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人仔细涂上了药包扎好,并没有多么疼。 脑子里却不时浮现出湛华垂眸给他认真包扎的模样。 季怀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 他咬破的,就算药上得再仔细也没有用! 季怀罕见地睡不着觉,起身走到窗边,抬起头看月亮。 “季公子,夜里凉,您还是早些歇息。”一道冷冰冰的声音突兀地在窗户边上响起,吓得季怀一个激灵。 “什么人!?”他往后退了一步。 窗外的人从yīn影里走出来,“属下明夜,奉主子的命令替季公子守夜。” 话音刚落,窗户被“砰”得一声关上,擦了他一鼻子灰。 明夜:“…………” 这药引子脾气可真大。 脾气很大的药引子气得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倒在chuáng上蒙头就睡。 季怀就这么接连被关了七八天。 不管他去哪里那个叫明夜的人都要随身跟着他,连如厕都要盯着。 这天晚上终于季怀受不了,黑着脸问他:“湛华呢?” “属下无权过问主子的行踪。”明夜垂首道。 季怀皮笑肉不笑道:“可别是死在外头了吧?” 明夜脸色微变,“季公子慎言。” “呵。”季怀轻嗤一声,一转头就对上了湛华那张波澜不惊的俊脸。 季怀:“!!” 这人什么时候进来的!? 湛华眉梢微动,“我没死你很失望?” 季怀:“…………” 湛华将一个木制的盒子放到了桌子上,盒子上还有两张烫金的请帖,声音在晚风里微凉,“过来。” 季怀走过去,顿时就被请贴上的字迹吸引住了,“武林盟大会?” “嗯。”湛华将那两张请帖随手扔到了桌子上,打开了手里的盒子,里面赫然是两张惟妙惟肖的□□。 季怀吓得脸色一白,退后一步,“这是人皮!?” 湛华捻起一张□□递到他跟前,面无表情道:“摸摸就知道了。” 季怀站在原地未动,只是脸色很难看,见他这样湛华不再逗他,道:“不是人皮。” 季怀显然不信,见湛华要把那张□□往他脸上扣,登时往后退了两步,“你gān什么?” “给你戴上。”湛华攥住他的手腕将人按到了椅子上,冰凉的手指抚过他的脸,“你顶着自己这张脸出去,不出百米就要被人掳走。” 长相清俊的假和尚倚在桌子边,语气带着几分戏谑,说出来的话总觉得不是那么正经,偏偏湛华脸上表情甚少,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在说。 季怀微微偏过头,就被他捏住了下颌。 “别乱动。”湛华似乎在比照他的脸与那张面具的大小,仔细端详了片刻,他将手中的面具放下,拿起了另一张面具来,“这张正合适。” 季怀皱眉,拍开他的手,“我不戴。” “季怀。”湛华声音微沉。 季怀浑身一僵,这才想起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捏在湛华手里,半晌后闷不吭声的转过头来,眼底隐隐带着怒意。 湛华无声地叹了口气,同他耐心解释,“真不是人皮,这是猪皮熬制的。” 季怀勉qiáng接受了这个说法。 约莫过了一刻钟,湛华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沉默不语地望着他。 不知为何那目光略显诡异,季怀皱了皱眉,“怎么了?” “这张面具很适合你。”湛华勾了勾嘴角。 季怀起身找镜子,湛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面巴掌大的小镜子,“给。” 季怀接过镜子一照,镜子里面的那张脸柳眉樱唇,杏眼微翘,分明是一张女子的脸! “湛华!”季怀气得将镜子一摔,怒道:“你什么意思?” 竟然将他打扮成一名女子! 湛华将手中的东西放下,道:“各大门派都盯着你的踪迹,倘若你以男子身份出现,即便是易容也会有人将你认出,女子身份出其不意——” 季怀伸手就要扯下那面具,结果手腕被湛华按住。 湛华见他气到极点,似是有些不解:“何必如此生气?” 季怀气得浑身发抖,“你如此折rǔ于我,还要我对你赔笑吗!” “非是折rǔ于你。”湛华见他气得有些狠,皱了皱眉,“我从前也曾扮成过女子躲避仇敌的追杀,这法子很好用。” 季怀愣了一下,盯着湛华道:“你……也曾扮过女子?” “自然。”湛华神情坦然道:“否则怎知着法子好用?” 季怀狐疑地望着他,似乎在辨别他话里的虚实。 “我没必要骗你。”湛华一本正经道:“届时戴上帷帽,也无人能看见你的脸,只是以防万一。” 季怀信了七八分,但心里还是有些憋屈。 “明日我们便启程。”湛华握着他的手腕,无意间摩挲过他手腕上已经结疤的伤口,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