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安的手一颤,手里的粽子就这样落到桌上。外婆的目光缓缓抬起来。她连忙错开头,躲开了祝砚年落到她耳根的气息,然后绕开了祝砚年的手,伸手抓起桌上的粽子,站了起来,脚步慌乱:“……我……我还是坐外婆旁边……”她说着就垂下头,耳根已经没有气息再喷洒在上面了,但是她却觉得,上面的烫意不仅没消,反而越发重了起来。许宁安连着重重地呼吸了好几下,然后慢慢静下心来,目光落到外婆的动作上,专心地学习包粽子。今天祝砚年在她家待了一整个天。临近晚上,外婆把已经蒸好的粽子放在桌上,祝砚年和许宁安就坐在院子里。太阳慢慢沉下地平线,院子里没开着灯,镇子上的鞭炮声和烟花声不绝于耳。因为天色还不是很暗,所以外面的路灯还没有开。祝砚年站了起来,侧过头,问许宁安:“要一起出去走走吗?”许宁安迟疑地点点头。他们两个一起出了屋子,走在略微有些昏暗的路上。耳边时不时的鞭炮声让他们沉默的尴尬氛围减少了几分,又是一阵鞭炮声过后,祝砚年若无其事地抓住许宁安的手。他抓着她带着几分凉意的手,侧过头问:“冷吗?”他身上刚好穿着件薄薄的外套,祝砚年说着就像是想把衣服脱下来给许宁安穿一样,许宁安连忙摇头:“……不,不冷。”顿了顿,她垂下头,小声说:“我明天,就要回故川市了。”“嗯,我也是。”祝砚年继续牵着许宁安往前走,他点了下头,“明天我们一起回去。”许宁安的余光一直都在祝砚年脸上,那张融进黑夜里的脸。“祝砚年。”许宁安忍不住张嘴叫他的名字,但是要说的话才发出一两个音节,就又响起了鞭炮声。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狗被鞭炮声给惊住了,张嘴狂吠了几声,在寂静的小镇上混杂着鞭炮声响彻云霄。话被打断,许宁安的呼吸一滞,她抓住祝砚年的手一紧,刚鼓起勇气准备开口说的话似乎马上像是这只狗一样被鞭炮声给惊着了。她阖了阖眸子,悬在心里的那颗石头又被提得更高,许宁安抿唇,心里想着,还是算了吧。就这样挺好的。她这样想着,突然感觉牵着自己的手的人停了下来,眼前倏地闪过一个黑影,紧接着,她就看到祝砚年的耳朵凑到了她的嘴边。许宁安有些不适应地想往后退,但是她的手是被祝砚年抓住的,一往后退就立马被男人察觉到了。祝砚年连忙伸出手,抓住许宁安的另一只胳膊。他的头也从许宁安的耳边移到许宁安的面前,隔得很近,许宁安的关注点一下子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直到她看到祝砚年的嘴唇动了动,鞭炮声很大,周围的光线也很暗,许宁安却一下子就看懂了祝砚年在说什么。他说:“你放心说。”他说完,就又把头给凑到许宁安的耳边,许宁安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她的手动了动,祝砚年也松开了手。许宁安踮起脚,把手放在祝砚年的耳根上,做成一个喇叭状,一字一句地说:“我大学毕业,要来文峰市这边工作。”“还有,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应该重新定义一下了。”鞭炮声停下。祝砚年抬眼,他的头仍然还在许宁安的耳根前,他的眉头微拧,抿唇也抿成了一条线:“怎么定义?”许宁安一脸郑重地说:“……就是,断了我们的包养关系。”顿了顿,她似乎是受不了祝砚年灼热的目光,别过头,小声,但还是完整地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我们的包养关系还是断了吧。”祝砚年抓住许宁安的手一用力。他的表情很凝重,沉默了半晌,直到又一个鞭炮声响才,他才张了张略微干裂的唇,问:“那你……”“现在还不吃回头草吗?”许宁安迟疑地疑惑地“嗯”了一声,引得祝砚年的目光一沉后她才缓缓开口说:“一开始我确实不吃。”“我当时还在心里想,要是我吃了回头草,那我就是小狗。”“那现在呢?”祝砚年迫不及待地问,顿了顿,她抓着许宁安的手微微卸力,一脸郑重地说,“你尝尝回头草,我帮你做小狗。”他的头微抬,微抿唇,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突然凑到了许宁安的面前,然后抓住许宁安的手,放在脸上蹭了蹭,真的像是只狗一样向主人撒娇。半晌,他在许宁安震惊的目光直勾勾望着许宁安,目光虔诚,郑重地说:“但只做你一个人的狗。”祝砚年只做许宁安的狗。瞻前马后的狗。许宁安被惊得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她的脸一下子烧红了,但好在现在光线很暗,祝砚年应该看不真切。她这样想着,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引线被引着了,发出“咻咻”声。许宁安一开始还以为是又要放鞭炮了,但是过了几秒,空气里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声音,紧接着,天空中就出现了五颜六色的烟花。透过烟花,祝砚年刚好看到许宁安红了的脸。祝砚年轻笑了一声。他垂下头,这次彻底地松开了许宁安的手,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他伸手搂着了许宁安的腰,问:“我看圈子里金主和情人断了关系,都要送点东西,我能向你讨点东西吗?”许宁安不适地别过头:“……可以,你要什么到时候微信告诉我。”祝砚年没松手。她的身子轻微地挣扎了一下:“那个……你先,松开我……”祝砚年的眉头一扬,他又笑了声:“我要的东西,你现在就可以给。”许宁安不解地侧过头,下一秒,唇上就覆上了一个炽热的东西。眼前白光一闪,许宁安下意识地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愰得眼睛一闭,身体下意识地松懈开,齿间一下子就被祝砚年攻克了。之后就是,她的唇瓣在明亮的路灯和绚烂的烟花下一步步破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