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内心暗藏扭曲的绮礼相反,皋月受教会关照期间,不仅十分尊敬已过世的“璃正爷爷”,更一滴不漏汲取了他那份贯彻终生的虔诚与耿直。 向身处困境之人施以援手,指引迷途的羔羊。 对圣职者而言,这是有如祈祷一般天经地义的事情。 即使那头羔羊壮如牦牛,而他迷途的终点,只不过是指向区区的男厕所也一样。 …… …… …… 时间回到当下。 “所!以!说!为什么!!你只是给人指个厕所,就能获得这种级别的圣遗物作为回报啊?!!” “因为那位找厕所的先生不仅是本校学长,正好还是云游四海的修行僧,正好得知我为无力购买圣遗物而烦恼,为了报答指点迷途的恩情,所以就主动出借给我他收藏的佛教名刀。因果清晰,逻辑合理,有什么问题吗?” “合你个头啊!这种无本bào利的好事,我可从来都没听说……不,就算听说了也没法接受!!” 咚的一声,地板在凛灌注悲愤的跺脚之下发出悲鸣。 “???” 而与此相对,身为当事人的皋月只是和往常一样,发自内心对凛的一言一行感到无法理解,不带丝毫表情地歪着脑袋。 ——总而言之,事情十分简单。 自称“卧藤门司”的求道僧,似乎是个如外表一样襟怀坦dàng的豪慡男儿。凛起初还对长刀的真伪心存疑念,不过经由稻荷巫女鉴定,这千真万确就是昔日日莲上人所有、名列“天下五剑”之一的至宝「数珠丸恒次」,圣遗物级别A+,属于有钱也未必能氪到的珍稀极品。 之后凛就整个人灵魂放空,喃喃念着什么“无本bào利”、什么“狗屎运”蹲在了厕所门口。皋月很想告诉她就算待在那里也只会沾上人shi而已,但直觉表明现在说出这话可能会挂,所以她矜持地闭上了嘴。 她虽然读不懂空气,对死亡flag还是很敏感的。 关于手上这份从天而降的厚礼,皋月并非毫无感想,但也没兴趣想得太过复杂。为什么这把名刀会落在来历不明的肌肉和尚手上,和尚为什么要把它借给自己,他当时所说的“希望你也能看清前路”又是什么含义,这些全部都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带上这把刀就能召唤出qiáng大的Servant,就能为投身于圣杯战争的凛和樱派上用场。 (对了,樱……) 不知为什么,往常三人中起chuáng最早的勤勉少女,今天迟迟都没有现身。 尽管她一大早就打来电话说“我会晚点到,深町学姐请不要担心”……自远坂凛以下,皋月眼看着高位Master一个个鱼贯而入,樱的编号已经迫在眉睫,再怎么说也没法坐视不理了。 “没错,就是这样!穗群原的评分体系漏dòng太多,根本无法反映我这个间桐继承人的真正才能。真是的,我偶尔也想对校长抱怨一两句呢……” 而另一方面,和樱的无故缺席相反,间桐慎二的下巴倒是比平常还要高上三分,正像字面意思一样颐指气使地穿过人群。 ……不,平常也就算了。 此时此地,他身为勉qiáng靠笔试挤入138位、基本不具备实战能力的弱jīMaster,这种张扬姿态只会让人感觉他掂不清自己分量,可笑到有点可疑。 (嗯,很可疑。) 没有一秒踌躇,皋月怀着这份疑念混入人cháo,悄无声息地从慎二身后接近,然后—— “早上好间桐君。樱还没有来,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像是踢飞罐头一样,若无其事地把他踹倒在地上。 “所以这次就等着我大展身咕哇啊?!” 猝不及防之下,慎二发出青蛙被踩扁时那样嘶哑的怪声、像弹跳的青蛙一样凌空划出弧线,然后又瞪着青蛙似的眼珠跳了起来。 “深町,你这家伙……突然做什么啊?!” “只要樱有什么异常,我想先揍间桐君一顿总是没错的。” 皋月连睫毛也没动一下,眼神像面镜子般透亮真诚,“这是经验结论,有问题吗?” “你……把我当成什么……” 大概是从那副铁面上感受到了无言的压力,间桐慎二用力吞下口唾沫,虚张声势地挺直脊背。 “我、我可什么都没gān啊,樱那家伙本来就笨手笨脚的,搞不好是自己睡过头了呢。话说深町,我可是将要赢得战斗、掌握圣杯、登上学园顶点的Master,你这种态度算是怎么回事?看在我们认识这么久的份上,现在道歉我还能放你一马。” “………………是吗。” 沉吟片刻之后,皋月无限庄重地合拢双手退后一步,面向慎二深深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间桐君,是我错怪你了。我不该怀疑你有所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