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露得很明白了。 但夏依依没听懂。 她只听到了戚厌的第一次给了那个讨厌的女人,气恼地摔下酒杯离开。 戚厌没追。 秘书也没追。 夏小姐现在还没看清楚呢,戚董把工作之外的jīng力全耗在了金小姐的身上,她不趁着戚董对她还有几分照拂的时候,提升自己的价值,很快她就会像戚董浏览过的文件一样,被送往文件绞碎机那里。 夜色渐深,人群逐渐散去。 戚厌留到了最后。 他截住了外出送客的绯红。 她的盘发微微松了,一绺跌在颊边,亮澄澄的金缎色彩衬得她瞳孔漆黑。 “范西德,西岛集团的二公子,丧心病狂的啤酒制造商,情妇比天上的星星还多,一个图书馆都塞不下他的情史。”戚厌舌尖抵住下颚,扯出一个充满了讽刺意味的笑容,“你跟他谈生意?用什么谈?又是空手套白láng?” 虽然绯红卷走了四分之一的阚氏,但在富可敌国的西岛集团面前,她尚未拥有与决策层同起同坐的权柄。 “不可以说的。” 她指尖竖在唇边。 “保密呀。” 她擅长使用语气词,营造出成熟女人与天真少女的不同气氛。 戚厌很讨厌她的故意引诱,但他更憎恨自己奇差的控制力,他低下脸看她,“你真要跟我对着gān?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范西德不是好人,远离他。” 绯红噗哈一声,大笑起来。 她似乎浑不在意自己笑得像个疯子,风情掺杂进了一种刀刃般冰冷的癫狂。 “他不是好人,你是么?” 绯红双手背在身后,手指jiāo叉,弯着腰,像个询问老师的乖学生。 “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想把我关起来,甚至打断我的腿,让我从此以后攀附你一个人生活?没有自由,没有名分,甚至没有一点隐私,我浑身透明——” “金丝雀?qiáng制爱?豢养我?” 她红唇轻扬,一字一顿地说。 “可去你妈的吧。” 等男人面带yīn翳地离去,系统戳穿了这个大魔头的黑暗野心。 系统:‘明明就是你想搞qiáng制爱。’ 绯红:‘一个柔弱可怜的女人对男人的占有欲,那能叫qiáng制爱吗?’ 系统洗耳恭听:‘那叫什么?’ ‘qiáng制爱Ⅱ。’ 系统:是我输了。 绯红以阚家为基底,成立了一家新兴酒企,主营酸啤,很受年轻市场的欢迎。她与西岛集团签下了对赌协议,未来三年需要兑现10亿、20亿、30亿的业绩承诺。 所有人都觉得她疯了。 已经是油画系二年级生的许粒带她去海岛写生。 画架放在不远处,纸张被海风chuī得哗啦作响,他将脑袋枕在绯红的腿上,清瘦的肩胛骨陷入女人柔软的肌肤里,像是刀剑与绸缎的组合。 他问她,“如果输了会怎办?” 绯红弹开huáng珐琅打火机的匣子,单手拢着火。 她咬着烟笑,“还能怎么办?被戚厌半死不活地养着呗。” 少年沉默半晌,忽然爬起来,拂开漫天烟雾,准确找到女人的唇。 他叼着她,含混地说,“需要老子做事,你直说。” 上次送给西岛集团二公子的画,是许粒耗时半年完成的作品,《第十七年蝉》,老师评价这是一场盛大、热烈却绝望的爱,从笔触到情感表达,都触动心弦。这原本是一副能让许粒扬名画坛的天赋杰作,但他送给了一个商人。 只因为绯红需要。 绯红暧昧喷了他一口热雾。 “做什么都行?让你去勾引戚厌呢?” 系统听见这话,情不自禁升起抽打无良宿主三天三夜的冲动。饶是它是一座nüè文的数据库,也没这女人如此狠心的,敢搞出这种骚操作。 许粒被烟雾呛得喉咙发痒,眼睛微微刺痛。 但他仍旧义无反顾吻她。 “……可以的。”他嗓音哑涩,“如果能帮你,老子,老子也可以跟他……” 他也想被人捧在手心,但更多时候,他沉没在折堕的尘埃里。如果有人路过,偶尔摸一下他苍白受伤的根,那就足够温暖。 他可以记很久。 “啧。”她嫌弃,“还是小攻呢,怎么这么没出息呢” 许粒委屈巴巴又凶巴巴的,“你好烦啊!!!” 俩人在海边嬉闹。 细雨飘来,他们躲进了帐篷里。 而在远处,男人撑起一把黑直伞,乌青的云盘旋在天际,他的眼睑也拓了一圈青紫色的血管,yīn沉得压抑。 秘书胆战心惊,“戚董,下雨了,咱们回去吧?” 天知道他们谈生意的半路,怎么会好死不死撞见这一对儿,这下好了,醋坛子又犯病了。 戚厌直勾勾盯着那边,眼珠发冷,“女人有钱就变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