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长王进宝亲自接待了她,握着她的手,一口一个金玲同志,还着重夸奖了她好学的jīng神。 当然,他也一脸严肃嘱咐她,不要把这件事跟别人讲,借回去的书也千万不要给不可靠的人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金玲自然是点头答应,并告诉了王进宝馆长,她想找几本种蘑菇的书来看。 王进宝叫她先坐一下,喝杯茶。 谁知才刚坐下来,关于蘑菇种植的书就已经被给整理出来,放到她桌上了。 金玲拿着搪瓷水缸慢悠悠的喝着,用鹰一般的视线扫视书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 表面上她看书就像人家品茶一样悠闲,其实这会儿她的脑子在极速转动。 她试图把每一个概念都弄得清清楚楚,并且牢记于心。 别看她不做笔记,实则比做笔记还要记得牢固。 她总能透过现象看本质,攫取到一个问题背后掩藏的jīng髓。 她明明如饥似渴,一举一动却又那样克制、理性。 她丝毫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趴在桌上就是一整天。 废寝忘食、悬梁刺股在她这里是不存在的。 她不会làng费一秒时间,却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到影响健康的泥潭里去。 她要的是对健康、知识、人脉等等多方面的绝对掌控。 而不是被这些东西连累和控制。 因为还要赶路回家,所以金玲在王进宝那看书的时间并不长。 王进宝果然冒着风险,让她把一些书给带回去。 除了这些,王进宝还送给她一本大《毛选》,临走前还给了她另一本外文书和一些礼品,让她带给陈玉淑。 这天,金玲正在煤油灯下苦读,忽然,刘爱文走了进来,手里小心翼翼托着一碗稀粥。 那粥因为没有放很多大米,所以口味并不怎么地,但是刘爱文炒的那个配粥小菜可就太绝了! 那是一道清炒雪里红。 雪里红也叫霜不老,原本是绿色的,在雪里冻上一冬之后就变成了一种清透的紫红色。 腌制后又变成了暗绿色。 把腌制后的雪里红洗gān净切碎,用一点猪油快炒,放上盐巴,再放些辣椒gān,就可以出锅了。 油光瓦亮的饱满碎jīng,咬一口真是又酸又鲜又解腻。 那细碎的叶子就更是了,特别入味,吃到嘴里,会让你恨不得gān上个十碗八碗的大米饭。 雪里红好养活,庄稼人都喜欢种。 而且雪里红还有温中理气以及明目的功效,又特别下饭,所以北沟村这一带的人都很喜欢吃,包括金玲。 金玲接过粥来。 刘爱文把那小盘雪里红放在她chuáng头,自己也一跃上了他的chuáng。 他问他金玲:“姐,我终于知道你说的喜欢读书是什么意思了。我看你眼睛都不会看别的地方的。” 他说着,用手肘轻轻捅了金玲一下:“哎姐,你那些整人的手段,都是从这些书里学来的吗?” 金玲慢条斯理喝着稀饭,时不时挑一些雪里红在嘴里,冲他点点头。 刘爱文一听,眼睛都亮了。 他把那本书拿了起来,凑到眼前。 看了总有十分钟后,他终于忍不住,把那书颠来倒去,翻上一页又翻上一页。 就这么的倒了几十回,他往金玲chuáng上一躺。 “姐,这些字他们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们啊!” 金玲:“……” 金玲让他去把他的语文课本拿过来。 于是刘爱文就拿着一本比擦屁股的纸还烂的书过来了。 金玲深深地吸了口气,翻着里面的鬼画桃符,指了指其中一篇最简单的对他说:“喏,去把这篇课文读顺来。” 刘爱文猴一样蹦起来,把那本书抢了过去,盘腿坐在金玲的chuáng上看了起来。 几分钟后,他指着其中一个字凑到金玲眼前:“姐,这个字念什么?” 金玲吃完粥,拿起那本《食用菌种植指南》,另一手在刘爱文脑袋上推了一把:“去,自己去查字典!” 于是没几分钟,刘爱文就拿着他那本掉了页的字典进来了。 他翻开那本字典,关上。 看了他姐一眼,然后又打开字典看了一眼。 金玲不理他,继续看自己的。 刘爱文终于挠了挠头,随后把字典往chuáng上一拍,鼻子里出气如牛:“哼!我就是不会查字典,怎么了!” 金玲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不想看可以出去。” 刘爱文鼓起的气一下子就瘪了。 他乖乖坐了下来,拿起那字典看了一下,又把语文课本拿起来看了一下。 金玲不喜欢思绪被打断的感觉。 她gān脆放下书本。 正准备给弟弟把怎么查字典复习一下,忽然门外传来陈玉淑的声音。 “金玲,婶今天上镇上买了点东西,给你带了点零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