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宛转沙哑,隔着床帐朦朦胧胧飘出来:“别……嗯……不能……不能再来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含笑:“这就受不了了?” 不知道他使了什么坏,身下的人又恼又软地呻吟一声。 屋顶的谢春行捏碎了手中那片瓦。 叶栖华被裴扬风折腾到后半夜,从腰腹到大腿之间那截身子几乎没了知觉,只有难受的酸麻胀痛在隐隐作乱。 裴扬风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地吻在叶栖华白皙的后颈上。 叶栖华却支撑着起身,掀开床帐坐在床沿,看着窗缝里的夜色若有所思。 卧房里的蜡烛燃尽了,侍女也不敢进来打扰。房里漆黑一片,只有头顶洒下了一缕朦胧月光。 头,头顶上? 叶栖华仰头,屋顶上果然少了一片瓦。 裴扬风搂着叶栖华的腰,柔声问:“起来做什么?” 春夜里风拂在汗- shi -的身上,还有些冷。 叶栖华随手拿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让你院子里守着的人离我远点。” 裴扬风拿了件白狐皮大麾,帮叶栖华披上,十分大度地尊重了叶栖华自己静一静的要求:“我的人都会服从你的命令,你让他们滚去哪儿都行。” 同一片迷朦夜色。 兀烈王城里,大夫在给拓跋琛换药。 北荒大夫所用药物的脾气和这里的酒一样烈,血红的药汁一碰到拓跋琛胸口的淤青,尖锐的痛楚就开始拼命往每一条血管里钻。 拓跋琛咬着酒壶深吸一口气,等换完药之后,他已经是大汗淋漓。 大夫说:“大王洪福齐天,断裂的肋骨并没有刺进肺里,是大幸。” 拓跋琛咕嘟咕嘟灌下一壶酒,问:“那个中原人怎么样了?” 大夫说:“他醒过一次,发现我没有伤害他,就又昏过去了。中原人常常练习一些奇怪的武功,他的伤势不能用普通人的身体状态来估计。虽然伤的很重,但他也许真的能活下来。” 拓跋琛叹了一声:“尽量让他活过来吧,他是一位勇猛的战士,不该这样死去。” 宣王府。 谢春行在王府的屋顶上半梦半醒地呆坐了两个时辰,忽然看到院子里的守卫撤走了。 谢春行揉揉脸,正准备离开这里。却看到月色中一个人缓缓从屋中走出,就算披着厚厚的狐裘,也依然掩盖不了削瘦的身形。 一个背影站在月光下,孤绝清冷,发髻凌乱。 使人不敢轻易靠近,又忍不住心生怜惜。 谢春行离开的脚步被绊住了,他着魔一样坐在屋脊上看着那个背影。 那是他的颢儿吗? 叶栖华走到树下,转身,和屋顶上的蒙面人四目相对。 谢春行来不及躲闪,目光恰好撞进叶栖华的眼角里。 树下的人带着一身缠绵缱绻后的慵懒春意,嘴唇殷红微肿,露在外面的一小截皮肤上布满了红痕。因为下身仍然有点不适,站在那里的姿势也别扭了些。 叶栖华用了点力气,才勉强露出一点笑容,用口型无声地说:“是你?” 谢春行僵硬在屋顶上,好像是一座雕在屋顶镇宅的石兽。 片刻之后,谢春行仓皇而逃。 他没法再看下去,再看下去……再看下去,欲望就会让他失去理智。说出不该说的话,做出不给做的事。 夜色中,飞奔逃窜的谢春行给了自己一巴掌:“呸,老牛吃嫩草,不要脸!” 屋顶轻微的动静引起了裴扬风的注意,他披衣出来问站在院子里的叶栖华:“有贼吗?” 叶栖华漫不经心地说:“你有什么宝物怕被偷走吗?” “王府里的金银财宝,本王不在乎,”裴扬风说,“但若是有人胆大包天,想对陛下做不轨之事,微臣定要把他就地正法。” 叶栖华忍着后腰的酸痛冷笑:“那就先请宣王殿下自尽谢罪吧。” 裴扬风心情好,连听到叶栖华说这些刻薄话都觉得十分可爱,笑盈盈地说:“冷风吹的够久了,回去睡吧。” 叶栖华不知谢春行方才仓促离开的举动是何意,心中不免有些怅然。 长秦关外的军营里,林月白终于醒了。 他刚醒来就急切地要往营帐外冲。 严邵刚到营帐外,惊愕地皱眉,把林月白拦住:“你要去哪里?” 林月白一开口,喉中就又咳出几滴鲜血,声音沙哑难听:“师父……咳咳……师父被他们围住了……” 严邵沉声说:“我知道,已经派人去救云深了,你乖乖回去养伤。” 林月白心头那口气一旦松懈,当即站立不住,栽倒在严邵怀里。脑门“哐当”一声撞上了严邵胸前铁甲。 严邵把他抱回营帐里,安抚道:“你的身子是现在最要紧的事,先照顾好自己再去- cao -心别人的事。” 林月白急了:“可师父是为了救我才落进他们手里的。” 严邵问:“那你现在跑回去救得了他吗?” 林月白愣住,又是委屈又是愧疚,声音慢慢弱下去:“可我不能这么心安理得地让别人为我牺牲。” 严邵沉默许久,说:“你如果在军营里因为急火攻心咳血而死,才是辜负了云深舍命救你的情义。” 第二十四章 林月白神情低落,沙哑着嗓子低声说:“是不是我拖累师父了?” 严邵说:“你师父的- xing -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昔日兀烈王扣押了一队与剑圣山庄毫无瓜葛的中原商人,他也竭力去救了。你休息吧,我安排一队人马护送你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