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他已经将我的购物袋放进了车子里,我跟上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只顾打开车门,“等你啊。” 那么理所当然的语气。 “范默,不好意思,我真的……” “有什么话,饭桌上再聊,可好?”然后不顾我的反抗,将我硬塞进副驾驶座。 什么情况?! 我刚想打开车门,他便在上了车,语气轻松,“只是吃个饭而已,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我紧张了吗?”我将搭在门把上的手放了下来,反问道。 “嗯,很紧张。”他一笑,启动车子,飞快而去。 五星级的西式餐厅,范默将菜单递到我面前,问:“吃什么?” 我是真没有胃口了,答道:“随便。” 他看了我一眼,我没有理会。 如果他还记得我在越阳市说过的话,那么他便应该记得,我有厌食症。 跟患有厌食症的人吃饭,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范默也不挑剔,直接跟服务员说道:“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都送上来的吧。” “好的,先生。”服务员半弯着身子,双手接过菜单,便退了下去。 我就着眼前的白开水喝了几口后,目不转移地看着范默,决定问个明白,“范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范默糊弄着回答:“什么什么意思?” “今天是周末,我不觉得在双休日里还有上司跟下属一起吃饭的惯例。” “那就开个先例啊。”他无所谓地接道。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移开了视线,实在不想跟他废话下去了,玩弄着手中的杯子,将他透明化。 两人皆默然。 上菜后,我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两口牛排,便放下了刀叉,餐桌上的龙虾等一系列上品食物,我都没有动口的欲望。 范默见我放下刀叉,只是招来了服务员上饭后甜点。 我看着他,他根本也没有吃多少。 “范总,你慢用,我去下洗手间。” 我刚准备起身,他却突然开口问道:“你一直都吃这么少吗?” 我狐疑地盯着他,其实,说他不关心我,似乎,也牵强了一些,是吧? “还好吧。”我堪堪地挤出个笑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座位,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哗的水流声似乎能够让我安心些。 范默的关心,有些让我受宠若惊,更,有些排斥。 年少的时候,总希望会有这样一个温和体贴的男子将自己捧在手心,给自己无限的宠爱。 遇上顾修意后,我天真地以为他会是我一直想要拥有的人。 我幻想过他将我宠溺的种种甜蜜,殊不知,每次都是在梦中惊醒。 如果说这样的爱情也是爱情,那么,梦醒后,一切归零。 对于顾修意来说,这样的梦,是我自己的。 只是对于那时的我来说,这样的梦,是属于我们的。 事实证明,这本就是不该存在的梦。 顾修意,是他,让我学会一个人生活。 也是他让我明白,就算没有了爱情,我也会习惯的。 收拾妥当离开,范默仍在座位上等我,见我回来,他将甜品推到我跟前,“吃点吧。” 我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带着淡淡的忧伤,还有心疼。 为什么? 我看了他一眼,拿起勺子,默默地吃了两口。 范默,不要再对我好。 我不值得。 回去的路上,也是一片寂静。 只是短短的几十分钟,那个在购物城初见我一脸笑意的范默早已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直眉头紧锁的范默。 我想,应该是我让他难过了。 和快乐的人在一起,心情也会跟着喜悦。 而跟悲伤的人一起,情绪也会跟着低落。 这个理论,是一直存在的。 车子停在我的公寓前,我解开了安全带,说了声:“谢谢,”以及,“对不起。” 范默将他那边的车窗降了下来,问我,“介意我抽根烟吗?” 我一怔,然后又摇了摇头。 或许是因为上班的缘故,一直都没有见他抽烟,听他突然这样说,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熟练地从车前的盒子里抽出了香烟,然后点燃,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他狠狠地深吸了口烟,又吐了出来,白色的烟雾在空中蔓延开来,不消片刻,又消失无迹。 我强忍住那呛鼻的烟味,没有动身下车。 若是这种时候下车,总觉得,有些,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范默吸了两三口后,便将那星星点点闪烁的烟头按在车前的黑色小盒子里,旋转了下,又将盒子合上,嘴角的笑衬着暗暗的月光,格外的,不明所以。 我一直都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许久,安谧的车间里终于响起了他的声音:“你还真是能忍了,季雪凌。” 我不知道他到底指我能忍什么,只是回道:“忍也是一种境界。” “那么这种境界让你得到了什么?季雪凌,我从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让自己活到这样的地步,你到底是在伤害别人还是在伤害自己?” 我的心有瞬间地隐隐作痛,紧了紧握在安全带上的手,冷下声音回道:“我不觉得我的生活有什么问题。” “是吗?”他冷笑着问道,“以前的季雪凌,死了吗?” 以前的? 我转头看着那暗淡的夜月,开门下车,车门合上的那刻,我淡淡地说:“死了。” 他惊异地回过头看我,眼眸闪动,然后,我看见他的下巴肌ròu动了动,似是,生气。 车子绝尘而去。 应该是生气了,没错。 可是,这错并不在我身上。 范默,在我好不容易劝服自己忘记了以前的时候,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大咧咧的提醒着我——季雪凌还有以前。 那样的以前,我不想要,也不敢再要。 所以,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也,让我放过我自己呢? ˇ13、一个人生活ˇ 最新更新:2013-08-18 13:30:00 夏夜的风徐徐而来,我只身站立在昏黄的路灯下,黑漆漆的路道延伸,前方,范默的车子早已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