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未婚夫妻。” “好,我知道了。”星意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问,“赵大哥,我们……小时候真的认得吗?”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叶楷正眼神都柔和下来:“你小的时候,会和黄妈去酒铺子打酒,然后吃一碗酒酿,是不是?我家就在酒铺子的斜对面,我妈妈她……特别喜欢你。” 那时候她是真小吧,只剩下酒酿还有些印象,别的就全不记得了,只好抱歉地笑笑说:“我好像记不起来了。” 她那时候多可爱啊,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姑娘,每每跟着rǔ母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妈妈都会忍不住过去逗一逗。他的眼神微垂,似乎掩起了一些光芒,随即抬头说:“不怪你,你太小了。” “那……赵妈妈,现在在哪里?” 叶楷正面色已经恢复如常,只淡淡地说:“我母亲已经不在了。” “哦,哦,对不起。”星意有些笨拙地道歉。 他抚慰地笑了笑:“没关系,很久之前的事了。” 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星意舍不得老爷子,到底还 是磨磨蹭蹭的,老爷子只好安抚她:“过两天我去颍城看你。” 小姑娘略微振奋了一些,同爷爷以及家中的叔叔伯伯道了别,钻进车子里。 马车开始往前跑了,车子里就两人,星意忽然说:“赵大哥,你当过兵吗?” 叶楷正微微一惊。 “我看你这里有老茧。”她比画给他看,“拿枪才会磨出来吧?” “读过两年军校。”叶楷正轻描淡写,“中途退了学,重新考进了燕颍大学。” 星意也没追问,只是感觉马车速度放缓了,赶车的车夫在外边说:“小姐、姑爷,前边要出城了,在查岗呢。” 叶楷正的表情变得有些肃然,星意便小声说:“别紧张,爷爷都安排好了。” 恰好在关卡上又见到了贾鑫,星意落落大方地探出半个身子打招呼。 “廖小姐,今年这么早走呀?” “是呀,今年留洋预科班的考试提早了,他还得回去准备准备呢。” “路上小心啊。”贾鑫挥手示意放行。 一旁的士兵犹豫了一下:“车上的人都应该下来检查一遍。” 这会儿长官不在,保长还是有些权力的,他瞪着眼睛说:“廖家姑爷和小姐,那天可是你们团长亲自去查人的,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这么一说,那个士兵倒也让步了,挥手放行。 “这么顺利就过关了?”星意压低声音问,还有些不可思议,她悄悄从车窗的缝隙外望出去,眼看离出下桥的关卡越来越 远了,终于觉得松了口气。 结果那口气还没咽下去,车子咯噔一声,卡住了。 车夫跳下去推了一会儿,还是不行,只好回来说:“我去找人帮忙。” 周遭的士兵来来往往的,星意明白这个节骨眼上越早离开越好,叶楷正又不方便出面,她当下就要跳下去帮忙推车。叶楷正一把握住她的手臂,低声笑了笑说:“女孩子怎么能做这种事?” 他一开车门就下去了,车轱辘卡在了一个沟里,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叶楷正找了块石头垫在后头,请车夫去赶马,自己在后边推。一切准备就绪,车夫抽了那马一鞭,车子嗖的一下便出去了。 叶楷正擦了擦手,绕到一侧,正要上车,一辆小汽车从旁边开过。 此时的顾岩均和叶文雨正赶去迎接刚到的颍军高级将领徐伯雷。这一天一夜的搜查并没有找到叶楷正的亲信以及凶手,但是这也不重要了,毕竟要找一个替罪羊也不是什么难事。车子开过坑坑洼洼的路面,因为一晚未睡,叶文雨脸色略有些苍白。 离下桥县不远,她的视线无意间从窗外挪过,扫到一个背影,心里泛起一点古怪的感觉。尽管心里知道是不可能的,她挪开了视线,却依然有些不安。 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顾岩均问:“累了吧?这边剩下的事我来处理,晚点你先回去吧。” 她勉强打起精神笑了笑:“没什么。” 她闭上眼睛, 叶楷正的尸体蒙着白布的画面又一次闪现,她缓了缓,睁开眼睛问顾岩均的副官:“现在下桥的铁路中断,如果要离开这里,除了坐车,还有什么路线?” 副官指了指身后的方向:“前边有个码头,可以走内陆岸口,有四五里的路程。” 车子停下来,她淡淡地问:“你见过叶楷正吧?” 副官怔了怔:“见过。” “你赶去前边码头看看,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人,背影有点像叶楷正。” 话音一落,顾岩均怔了怔,倒是笑了:“眼花了?” 就连叶文雨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吧。但是确认一下心安。” 成婚这些年,她一直是高傲而自矜的大小姐,他也一直尊重她,难得有这样的一次,她露出一丝无措,反倒叫人觉得怜爱了。顾岩均伸手将她揽住,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辛苦你了。” 叶文雨心底微微一动,只是侧身顺势靠在他的肩上,没有再说话。 因为交通不便,此时的小码头已经挤满了人。 星意正在焦灼地等着那艘来接人的小客船,忽然听到远处有哄闹声和脚步声,有人大声说:“让开,让开!” 星意有些紧张,悄悄往后退了两步。 “你,出来一下。”有几个士兵追上,指着星意说,“你是从那辆马车上下来的吗?” 周围的视线都集中在星意身上,她点了点头,双手在身侧默默握成拳,走到前边说: “是我。” “你的同伴呢?叫他出来。” 星意结结巴巴地说:“他、他去买吃的了。” 码头那边的确有不少小贩,趁着这机会贩卖些茶叶蛋、包子,乱哄哄挤在一起。那个士兵点点头:“你先跟我过来,再派人去找!” 星意被带到了一旁,一辆黑色小汽车里下来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军官,她虽然不大认得军衔,却也觉得这人一身藏青色呢料的制服笔挺,而旁边的人对他恭恭敬敬,可见地位不低。 “一起坐车来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那人开口问她。 “未婚夫。”她尽量回答得大声一些。 那人又上下打量她一眼,不说话了。 “来了!” 星意看到那军官转头望过去,一个高个子的年轻男人正被人推搡着走过来。 她轻轻咽了口口水,竭力装作镇定的样子。 “孙副官,人带到了。”有人一把把他推搡到前边,“已经确认过,他和这位小姐一起下的马车。” 孙副官看他几眼,又说:“你转过去。”又看了一会儿,才说,“让他们走吧。” 星意一颗心重新落了回去,听到孙副官在对随从说:“赶紧去告诉夫人,身材相近,难免认错了,并不是他。” 她拉着身边的人赶紧回到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