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等回答,带着身后一位秘书似的人物,一并走了。 病房是自动门,人走,门又关得紧紧。 邓坐在chuáng边休息椅上,架起腿,与刚才的紧张情绪相比,已经是另一幅面孔,他同黎胜男说:“重新认识一下,这位是于宝哲,四年前受命在姜五龙身边卧底,昨晚他与启明几乎同一时间、相近地点受袭,袭击阿哲的泰国人被当场抓获,却只承认bào力袭击,不肯供出幕后主使。坦白讲,这次事件,你们两位有什么想法?” 黎胜男略微低头,眉心紧锁,握住空罐子的手又紧了紧,却依旧沉默着不答话。 反而躺在病chuáng上,吊着腿的于宝哲却开了口,“明显是钓鱼,姜五龙故意用曹Sir的安全做诱饵,想引我出现,现在目的达成。不过杀我不成,他们还会再行动,只是曹Sir…………以姜五龙一贯的做事风格,我猜结果恐怕不会太好…………” 邓微微颔首,“你的安全警方会负责,你放心。”他将目光看向黎胜男,见她仍旧呆呆愣愣不讲话,猜测她是凌晨受惊,尚未恢复,于是不再多问。 走出医院,邓将黎胜男送回家。 黎胜男下车,却未上楼,转过身向对面繁华街道走去,在道路中段左右看了看,谨慎地走进一家维修点。 “老板,昨晚的加急单,做好了没有?”黎胜男进门,敲了敲桌,催促道。 老板懒洋洋从柜台底下掏出一只黑色手机,扔给黎胜男,“劳驾,加急,四百。” 价格高到离谱。 但黎胜男毫不犹豫,扔下四百块,带上手机转身就走。 匆匆赶回家,锁上门,她才敢再度拿出手机。 手机上屏幕闪烁,正常运行。 她打开,按下解锁键,输入“一二二七”。 果然,手机顺利解锁。 只是里头空dàngdàng,只有数字,找不到任何有意义的中文存储信息。 她深呼吸,大着胆子,找到最后一条通话信息,回拨过去。 “嘟——” 一声接一声。 等到她都已经卸去紧张,放松情绪,以为不会有人接,她正要挂断电话,突然手机里响起一个男人低沉的声线,“你是谁?” 原来对方比她更紧张。 陈勘藏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他斩断所有联系方式,更斩断所有出门机会,独自一人像个离群寡居的边缘人,反锁家门,睁眼即是喝酒,喝醉闷头大睡,就当这世界他从没存在过。 熬到姜晚贞都忍不住,搭车到楼下,准备亲自来敲他门。 这几天,陈勘消失也就罢了,她大哥姜文辉也不正常,一天到晚神神秘秘不知道做什么,话也不讲,进进出出面无表情。 姜五龙当然更不正常,听说于宝哲是警方卧底,四年时间不知道掌握多少证据,姜五龙担心迟早要被请去喝茶,正计划明天就飞加拿大度假。 正午,阳光炽热,晒得人心浮气躁。 姜晚贞下车只走三分钟,也被赤道地区太阳光晒到汹涌冒汗。 同一时间,黎胜男正在往赤丰影院方向走,她出地铁再转小巴,也绕得头晕脑胀。 姜文辉约在这一时间这一地点jiāo接,一来认为中午时间古惑仔都好似吸血鬼,个个guī缩在房间,不敢出门,二来赤丰影院在北角区,已经超出和联胜势力范围,至今为止仍能算得上城市边缘一片“荒土地”勉qiáng称得算安全。 可惜姜文辉不知道的是,黎胜男昨晚已经主动联系姚金龙—— 亲父子之间血浓于水,是管自身,她更相信利益当先的姚金龙。 姜五龙对她的身份绝对保密,姚金龙当然不相信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留下的一段莫名其妙的告密说辞。 “据姜文辉说,龙头杖里有你、有齐德、有你们所有人做生意的证据,拿到O记,足够你们坐满九十九年。” “痴线,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又凭什么要帮我?难不成你佛陀转世,专程来渡我?”姚金龙语气不屑,但已经从嘈杂吵闹的娱乐厅,走到安静的室外,显然他为人谨慎,不敢不信。 黎胜男说:“因为里面也有我,我不想坐监。” 不等姚金龙回答,黎胜男又说:“明天中午十二点,赤丰影院。劳驾,聪明的话,就瞒住姜五龙。” 姚金龙还想问,对方却只留下一段电话挂断后的忙音。 “叼你老母!敢耍我,我杀你全家!” 黎胜男是不怕“杀你全家”这类威胁词的,她孤身一人,全家即是自己,没什么可怕。 只不过她不想坐监,不想失去现阶段的“正常”生活,她甚至已经爱上当警察的感觉,主持正义,惩治犯罪,看起来光明又伟大。 她想做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