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时候他奶奶还要过来,嫌他妈装病,不gān活。 奶奶把家里搞得天翻地覆,就更不用说给钱给他妈治病了。 她爹天天下了工还要帮他妈洗裤子,洗着洗着,一个大男人就闷声哭了起来。 后来,他爹向村里人借了点钱去镇上看了一下。 大夫说是什么子宫腺肌病, 如果不刮宫就可能会一直这么流血,甚至可能会变得更差。 刮宫可以呀, 但是钱从哪里来? 她们家的钱从来都是上缴给奶奶的,偏偏奶奶又看不起他妈, 不给钱还骂人, 于是这病就这么给耽误下来了。 等到她妈已经躺在chuáng上起不来的时候,他爹没法,只得舔着脸又找亲戚借了许多钱买车票, 跑去海市的外公家借钱给她妈看病。 但外婆却不是亲外婆,路费用完了,爹却只借到七块钱。 这还是外公心疼他们,把自己的私房钱偷偷拿出来的。 这时候邻里亲戚能借钱的人家他们都借过了,再也没有人给他们借钱了。 她爹拿着外公给的那几块取钱,又去了镇上的医院。 然而短短几个月的功夫,却又变了! 大夫说,病情已经恶化光是刮宫也止不住血,要直接把子宫给切了。 桃花那时候才知道什么是子宫,那是女人生孩子必不可少的东西啊!是女人的命! 然而,命要紧,还是得手术。 可没钱啊!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因为他们借不到钱。 就算是爹再怎么努力上工,等爹那几个工分根本就换不来多少钱。 而她也只是个12岁的女娃而已,就算是辍学去挣工分,每天也只能赚到六个不到,根本就于事无补。 眼看她就要成为没妈的孩子了,这时金玲却给了他们二十块钱! 漆黑的山dòng终于有了出口。。 手术非常成功,妈的血止住了,虽然失去了子宫,但好歹不会死了。 本来以为妈应该是虚弱的、凄苦的。 谁知和金玲单独待了一会儿以后,她妈居然迅速从悲苦中走出来,脸上扬起了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种神情。 坚定而又凶悍,就像是一朵娇弱的花,突然披上了铠甲。 桃花不知道金玲和她妈说了什么,但隐隐也感觉到,妈的这种改变来自于金玲。 又休养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金玲总是会拎着东西来看望。 有的时候是一些蘑菇,有的时候是一只野jī,还有时候,是几颗鸟蛋,甚至有一次还带了一只兔子来。 妈的身体就这样慢慢养好了。 本来以为尘埃落定。 可是有一天,她妈却突然提出要去海市。 回来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 桃花看着面前与从前完全不一样的女人,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她妈把把鬓边的头发别到了耳后,过去牵住她的手,来到了同村莫财根叔家废弃的老屋里。 那原本摇摇欲坠的老屋,现在已经被加固了,还换上了新瓦。 屋前屋后收拾得整整齐齐,屋里面也是新打的木制家具。 她妈亲了亲她的额头:“傻孩子,傻站着gān什么?从今天开始到年底,这就是我们的新家了。明年我们真正的新家也该做好了。” 原来竟是他妈把这房子给借了下来。 他妈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有钱,六个月给一块钱给莫叔家当借房子的费用。 莫叔全家还乐得颠颠的。 桃花知道,他们是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老房子也能有换钱的一天。 随后她妈把箱子放在chuáng上拉开。 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吃的。 huáng炖炖的jī蛋糕、彩色纸包着的水果糖,兔子形状的动物饼gān,还有打着卷的果丹皮。 桃花惊呆了。 然而他妈却又从箱底拿出了一个布包,.QへQ.打开放在她的面前。 “桃花,我们现在有钱了,答应妈,你要更加用心读书,不要去操心家里的事好吗?” 桃花哭了,重重点了点头。 这个年过得分外富足。 后来,大家都知道了陈玉淑的事。 原来陈玉淑并不是没有爹疼没有娘爱的。 她这趟回了家,她爹妈可是给了他好几百块钱,还给了他金银首饰,现在他可是凤凰飞进了jī窝,又从jī窝飞回了高枝上! 吴年凤听说小儿媳妇不但没死,居然带着钱回来了,懊悔得恨不得当场撞墙上。 不过她想着这也是好事。 自己的儿媳妇嘛,生是他们家的人,死是他们家的鬼,有钱自然也是要给她吴家的。 她少不得要去儿媳妇那里敲打敲打,可不能有钱就忘了娘! 谁知道还没跨进门,就被村里的几个在玉淑家吃茶的三姑六婆给骂了。 那几个死婆娘,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站在屋里门槛边,磕着瓜子就讽刺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