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暗想,真是漂亮又可怜的小孩子。 讨糖的样子也让人很喜欢。 等到女人的手指落到头顶,轻柔地抚弄额头胎毛,许粒得了爱抚,怒火熄灭,gān巴巴地说,“老子,老子真的很能gān的,除了,除了金融和商业的事情,什么都一学就会,完全可以给你铺chuáng叠被洗衣做饭勤俭持家生孩子!” 绯红笑,“弟弟,生孩子你真不行。” 许粒恼羞成怒,“那就领养啊,等科技发达了,老子就生不行啊,生一个足球队都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老子很能gān,以一比十,你要我完全不亏的好吗!你他妈笑什么,老子是很认真跟你对话,你尊重下老子行不行?” “我不会跟他结婚,我骗他的。”绯红拍他脑壳,“你满意了吧?” “……真的?” 许粒追问。 “真的。” 银灰南洋杉远离庭中灯火,反而披上了一层凛冽的月色,她的面孔被遮了半扇yīn影,唇色沉落,鬼魅般的媚。 “毕竟……脏啊。” 许粒心肝一颤。 系统:‘行了行了别演了,男主偷听要疯了!’ 绯红:‘我觉得我没过瘾,可以再来一波。’ 系统冷笑:‘那你演,演过了就不发工钱了。’ 绯红:‘……’ 这年头当个敬业加班的好员工怎么就那么难。 绯红把许粒领回了聚会,他死活不愿意离开,说要留下,盯着绯红,以免她兴致上头,抓个小鲜肉去祭天。戚厌坐在绯红夫人的身边,肢体从容,神色平静,好像从未离开座位去偷听两人的谈话。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和谐。 直到夜深。 众人陆陆续续地离开房间,有的留在会所,有的驱车回家。 他们很妥帖的,把自己带来的女伴和男伴领走。 很快,室内只剩下几个人了。 “那夫人今夜好梦。” 绯红起身,都不用她怎么说,许粒如同小挂件,霸道又自然挂上她的腰。 戚厌坐在原来的位置。 没人领他。 他被舍弃了。 屏风把灯光透得朦胧多情,窗外的凤凰木细叶发出疏疏的声响,戚厌坐在最温暖的中心,睫毛也被镀上了灿亮的光泽,但他整个人却是冷冰冰的,神经僵硬,血液近乎冻结。他比铁灰色的墙还要寂冷,做不出任何生动的表情。 他是弃棋。 她多看一眼也不肯。 伊莲夫人捏着一把檀香扇,抵在额头,“红,你忘了一件小玩意儿。” 她意有所指。 绯红的眼尾余光流了过来。 戚厌动了下发僵的眼皮。 目光相撞。 女人温柔道,“是您的礼物,祝您享用愉快。” 很难堪。 他就像是一颗糖,被人剥了糖衣,她衔上几口,发觉味道不对,又匆匆吐出,散漫又随意塞进破烂的糖衣里,任他仓惶害怕地融化,在cháo湿的天气里慢慢生出腐朽发霉的白毛。糖坏了,流出腥臭难闻的气味,再被她扔进垃圾桶。 她携着许粒,毫不犹豫地离开。 “金绯红,你会后悔的。” 冰冷的、yīn森的、没有人气的声音,像一捧死去多年的炉灰,掺杂着绝望破碎的情绪。 戚厌眼珠猩红,死死盯着那道身影。 但她没有回头。 亦如年少。 一次也没有。 他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她。 她说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全是装的。那些温存与眼神,也全是虚情假意。 可他当真了啊。 一厢情愿还是当真了啊。 “你这样很吓人。”伊莲夫人用小扇抬起戚厌下巴,“笑一笑会更漂亮。” 男人面目痉挛,费劲牵动嘴角筋肉。 他笑不出来。 但没关系。 他很听话,他会学。 戚厌伸出手,尾指钩住嘴唇,狰狞又疯狂拉开嘴角,在疼痛间,银丝滴落领口。 “噗哈哈哈——” 他学着她那样猖狂大笑,jīng疲力尽地表演,直到声带破裂嘶哑。 系统听得毛毛的。 系统:‘宿主,你就这样走了?真留男主下来?’ 绯红:‘让他快乐不好吗?’ 系统暗想,你这是在培养疯子。 系统委婉提醒:‘男主黑化的话,剧情会不可控的。’ 绯红挑眉:‘戚厌不是一直都是黑化状态吗?放心,他接下来的路子不多,都是老套路,要么是绑架囚禁,要么就是下毒昏迷,我已经做好面对疾风的准备了。’ 绯红坐镇ERAL资本,等着男主出招。 但这一次她算茬了。 男主是下了手,对象不是她。 她接到了一通诡异的电话。 是许粒打来的。 整段声音里只有少年惊慌的喘息,他似乎在拼命逃跑,身体撞开了浓密的草茬,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