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头男人:“没问题,现在还早,最多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张晓听着房顶上清晰的雨声,思考一下,点头:“那走吧,早去早回。” 平头男人赶紧脚步朝门口走:“那边有几辆自行车,你挑个高度合适的。” 其余几人也跟了过来,一人捡起晾在椅背上的雨衣,递给张晓一件。 张晓把雨衣套上后,发现这雨衣质量很好,黑色的塑料布厚实,袖口还扎着松紧带,使得行动十分方便。张晓犹豫一下,开口问:“这雨衣,还有多的么?” 秋季雨水多,他们在路上或许还会遇到下雨,而打伞太不方便了。 平头男人迈上自行车,慡快道:“有啊,不过这里没有,到了博物馆你记得跟我要。”他转头对其他人说,“你们接下来去锅炉厂调研一下吧,我们俩先去博物馆。” 那些人答好。 张晓收好雨伞,搬了一辆高车座的山地车,骑上后,跟着平头男人出了厂门。 院里的路更泥泞了,车轮滚过,留下一道清晰的车辙。张晓低头看着面前的路,平头男人笑了一下:“老院子了,一下雨就这样。” 张晓说:“花坛应该低一点。或者砌一排石头拦上。” 平头男人点头,然后问:“你不是本地人吧,从哪里来?” 张晓说:“北京。” 平头男人:“大城市啊。在北京汽修行业很赚钱吧。” 张晓说:“我在北京不是做这个的。” 平头男人:“改行了?” 张晓不知道该解释自己去北京是准备读研,还是兼职小区门卫。事实上,他根本不太善于跟别人聊天。 沉默地转出工厂院门后,张晓说了个根本对不上问题的答案:“我是打算回老家的,路过这里,下雨了就住下了。” 平头男人问:“一个人么?” 张晓说:“不是,和……”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样称呼尧曳,既不是老婆,也不是同乡,却正在一起回老家。 平头男人问:“和对象一起?” 黑色雨衣里,张晓赞同地点头,这倒是个比较中立的称呼。于是他说:“对,和对象一起。” 平头男人紧接着又问:“对象和你是一个地方的?“ 张晓抿唇。他意识到这个人问题虽然简短,但却jīng准,都是那么的不好回答。他决定不再gāngān等待回答,而要主动出击。 张晓想了想后,终于想出了个问题:“您贵姓?” 平头男人笑了一下:“嗨,忘介绍了。我姓梁,梁为民。” “张晓。” 梁为民点头示意:“骑着车,也不能握手了。” 张晓嗯了一声。 又骑了不远,能看到房子另一侧有铁轨穿过,张晓问:“如果火车头可以使用了,最远能到哪里?” 梁为民说:“应该会优先往北京的方向开。” 这与他回家的方向刚好相反。 张晓问:“如果几辆火车都可以开动,会分配火车往南方去么?” 梁为民解释说:“往北京方向走,能够补充能源的站点更多,道路的检修也能跟得上。”他转头看了一眼张晓,“不过如果有先例了,各地肯定会大力发展无电力机车的,你不妨留在这里等一段时间,等火车正式通了,回家就方便了。” 话毕,他往右边望去,张晓也顺着向右边瞧,看到了一座民国宅邸风格的大平层。梁为民说:“到了,这里就是火车博物馆。” 他又指指博物馆侧边的一栋小楼,“那是招待所,我叫人给你准备一间房,如果你在这里留几天的话,就过去住。” 张晓跟着梁为民走进博物馆的时候,大约是上午十点。尧曳醒来了。 尧曳首先看到了身上盖着的被子,这不是她自己的作为。她轻轻抬脚把被子掀开,坐了起来,伸了个大懒腰。 呵欠朦胧中,她冲窗边问:“张晓,我们早上吃什么?” 没有回应,尧曳呵欠完毕,定睛一看,原来那是晾在窗边的衣服。为了节省衣架,张晓把衣架下面勾着裤子,上面撑着衣服,挂在那里,乍一看像是具扁平的身体。 张晓不在屋里。 他昨晚躺过的位置已经回弹了,一点痕迹也没有。 尧曳下chuáng穿鞋,走出卧室。 雨势已经小多了,但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往下落。屋外的门开了一半,阳光伴着凉风灌进来,前台上挂着的小风铃发出轻响。 张晓也不在外面屋子。 尧曳路过走廊,看到老爷子的屋门敞着,老爷子正背手站在窗前,打理窗台上的盆景。 尧曳在门口站定,叫他:“您好。” 老爷子拎着喷壶回头。 尧曳问:“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