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熙染是被房外的动静给吵醒的,她这一觉睡得颇为安稳,一觉醒来,已经到了下午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谁知她一推门查看,便看到耿管事带人在收拾云启的屋子。 至于那少年,则沉默着站在一旁的阴影中一言不发,看得时熙染颇为心疼。 “姑娘莫慌,他们只是领了王爷的意思,帮着这孩子换个院住,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你们一同在这竹苑住着,实在有些不方便。” 耿海儒自己说这话时,都觉得颇为心虚。 毕竟这云启怎么看都还是个孩子,王爷这要吃醋,也实在有些太心急了吧? 耿海儒可不像祁言那个闷脑袋,刚接到祁言的传话便明白了慕珺晔的意思,只是如今这般被时熙染和云启看着,他面上也着实有些挂不住。 “慕珺晔不是说过,这竹苑给我住着不会随意干涉吗?云启是我的病人,若是挪到旁的院子去,我怎么观察病情?” 时熙染下意识的回绝道,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那赵卿逸都躺到慕珺晔床上去了,他不管便是,还把手伸到了竹苑这里,实在有些过分。 “不过是搬处院子,走两步便能见了,姑娘不必……” “不行,说什么都不行,如今这王府有贵人住着,我还怕云启在外冲撞了贵人呢!你们若是执意要他离开,我便跟他一道到府外住去。” 时熙染这话不仅有跟慕珺晔赌气的成分在,更多也是为了云启着想—— 若是就这样让他搬到别的院子,毒发之时他的异瞳被旁人撞见怎么办?暴起伤人怎么办? 时熙染来自现代,自然见多了瞳孔眼色不同的人,可这里的人不同,他们视异瞳为不祥之兆,活活把异瞳之人烧死的例子还在,她自然不能放云启出去冒险。 耿海儒何等机智,一下便意识到时熙染口中的贵人指的是赵卿逸,既是有吃醋的成分在,那这丫头跟慕珺晔的好事,只怕不远喽! 他心中的 算盘打得异常精明,作为自小看着慕珺晔长大的人,他自然想慕珺晔能找到个知心女子陪伴,可很显然,赵卿逸不是。 或许在时熙染出现之前,赵卿逸是相比之下最适合慕珺晔的王妃,可在时熙染出现之后,赵卿逸便彻底排不上号了。 耿海儒心中异常清明,至于时熙染的家世,他根本不放在心上——若是王爷喜欢,只怕连敌国的女子都照娶不误,如今他只怕慕珺晔还弄不清自己的心意便是。 更何况耿海儒掌管王府多年,这点分辨善恶的能力还是有的,早已从心底里将时熙染默认成了王妃之选。 有了这番盘算,耿海儒更不会跟时熙染起什么冲突,况且…… 他仔细打量了云启一番,若是自家王爷连这样的毛头小子都没自信赢过,那可真的有负战神的威名了。 “既然如此,那便将他留下吧!”耿海儒没等时熙染多说,便干脆的答应了她的要求,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转身取了些治疗风湿的药出来。 “这本是我之前备下的,先前听那些下人们说起过耿伯您身子的异样,这药正是对症的,最多两个疗程,哦,两大瓶药下来,您便可恢复得差不多了。” 耿海儒有些好奇的看着时熙染手上的透明瓶子,那塑料瓶是时熙染直接从系统中取出来的西药,他自然不曾见过。 “如此,便多谢丫头你费心了。”耿海儒心中一暖,在旁人看来,时熙染这时送药或许只有感谢他留下云启的意思,可他心里明白,医者向来是对症用药,若是时熙染从前不曾留意过他的不适,也不敢随意拿出这些药来谢他了。 耿海儒带人来得快,去得也快,云启的偏殿却还是从前的样子。 慕珺晔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手中的青玉茶盖碎了一半,“是耿伯让人离开的?” “是的王爷。” 慕珺晔有些默然,耿海儒虽在外人眼里,只是个看着他长大的管事,可鲜少有人 知道,他与周老爷子也是有些血缘在的。 虽然隔得远些,但到底算是他的长辈,又是从小照顾过他的,所以慕珺晔才会喊他耿伯。 只是如今他这样护着时熙染,倒叫慕珺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在书房转了两圈,他还是叫人唤了耿海儒过来。 “王爷有何吩咐?”耿海儒心知肚明,却仍是装作无辜的问道。 “耿伯,我不是说了,要那个家伙从时熙染院子中搬出去吗?你怎生转了一圈,又原封不动的把人留下了?” 这事若是祁言或是祁遥干的,慕珺晔定要打发他们出去加练领罚了,可这事到了耿伯身上,他也只能这样问上一句。 “咳咳,只是时姑娘说那孩子的病情要紧,实在是要一直盯着恐出了差错,老奴想着,到底是个孩子,便也将人留下了。”耿海儒脸上带了抹笑,不紧不慢的回道。 “可是……”可本王就不想那小子留在竹苑住着,这半句话,慕珺晔实在没好意思当着耿海儒的面说出口。 “王爷莫烦,近来府上事忙,时姑娘和赵小姐都在王府住着,到底要顾着哪一个,总要王爷自己做个选择。至于云启嘛,说来说去,他不过是个孩子,自然不必被王爷放在心上,说到底,王爷的选择做了,这府上的酸味,也总有法子散了。” 耿海儒虽心中明白慕珺晔的心意,可感情到底是自己的事情,他亦不好多说,只能点到为止。 见到慕珺晔略有领会的样子,他便先行离开了。 殊不知,慕珺晔如今是越发摸不着头脑——耿伯说时熙染便罢了,怎生还扯到了赵卿逸身上? 在慕珺晔的潜意识里,待赵卿逸伤势好一点,便会从府上离开了,自然没有同时熙染放在一起比较的意义。 至于他和赵卿逸的婚约,早就被他抛在脑后,完全没有领会到耿海儒想要提点他的意思。 这般事情交集在一起,慕珺晔只觉得比边关的战事还要复杂几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