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今爻捻起花瓣,将它放在掌心,随后一chuī。 花瓣飘飘摇摇,随着风,翩翩而上。 谢今爻抬起头,目光百无聊赖地随着花瓣飘飞而动。 谢今爻诗兴大发:“花瓣啊花瓣,飘来飘去。” 苏不遮一直望着那个人。 而在她抬起脸的那一刻,苏不遮的呼吸何周身的血液几乎在一瞬间静止。 他魔怔一般想到。 太像了。 与此同时,已经习惯的刻骨疼痛,再次随着浑身骨髓蔓延发作。 漆黑的马车,她哭喊着呼唤他。 她该有多害怕? 他怎么可以将她一个人丢下? 怎么可以? 她会有多绝望,她一定呼唤了他很多次,然而他却没有出现。 那天在下雨,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一定很痛很冷。 阿易看见魔主的表情不对,随后朝着他的目光望去,也是呼吸一窒。 一双微微上翘的笑眼,带着茫然的冰冷,开阔朗然的眉...... 难怪魔主心神动摇如斯。 连他看见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杏花下,女子一身雪白衣裳,不断于昔年的姑娘的身影重叠。 “猫咪!”清脆明快的声音。 雪白的无妄花环,他垂首,看见她黝黑澄澈的眼眸。 那双笑眼里是他的倒影。 她说:“好了,现在我们已经结为道侣了。” 苏不遮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柔软的手握住,抽痛不止。 他有些láng狈地收回视线,却忍不住再次望过去。 东小鱼第一个注意到他的变化。 东小鱼戳了戳阿翠。 阿翠也看见了,于是阿翠沉默地戳了戳处于目光中心的谢今爻。 谢今爻看着杏花花瓣坠落,随后对上阿翠的脸。 阿翠告诉她:“抬头。” 谢今爻抬起头——随后望见一双翡翠色的眼瞳。 对面的人容色鲜焕,眉目中依稀有熟悉影子。 他微微眯起的眼眸,透着一片深深的碧色。 谢今爻手指微微一颤。 在看清楚那张熟悉的脸之后,她脑海中第一个想法迅速滑过—— 今年,似乎恰好是情劫之期的第一百年。 她温吞望向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的修界智囊团。 把红线送给原情劫对象,会怎么着来着? 谢今爻抠手指,若无其事地转开眼神,望向一边。 苏不遮被那一转头晃得眼花,随后回过神来。 那人肖似她,但是他默默收回了目光——不是,不是谢小羊。 谢小羊若是还活着,怎么会这么多年,留他一个人在世间? 她不是他的谢小羊。 面对着对方越发高深莫测的神情,谢今爻感觉自己在漏气,她很快明白,这种久违的感觉,叫做心虚。 谢今爻慢吞吞地站起来,随后拽了拽一百三十八。 一百三十八:? 只听老祖宗犹豫片刻,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想回修界一趟。” 一百三十八:?? 他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谢今爻:“老祖宗,您是不是让jī腿塞住脑袋了。” 谢今爻继续真诚道:“我想回修界一趟。真的,有急事。” 一百三十八摇头:“老祖宗你想什么呢。” 谢今爻默默看他一眼,随后道:“其实我没有告诉你,我在藏书阁里藏了五个jī腿。” “如果不回去,jī腿会在藏书阁里一直待满半个月。” 一百三十八青筋bào跳想打人:“现在回去不可能,和平协议还没签呢。” 谢今爻想到对于和平协议充满希望的修界人民,随后默了默,慢吞吞道:“好吧,那我签完就走。” 但是此地不宜久留。 她果断自顾自踏出了宴席场地。 谢今爻心想,好心虚哦。 而宴厅内,魔尊也已经准备离席。 阿易为他撑开一把墨黑色的伞,黑伞下,他苍白到剔透晶莹的皮肤更加醒目。 底下的阿翠觉得奇怪:“东小鱼,他为什么打伞?下雨了吗?” 东小鱼嘲讽:“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据说,这位魔尊为人极为刚正不阿,向来厌恶邪门歪道,而他唯一做过一件打破原则的事情,就是修炼了一种邪术。” 阿翠好奇道:“是什么邪术啊,竟然连太阳都不能晒?” “那不是很可怜吗,要一直待在没有太阳的地方。”阿翠怜悯道。 东小鱼答道:“据说是为了保存他道侣的一部分遗物而修的邪术——太阳嘛,也许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或者没有那个遗物来得重要。阿翠不自觉在心中接上。 而此时,魔尊的衣角已经转过回廊,消失在日光之中。 阿易等着苏不遮开口。 果然,主君声音冷淡:“阿易,她们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