视她如玉胴体一般。

    "怎么,她给你回信了?" kitterlin端着半杯烈酒,迷离着蓝色的眼眸打量她的表情,"。。。你个鬼jing灵的,什么你都猜得着。""呵呵。。。你还嫩着呢。要知你的种种小心思都瞒不过我,纵使别人看不出啦,我从你的眉毛就能看出来。"说完又喝一口,喝完又笑,笑完又让姜希婕说,听完又笑。"哪儿就这么开心啊笑个没玩了还!" kitterlin咽下最后一口,咧着大嘴对她呼出一口酒气,说:"一是笑你的小脾气,非常有趣,到底是恋爱中的年轻人。二是。。。羡慕你。。。羡慕你。。。""有什么好羡慕的?" kitterlin正准备说,忽然咳嗽起来,而且咳的厉害,惊动了酒保过来问候。姜希婕好生无奈,季节变化,大家都注意一点好不好?难道独独她一个皮糙肉厚,在家里也不用避着即将临产的孕妇么!

    kitterlin自打那时就病了,而且一病不起。姜希婕又忙着帮家里接送即将生产的傅元瑛,还要掺和搞船票的事,简直忙的不开jiāo。傅元瑛生女儿生的非常不容易,可能是她自己身体不好,女儿生下来母女二人都非常虚弱,吓得姜希泽不知如何是好,后悔不学医。待得宝贝女儿情况稳定而妻子脸色不再那么惨白之后,他还没来及多抱女儿几下就又要出差去了。只好把照顾妻儿的重任又jiāo给家里的女人。姜希婕没辙,大婶在医院,她和大嫂就只有医院家里两头跑。特别是这寻摸各色补品的重任,毫无意外的落在她身上,谁叫她并不是完全呆在办公室,有时候也得到处跑呢。

    一来二去已经是元旦,忙到没时间喘气的姜希婕近来赌气,只给王霁月写去一张简单的贺卡,逐一回答她的关切之后草草预祝新年快乐了事--她倒是想往多了写,可是不知怎么写,遂打算想一阵再说。给kitterlin也就只剩下了打电话的时间。可是这快要新年了,难免挂念她病好了没有,想到她一个人在教师公寓也显得孤寂,这天居然自掏腰包买了补品上门去了。

    不打招呼就来,是因为掐准了kitterlin的作息,知道她肯定在家养病无处可去而且醒着看书。

    敲开房门,kitterlin一脸惊喜,"你怎么来了?""这不是怕你新年一个人过太孤单吗!来,给你,统统吃掉,免得你这老是虚弱,病老不好。" kitterlin笑着接过东西,让她进门。外面天寒,姜希婕进门就把外套脱下,非谓屋里多暖和,单纯不想把衣服上的寒气带进病人的屋里。没想到刚把衣服挂好,正在书柜前寻思找一本什么借走,就被人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

    吓得她整个人都僵住。

    可kitterlin哭泣般的拥抱只持续了短短几秒,便丧气似的松开。她不敢回头,尴尬而畏惧,只得僵硬得站在那里。背后传来kitterlin有些沙哑的声音,"对不起。。。吓着你了。。。抱歉。。。"这语调前所未有,姜希婕不由想起kitterlin的故事来,心里软下来,转身道:"没事。。。我明白的。"没想到kitterlin认真的看着她,"你明白吗?啊。。。。。。你是应该明白的。。。可你最好不明白。"

    kitterlin给她泡了温热的红茶,姜希婕有些出神地看着红茶,"怎么了?""以前。。。霁月最喜欢红茶了。可她走了以后,我竟然再也没有喝过。都是喝咖啡和酒了。" kitterlin本该是取笑她挖苦她的,不知为何今日kitterlin温柔异常,目光温和的盯着自己的红茶杯子说,"她也很喜欢。"

    姜希婕一愣,旋即想到,"她"指的是eileen。

    对着壁炉里的炉火,kitterlin很自然的对她说起故事的后来。

    1926年的时候,kitterlin收到两封从苏格兰寄来的信。第一封寄信人说他是eileen wilson的侄子,他在纽约处理姑姑的遗产。按照姑姑的计划,十万英镑本来要用在爱丁堡置一处房产,但始终没有花出去,死前姑姑表示其他遗产从版权到房子都可以给家里人,唯有这十万英镑要给她的,于是他来信请求一个可以支付这笔钱的方法。而稍早的一封,是eileen从纽约寄来的遗书。

    我知道你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从最开始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你也许在吕宋的船上恨我引诱了你,也许在香港的酒店房间恨我背叛了你,甚至还在每一个给我写绵绵情话的时候,一边甜蜜的在信纸上说爱我,一边在心里诅咒了我千百次。这都无所谓,我也不能乞求任何人的原谅。我是贪图名利,选择了aaron,但他并不能给我这份爱。若说我爱的还是你,从来只有你,你又如何会相信呢?事到如今,我只想让你知道,曾经我背叛你,有我的苦衷。而这苦衷就是,我只有这一个办法让你离开我。我贪图虚荣,我想要成功,我渴求名利,这你都知道。只是你不知道,我爱你。我愚蠢的没有别的办法让你放弃我,放弃我去追求新的有出路的人生。我只有伤害你。

    现在看来我做错了,我毁了你的一生。而上帝给了我惩罚。我想我没有力气回到苏格兰了。我会让charlie把我的骨灰带回苏格兰。假如有朝一日你再度踏上那块高地,请记得替我看一看我们曾经约定一起看的本尼维斯山的chun夏秋冬。

    "你知道吗?" kitterlin说,"有一天我梦见她,梦见我们还在宾州的学校宿舍里,两人站在走廊上,她还在对我说话,我很认真的听,我们声音很小,害怕吵醒别人。后来梦中忽然想到,她已经不在了。梦见一个已经去世的人不可怕,我在梦里,眼含热泪看着她,想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

    kitterlin眼睛里倒映着炉火,蓝色的瞳孔像挪威峡湾里波罗的海的海水一般宁静。

    作者有话要说:

    {86}陈铭枢,字真如。

    只要状态好,一小时3000+不是梦!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炉火很暖。故事听起来像前尘往事。

    kitterlin说,后来我就留在上海,等到沪江建校,就选择去沪江教书。如此而已。姜希婕问,你不想回去吗?kitterlin笑着看她,笑得gān净,笑得简单,"回哪里去?"

    回哪里去?已经无处归去了。即便想睹物思人,纽约也早就不是以前的纽约了,宾州就算还是那个宾州,又有何用?彻底失去的东西到哪里都补不回来的。每天就这么活着吧,心如死灰。花费时间来相爱,来互相伤害,互相憎恶,再互相思念,互相隐瞒。"你知道我庆幸什么吗?"姜希婕摇头,kitterlin的笑意落进她眼底,让她觉得kitterlin心里真的已经没有哀伤,只有缠绵如藤蔓一般几乎将人缢死的相思。然而终究是她道行浅,不知到了这步田地,喜也是悲,悲也是喜:"我很庆幸,死的是她,不是我。这样这漫长的孤独的活着,属于我而不是她;留在世上却什么也不剩的是我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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