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闻言眉毛一挑,凑近他轻声道:“没醉呢,不信你便同我回房——” “公子诶!”跑过来的阿连一听忙踮脚捂住了他的嘴,几乎快要哭出来,“您且消停一会儿吧!” 接下来又是一番哄劝,才让季怀松了人家湛华法师的腕子,将这位祖宗半扶半拖带了回去。 湛华站在走廊下望着季怀离开的背影,yīn影中看不清他到底是何种神情。 季怀鲜少喝醉,平日里即便是喝醉了也只是老老实实坐在一旁傻笑,酒品好得出去,偏偏今日他心底不痛快,喝得又狠又快,这才醉了个彻底,作出了平日里绝不会做的举动—— 比如调戏美人。 季怀一直觉得醉酒调戏姑娘是件十分没品的事情,他虽纨绔,却不放làng。 然而这回却放làng了一次,调戏的还是个正儿八经的和尚。 湛华看着坐在对面的人浑身僵硬一脸震惊的模样,伸手将玉佩推到了他面前。 依稀能回想起些片段的季七公子简直颜面扫地,恨不得回去昨晚掐死耍酒疯的自己。 他张了张嘴,尴尬道:“昨夜醉酒无状,还请法师见谅。” 湛华神情淡淡,“无碍。” 季怀gān笑了一声。 “只是酗酒对身体不好,季公子饮酒还是要酌量。”湛华又道。 季怀愣了一下,看着这和尚十分认真的神色,不知为何感觉有些无所适从,他摩挲了一下茶杯的边缘,讪讪一笑,“也不总是喝醉的,只是偶尔才醉上一回。” 他说着脑袋又狠狠疼了一下,不由皱了皱眉。 湛华见状道:“我略懂些医术,公子若是不介意,可否让我试一下脉?” 季怀伸出手去,“自然。” 湛华的手很凉,指尖落在季怀的手腕上,让季怀差点将手抽回去。 然而湛华的手劲却很大,牢牢地按着他没让他动弹分毫。 季怀:“……” 这种莫名其妙地危险和压迫感是怎么回事? 湛华诊了一会儿脉,才收回了手,平静道:“气虚入体,纵筋失养。” 季怀:“啊?” 湛华:“肾虚。” 季怀:“……” 作者有话要说: 季怀(咬牙):这秃驴绝不是什么正经和尚! 湛华(神情淡淡):你肾虚。 季怀(愤愤):他会个狗屁医术! 湛华(继续神情淡淡):你肾虚。 季怀(怒):我****! 这时候湛华法师的人设还比较稳 第4章 池塘 短短不到一刻钟时间,季怀觉得自己算是在这和尚跟前里子面子都掉了个gāngān净净。 季怀沉默了一瞬,想了想还是辩解道:“我没有——” 湛华似乎是笑了一下,也可能没有,他道:“季公子是先天体虚,应当是从胎里带出来的病症。” 然而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哦。”季怀使劲舔了舔后牙,收回了手。 湛华道:“公子以后还是少喝些酒。” 季怀点点头,挑眉笑道:“多谢法师。” 季怀这个人,说得好听点是位风流公子哥,说得不好听些这位就是个混不吝的主儿,真闹腾起来整个季府都不得安宁。 不过,大概是因为湛华是个和尚,时下对佛教很是推崇,连带着和尚们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季怀虽然混,但明面上还是对湛华带了几分尊敬的意味—— 背地里骂他秃驴不算。 当然,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和尚生得着实好看,季怀这般肤浅的人,对长得好看的人容忍度格外高。 要是换个人在他面前说他肾虚,季七公子早就翻脸了。 这和尚一点儿也不委婉,更不会看人脸色,难怪在季府待了这么久都没捞到点好处,看他穿着的僧袍袖口都起球了。 季怀喝了口茶,正想开口说话,便见湛华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放到了桌子上。 季怀疑惑地看了一眼。 湛华道:“这是补气益体的丹药。” 季怀:“……” 这和尚大约是真不想活了! 过了约莫一刻钟,外面的雨渐渐小了下去。 季怀将伞递给湛华,客气道:“法师慢走。” 湛华微微颔首,同他行了一礼,便撑起伞踏入了雨中。 一直到那抹白色僧袍彻底消失在雨幕里,季怀才转身回了房间,目光桌子上放着那个小药瓶上,啧了一声。 这秃驴之前被他调戏不仅不恼,还要来送还他不小心丢失的玉佩,甚至还撑伞送他回来替他诊脉送药…… 季怀缓缓地皱起了眉。 这出家人还真是慈悲为怀普渡众生啊。 同样的事情若是季怀旁观,定要骂一句这和尚是吃饱了撑的,但一旦变成了这些事是为他自己做的,还是免不了要动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