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绊月

抖音话题度破千万,新晋高人气作者阿司匹林青春虐恋文,十年缠绵,极致拉扯,破镜重圆,终是意难平。 程家资助了一个叫卿杭的穷学生。 他第一次见程挽月的时候就被她奚落了一顿,他应该讨厌她,可是后来,她只是跟别人多说了几句话而已他都会生气,会期待她来哄他。 某个大雨倾盆的夜晚,卿杭被雷声惊醒,美梦戛然而止,身边空空如也,他才想起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 “妄想拥有你的每一秒,我都像是挂在屋檐上的一滴雨水,被重力拽着往下坠,却又不甘落地。”

第三章 眼前人是心上人1
程延清租的这套房子在十二楼,有电梯,上楼也不费事,只是这个时间上下楼的人很多,有大人,有小孩儿。程挽月被卿杭背着,谁进电梯都会多看他们几眼。
出电梯后,程挽月让卿杭往左边走。
卿杭站在门口,腾出一只手从她包里找钥匙,打开门后才把她放下来。她扶着墙站稳,拿出拖鞋,贴着膏药的脚轻轻踩在拖鞋上。
他把她的东西都放在鞋柜上,没有进屋,也没有要进屋的意思。
“等等。”程挽月单脚跳着去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又单脚跳到门口,“今天谢谢你。”
“应该的。”他接过那瓶冰水,凉意缓解了手心的燥热,“你在那里摔倒,我有责任。”
程挽月低头看着身上这件皱巴巴的衬衫:“衣服怎么还你啊?”
“不用还,想怎么处理随便你。”
“可是我的衣服还在你家,我特别喜欢那条裙子,现在买不到了,你不能扔掉。”
她说:“留个电话号码吧。”
卿杭脸上没什么情绪,只是点点头,拿出手机。
“152………”
他在通讯录里存号码的动作有短暂的停顿。
程挽月用的还是八年前的那个手机号。
“手机要送去修,修不好的话,得换新的,你过几天再打给我。”
“嗯。”
“那……”
他往后退:“我先走了。”
“行。”程挽月挥挥手,“拜拜。”
她关上门,卿杭转身去等电梯,手机屏幕上的号码只输入了前九位数字。
这十一个数字,他早就熟记于心,就像初中学过的化学元素周期表,过去十几年了,说起“氢氦锂铍硼”,就能接住后面的“碳氮氧氟氖”,属于肌肉记忆。
他曾经有多少次渴盼着这个号码能打过来,就有多少次想要忘记她。
从十二楼的窗户往下看,什么都看不清。
程挽月关上窗,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才去洗澡,扭伤的那只脚踩在椅子上,尽量不让贴着膏药的部位碰到水。
膝盖的擦伤不严重,只是沾到沐浴露泡沫的时候有点疼。
行动不方便,她洗得慢,从浴室出来后,把刚才换下来的衬衫和短裤扔进洗衣机。
头发自然晾干,衣服也洗好了,她把衬衫晒在阳台上,凑近闻了闻。
程延清买的洗衣液和卿杭用的那种不一样,味道也不一样。
程挽月今天晚上休息,但本来的计划是去看表演。程延清下班回来看到她还在家,没看电视,也没有玩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延清眼尖,进屋就发现了她脚踝的膏药:“脚怎么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程挽月伸了个懒腰,“已经去过医院了,没什么大事,我的手机摔坏了,你帮我跟琪姐请一周的假。”
“手机都摔坏了。”程延清把手里的东西随便往桌上一扔,在她旁边坐下后,握住她的脚,抬起来放在他的腿上,仔细地看了又看,“你在哪儿摔的?”
程挽月说:“我上午不是去朋友家拿钥匙吗?就在走廊里,地上有油渍,没注意就滑倒了。”
她去上班之前,程延清就把老板、店长还有乐队其他几个人的电话号码都存在手机里。
“很疼吧,一个星期是不是不够?休息一个月算了。”
“一个月?那我干脆直接把老板给炒了。”她两眼一闭,散漫地往后靠,“洗洗在家睡。”
“我看行。”程延清本来就不太放心,“不干了,哥养你。”
程挽月来北京的目的不是赚钱,更不是红,但需要一份工作,之前只是觉得那家的时间和路程都挺合适,她也不计较别的,可现在心态发生了转变。
孟琪是周恒的表姐,周恒是卿杭的室友,目前来说,应该没有比这家更好的选择了。
“你要开始存钱给嫂子买婚纱、戒指、房子,还得筹备婚礼,我又不是瘸了不能动,很多残疾人也没有当好吃懒做的闲人,都自食其力。”
程延清认同地点点头:“嗯,你说得对,我反思。”
他给孟琪打电话说明情况,按照程挽月的意思,只请了一周的假。
“晚上想吃什么?”程延清其实很少让程挽月吃外卖,那些不太健康。只要有时间,他都在家做饭。
“我在前面那家面馆吃过了,但还能再陪你吃点。”
“咱们今天晚上炒四个菜,你先看会儿电视。”
“嗯。”
程挽月的脚扭伤了,进厨房只会添乱。她其实不饿,但等程延清把晚饭做好之后,每样菜都吃了不少。
家里人就没让她做过家务,兄妹俩住在北京,程延清就承包了做饭、洗碗、拖地的活,熟能生巧,习惯之后做起来也快。
程延清每天都要跟女朋友视频,他在阳台抽烟,打电话的时候没怎么注意,准备回屋时才看见衣架上挂着两件男人的衣服。
他把烟咬在嘴里,推开阳台的门:“程挽月,这不会是你买给我的吧?”
程挽月往外面瞟了一眼:“当然不是,这是别人穿过的。”
“那你解释一下,别人的衣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程延清记得早上出门之前还没有,就说明是下午的事,他的表情有些复杂,“你的脚都摔成这样了,还能把人带回家?”
她说:“人家没进屋。”
“所以这两件衣服是怎么回事?”
“我穿回来的啊。”她不打算解释,单脚跳着回屋了,“明天记得帮我把手机送去修。”
客厅里的电视还开着,播着一档没有营养的综艺节目,程延清抬头看着衣架上的男式衬衫和短裤,抽了一口烟。
她刚毕业就来北京了,大学期间有没有谈过男朋友,他不太清楚,就算谈过,肯定也没成,反正从来没往家里带过。
她其实也能谈了。
卿杭昨天上了夜班,今天能休息一天。
他已经三十个小时没有睡觉了,身体很疲惫,但毫无睡意。
房子隔音效果差,卿杭躺在床上,能清晰地听到周恒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周恒喜欢打游戏,平时都是睡前才去洗漱,他跟他的发小许茜有个游戏群,每天都挺热闹的。
晚上十二点半,周恒洗完澡回了自己房间,客厅里才静下来。
卿杭抬手摸到床头的开关,把灯打开后,坐起来看着搭在椅子上的那条裙子,裙摆一片发黄的油渍很明显。
他不懂时尚,更不了解现在那些受年轻女生欢迎的服装品牌,程挽月以前穿衣服虽然很挑,但也不全是大牌,也经常穿几十块钱的T恤。
她说买不到了,应该不是普通款。
秒针转过了一圈又一圈,灯泡的光闪了一下,卿杭才回过神,起身拿起裙子去阳台。
这种面料吸油,时间久了不太好洗,他用水泡了十分钟,搓洗干净后晾好,第二天早上在周恒起床之前就把晾干的裙子收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条裙子的原因,这个晚上他总是频繁地惊醒,再次昏昏沉沉地睡着之后又陷入了下一个梦境。有些场景像是真实发生过,但熟悉中又有几分陌生感,其实只是一场梦。
卿杭衣柜里的东西很单一,裙子放进去的话显得格格不入,脑海里又出现了昨天她坐在床上换衣服的画面,衬衫和裙摆凌乱地缠在一起,亲密得分不开。
房门突然被推开,他下意识把裙子塞到被子里。
周恒还在刷牙,他本来是要说事,开门就看到卿杭奇怪的睡姿,连忙道歉着关门:“不好意思,下次一定记得敲门。”
没多久,卿杭就从房间出来了:“明天晚上约房东签合同,再租半年。”
“行啊,你去或者我去都行,这次把下半年的房租一起交了,不然他隔两天就催,烦得很。”周恒站在镜子前用发胶抓头发,开玩笑般说了句,“前段时间看见你准备写辞职信,我还以为你打算离开北京了。”
卿杭的那封辞职信只写了“辞职信”这个标题。
“暂时不会。”
“已经有医院来挖你了?你们主任那么欣赏你,不会轻易放你走的。”
卿杭只是说:“没有,是因为别的事。”
周恒听懂了卿杭话里的意思,他即使现在不走,早晚也会走。
“你别太草率,多考虑考虑,再决定。别的医院暂时可能给的待遇好,但以后的发展肯定比不上这里。卿杭,这里是北京,医学生最向往的地方。”
卿杭如果不明白这个理,当初就不会来北京。
合同的事很简单,把之前签过的那一份的时间改一下,再签一遍就行了。
卿杭工作很忙,闲下来才有空看手机。
才四天,再等等。
周恒下班晚,今天轮到卿杭做饭,卿杭明天休息,晚饭就准备得比平时丰盛一些。
周恒回家后手机几乎不离手,连吃饭都没让手机闲着,手机一振动,他很快就拿起来看,回消息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那次在办公室,同事调侃周恒约卿杭一起去那家餐厅吃饭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就是这个状态。
卿杭听着周恒手机消息的振动声,没什么胃口。
她的手机修好了?
还是换了部新的?
卿杭不打游戏,收拾完碗筷就回了房间,那条裙子被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衣柜里,他看了一会儿才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打通了。
但她没接。
手机振动声响起,是一个北京的陌生号码。
程挽月趴在床上看着屏幕亮起来,又看着光亮暗下去。
她知道对方不会再打过来,把号码存进通讯录后照常去洗漱,听着音乐敷面膜、吹头发,睡前才通过添加手机联系人找到了他的微信号。
他们还不是好友,只能看到头像和微信名。
他的头像很简单,就是纯白色背景上画着一轮黑色的弯月。
微信名也简单:lune。
程挽月点了“添加”,然后关灯睡觉。
中学那几年,她可是熬夜冠军,早睡早起是前两年养成的好习惯,只要楼上的邻居不弄出太大动静,她一般都睡得很好。
程延清昨晚熬夜写方案,早上是程挽月先醒。她的脚已经能正常走路了,她刷完牙,关上厨房的门开始烤面包,顺便煎了两个蛋。程延清不喜欢喝牛奶,早上都是喝咖啡。
他吃得快,急匆匆赶去上班,让程挽月把碗筷放在池子里,留着他回来洗。
程挽月咬着半片面包,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看到对方通过好友申请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十六分。
她十点就睡了。
聊天界面上只有一句系统提醒:对方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她坐到沙发上,开始看他的朋友圈。
除了医学文章,其他什么都没有。
吃完面包,她从手机里选了一个表情包发过去。
周恒昨天晚上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很着急地出门,早上带着一身烟酒味回来。
他本来打算洗洗睡觉,这一觉怎么都得睡到下午,看到卿杭煮了粥,他就先吃点早饭。
两人聊着科里的事,医院领导一边要他们以病人为主,一边又要让他们做科研。现在晋升职称都需要文章,卿杭两个月前投了一篇,周恒问他那篇文章有没有进度,他明显心不在焉。
手机对卿杭来说,只是用来打电话、收消息的通信工具,他平时只关心医学界最新的研究进展,几乎不上网,更没有什么网瘾。
今天他却把手机拿到饭桌上了,隔几分钟就看一眼。
“你怎么总看手机,新收的病人又有情况了?”
“没有。”卿杭收起手机,有几分掩耳盗铃的意思,但周恒宿醉回来,脑子没那么灵光,看不出任何异样。
“我去补觉。”周恒打着哈欠回屋,“不用叫我吃午饭,晚饭也不用叫,我睡醒了,自己解决。”
今天是周末,楼上写作业的小孩儿已经开始哭了,一会儿大概就要开始练琴,但这些杂音对周恒的影响不大,他睡觉属于雷打不动型。
手机震了一下。
卿杭关掉水龙头,连手都没擦就把手机拿起来看。她的头像就是自己的照片,照片上,她抱着一只猫笑得很开心,她三年前的一条朋友圈也发过这张照片,看她配的文字,那只猫应该是周渔和程遇舟养的。
厨房在向阳面,太阳已经晒到水槽了,卿杭半个身子都被罩在阳光里,他看着她头像右上角红色圆圈里的数字“1”,许久才点开。
她发了一个黄色天线宝宝在荡秋千的表情包。
他手上有水,触屏不太灵敏,不等他回复,她又发来一条消息:“你好呀,卿杭。”
卿杭也打字回复:“你好。”
他们客套得像两个没有见过面的新网友。
他一直打错字,删除后重新输入,一句简单到只有六个字的话竟然用了一分钟。
lune:“脚伤怎么样了?”
Y:“已经不疼了。今天可以把我落在你家的那条裙子还给我吗?”
lune:“可以。”
Y:“那你几点方便?”
lune:“今天休息,我都行,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Y:“晚上七点?”
lune:“可以。”
过了几分钟,她改了时间:“六点半?”
lune:“嗯。”
Y:“还是六点吧。”
lune:“好。”
程挽月没有解释昨晚那通未接通的电话,卿杭也没有问。
厨房闷热,他的额头已经出汗了。他收拾完碗筷,擦干手上的水渍后回卧室,把叠好的裙子装进干净的纸袋里。
他明明已经做了很多事情,可看时间,现在才上午九点。
程挽月是很典型的喜新厌旧的人,再喜欢的衣服买回来穿不了几次就不喜欢了。虽然她来北京的那天只带了一个行李箱,可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衣柜就已经快被她装满了。
换上满意的衣服后又开始配鞋子,她有几双平底鞋,平时如果出门时间短,也会穿拖鞋。
医生建议她近期最好不要穿高跟鞋,但她还是选了一双黑色的高跟鞋。
化妆的时候,她给程延清打了个电话。
“哥,我晚上不在家吃饭,你跟同事一起去喝酒吧。”
她这一周都闷在家里,程延清下班就回来,都推了好几次同事之间的饭局了,他在职场,避免不了这些应酬,总推托说有事,别人会觉得他这个人爱摆谱。
“去约会?”
“是啊。”
程延清只是叮嘱她注意安全:“手机保持开机状态,无论玩到几点,都要让他把你送到家门口。”
“他可能不听我的。”
“搞定他,驯服他。”
程挽月说:“行,我努力。”
她挑了个白色的包,出门之前给卿杭发消息:“我出门了。”
卿杭发了个定位,就在这儿附近。
程挽月下楼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他了,她放慢脚步,低头看手机。
路两旁的槐树很漂亮,地面树影斑驳,随着晚风轻微晃动。
这是人行道,但有人图方便,骑着电动车从后面过来。这人也在看手机,眼看着就要撞上了,程挽月却毫无察觉,不躲不避,卿杭几步跑近,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里侧。
她被吓了一跳,整个人木木的,电动车骑远后,卿杭才把手松开。
“走路玩手机很危险,注意看路。”
程挽月笑笑:“这不是有你在吗?”
卿杭没说话,低头看着她脚上的高跟鞋,眉头轻微皱了一下。
她接过纸袋,打开随便看了一眼:“你都帮我洗干净了。”
他说:“洗自己衣服的时候顺便洗的。”
“这个面料不太好洗。”程挽月合上袋子,“刚好也到饭点了,我请你吃饭吧,吃火锅。”
卿杭没多考虑就点了头。
他又把纸袋拿回来,自己提着。
两人顺着这条林荫路往前走,旁边有人经过,他稍微靠得近一些,就会碰到她的手。
程挽月想起以前上学的时候,每周一早上升旗结束后上楼很拥挤,和晚自习下课那段时间一样,前后左右都是人。
他就是这样沉默地走在她旁边,悄悄往她手里塞字条。
除了她和他,谁都不知道。
火锅店是程挽月选的,她刚来一个多月,但比在北京待了很多年的卿杭更熟悉这些吃喝玩乐的地方。
她先选了鸳鸯锅底,然后才慢慢点菜。
以前他们在程家大院里吃过太多次火锅,根本不需要问对方吃什么、不吃什么,但以前有很多人,围着一张小桌子坐满,有时候夹菜、拿东西都会戳到旁边的人。
她纠结地看着菜单:“都想吃,但点太多了,咱们两个又吃不完。”
“吃不完就打包带回去。”卿杭倒好一杯水放在她手边,“你随便点,我去调蘸料。”
程挽月这周吃得太清淡,闻到牛油火锅的香味就特别馋,把想吃的都点半份,开锅前,先吃了水果。
“最近挺忙的吧。”
桌上有个玻璃材质的装饰品,模糊地映出她的模样,她还是戴着那三枚耳钉,但左手的无名指和食指上都多了枚戒指,头发也跟上次见面一样,只是在室内灯光下颜色更偏蓝一些。
“还好,习惯了。”卿杭这些年,每天不是跑实验室就是跑医院,“你的脚最好再去复诊一次。”
“在北京看病好麻烦,挂个号都很麻烦。”程挽月贴了三天膏药就能蹦能跳了,她手里捏着一个小橘子,随口问道,“你十八号有事吗?”
卿杭说:“还不确定,我们是每周排班。”
今天才二号。
“哦。”她也没再问,“虾滑熟了没?”
“再等等,漂起来就能吃了,你先吃牛肉卷。”
程挽月面对着正门方向,刚咬了一口牛肉丸就看到从门口走进来的两个人。前面的女生,她不认识,但她认识后面的周恒。
“挽月!”周恒朝这边走过来打招呼,“这么巧,你也来这儿吃火锅。”
程挽月笑了一下:“是啊,挺巧的。”
他们才刚开始吃。
周恒一只手撑在桌角,跟程挽月说了几句话之后,想起被落在门口的许茜,偏过头,这才看到坐在程挽月对面的人是卿杭。
“卿杭?”他明显愣了几秒,眼神里充满了意外,“你们俩怎么认识的?”
程挽月说:“上次我去拿钥匙,进错了房间。”
周恒那天实在是没空,医生在工作时间无故离开诊室就是脱离工作岗位,是很严重的问题,如果被病人投诉了,不仅要受处分,还会在医院内网上发公告全院通报。
“我不是跟你说过是进门左手边那间吗?我还强调了两遍。”
卿杭说:“她分不清左右。”
“怪我没说清楚。”周恒把许茜叫过来,“都是熟人,咱们四个拼桌吧,一起吃也热闹。”
这张桌子正好是四人桌。
卿杭看向程挽月,程挽月也抬头看向他。
“行啊。”不用打包了。
周恒和卿杭坐一边,许茜和程挽月坐在一边,又多加了几样菜。许茜是藏不住情绪的人,满脸都写着不高兴。卿杭沉默寡言,本就话少,饭桌上大多数时候都是程挽月和周恒在聊。周恒这个人很风趣,也懂女孩子喜欢什么,许茜偶尔插几句话。
“听周恒说,我们是同龄人,应该是同一届的,你怎么今年才刚毕业?”
服务生拿来几瓶酒水,卿杭摸到常温的那罐饮料,准备把程挽月面前那罐冰的换过来,听到许茜这句话后,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程挽月不在意许茜的这点恶意,她笑了笑,语气很轻松:“学习太差没考上,复读了。”
“那也复读了好几年吧。”许茜面露惊讶,“学习确实靠天分,但你长得这么漂亮,老天爷还是公平的。”
“行了,行了。”周恒用眼神制止许茜,“刚才不是说要吃羊肉卷吗?赶紧捞,再不吃,肉就煮老了。”
他打开一瓶冰啤酒,先给卿杭倒满,又殷勤地给程挽月夹菜。
卿杭突然开口:“她不吃羊肉。”
“这种羊肉卷没有膻味。”周恒夹的这一筷子羊肉还没放到程挽月的碗里,“你不喜欢羊肉?”
程挽月摇头:“不喜欢。”
“那我吃。”周恒夹回来塞到自己嘴里,被红油辣得直咳嗽,他拿起酒杯跟卿杭碰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挽月不吃羊肉?拿一次钥匙,就这么熟了?”
程挽月吃饱了,这次她没有帮忙解释,单手托腮含笑看着卿杭。
卿杭淡定自若:“你看她的盘子。”
周恒不够细心,不然就会看到程挽月刚才夹丸子的时候夹到了一片羊肉,但挑出来放在盘子里没吃。
“你们俩倒是挺互补,挽月不吃的,卿杭都吃,适合一起搭伙吃饭。”周恒开玩笑,“应该早点介绍你们认识,上次我带他去我姐那里吃饭,但才吃到一半,他就走了。”
程挽月有了兴趣:“哪次?”
周恒说:“就是上个月,六月十五号那天晚上。”
那天酒后他跟许茜因为一件小事大吵了一架,他哄了好久才把对方哄好,他记得很清楚,忘不了。
“哦……”程挽月缓缓点头,尾音拖得很长,“六月十五号啊……”
卿杭忽然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等会儿。”周恒嘴里含着食物有些口齿不清,他坐在外面挡着路,得先吃完这一口才能让卿杭出来。
这半分钟里,卿杭就这样尴尬地站着,程挽月忍不住笑,虽然没有笑出声,但眼里满是笑意。
许茜看了看卿杭,又看了看程挽月,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若有所思。
女生的第六感很无厘头,但有时候无比敏锐且准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让人不得不服。
许茜本来要推了朋友的聚会,她删掉“不去”这两个字,重新回复:“半小时后到。”
“你们慢慢吃,我有点事,先走了。”许茜补好口红,提着包离开前回头朝程挽月笑了一下,“挽月,你的发色和耳钉都很适合你,下次你去发廊给头发补色的时候,咱们俩约着一起?我也想剪短发。”
程挽月明显感觉到许茜对她的态度友好了很多,“你的发色和耳钉都很适合你”这句比之前那句“你长得这么漂亮”真诚。
“行啊,你让周恒把你的微信推给我。”
“到时候再约。”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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