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皇帝仿佛没有看见他似的,面无表情低头只管看书。卫泠渐渐觉得膝盖上仿佛被千万根针细细刺戳,又仿佛千万只蚂蚁同时爬过,头一阵一阵发昏,眼前地砖上图案开始模糊变形,举着折子的手臂也开始瑟瑟发抖。他终于支持不住,有些胆怯有些难堪的小声开口:“皇上……” 半晌,皇帝啪的一声轻轻把书丢到桌上,冷冷道:“知道回来了?” 卫泠实在撑不住了,干脆伏下`身,顺势把折子放到地上,额头磕上清凉的地面,稍微舒服了一点,缓缓道:“臣惶恐。” “惶恐?”皇帝轻巧的笑了一声,“怕是乐不思蜀吧?” 卫泠闭上眼,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干脆赌气不出声。 皇帝更加不高兴了。脚步声慢慢移近,一抹明黄色停留在眼前。卫泠把身体伏的更低点。 忽然,一股大力把他整个人拖了起来,皇帝英俊而略扭曲的脸迫在眼前:“怎么不说话了?” 卫泠面色苍白的像纸一样,眼前一黑,直接在他手里软了下去。 “传御医!”看着臂弯里昏厥过去的小美人,皇帝脸色发青,杀人的心都有了。 李彤出身医学世家,在太医院兢兢业业供职近二十年,是老资格的院判了,经手过无数贵人的脉象,这次皇帝出来消夏,便是他随驾伺候。 见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张德亲自一路小跑着来抓他,李院判很受了些惊吓:“莫不是皇上哪里不适?” “安乐侯晕过去了!”张德一跺脚,拖住他就走,“快些,皇上正发怒呢!小福子,替李大人拿着药箱,快!” 三步并两步,气喘吁吁的奔到皇帝下榻的养怡居,宫女太监来回奔忙,却一丝儿杂音都不闻。安乐侯双眼紧闭躺在皇帝的龙床上,不省人事的样子。李院判忙上前跪下行礼。 “行了,赶紧诊治吧。”皇帝板着脸,沉声吩咐道。 李彤弯着腰,小心翼翼上来跪到榻前,轻手轻脚拉起了卫泠的衣袖准备请脉。 纤白的手腕上,一道诡异的红痕突兀的映入眼帘,仿佛捆绑摩擦的痕迹。李彤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的抬眼看看皇帝,昭宁帝面色发黑,双眼死死盯住这暧昧的印迹,声音冷的像冰块:“看你的病。” “是。”紧张的垂下头,院判大人有些胆战心惊的为安乐侯请起了脉。片刻后,小心的放下袖子,把手塞回薄纱被里。 “怎么说?” “启禀皇上,小侯爷内里无大碍,想是外伤引起的发热,服两剂清热散,外用活血生肌膏涂抹,想来就没事了。”李彤伏着身,小心的从脚边的药箱里找出个小瓷罐,双手奉上。 “外伤?”皇帝皱起眉,视线往卫泠露在外面的肌肤上打个转。 李彤也糊涂了,看看,再看看。 皇帝思忖了一下,挥手让服侍的人等都退下去。然后,一咬牙,亲自解开了卫泠的衣襟。夏日浅绿色丝质官服下,是薄薄一层雪白的细纱里衣,胸前两点嫣红若隐若现。但是皇帝的脸色却更难看了,他一把撕开里衣,小侯爷满身暗红淤痕暴露无遗,从纤细的脖颈一路扩散蔓延至身下。李彤举起袖子擦汗,自以为窥破什么的巨大的恐惧让他浑身都开始哆嗦起来,额头伏上地面,一声敢不吭。 室内气压低到谷底,皇帝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又解下了卫泠的下裳,同样的密布情`色痕迹。他握着拳头,胸口起伏,许久,终于轻轻分开他的腿。 微微红肿的后庭,*口泛着一点点血丝。 皇帝哗的一下把纱被丢下,恰好盖至下巴,遮了个严严实实。 “这是药膏?”隔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皇帝终于发出声音。 “是。”李院判依然不敢抬头,斟酌着答话道,“一日三次,涂抹于患处即可。” 皇帝取过了瓷罐,握在手里,不知想些什么,没有说话。 李院判再擦把冷汗,本着医生的职业道德,一时冲动,鼓起勇气道:“皇上……微臣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皇帝的声音很冷。 “那个……男子相交,本就……且小侯爷禀赋脆弱……皇上、皇上不妨试试九花炼蜜油,当可、当可尽兴些……”可怜李院判的舌头都要不听使唤了。 皇帝这黑锅背的,那叫一个酸爽。 向来以温文尔雅示于人前的昭宁帝,阴恻恻的瞥了一眼满头冷汗跪伏着一动不敢动的御医,冷冷道:“下去开方子吧----该怎么说,不用朕教你吧?” 李院判重重磕了个响头:“微臣明白,微臣告退!” 未时许,卫小侯爷被搀起来喂药,微凉的银勺小心的撬开齿关,他终于昏昏沉沉睁开了眼。吃力的眨了眨蝴蝶翅膀似的眼睫,目光无神,泛无焦距,眼前一片明亮的金黄色,刺得他有些眩晕。 服侍宫女惊喜的小声叫了起来:“呀,侯爷醒了!” 急促的脚步声凌乱的奔了来,皇帝有些发青的脸立刻出现在面前。卫泠楞了一下,思维和反应都非常缓慢,半天才期期艾艾道:“皇上……?” 这时候,他才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皇帝的床上,霎时紧张起来,手忙脚乱挣扎着下床:“臣僭越了,皇上恕罪……”可他身体虚弱之下,脚下发软,一个踉跄打翻了宫女手中的药碗,褐色的滚烫汁水大半洒在身上,薄薄的细纱内衣立刻被浇透,疼的他低低啊了一声。 皇帝脸色更难看了,两名宫女惊慌失措的跪到地上,瑟瑟发抖拼命磕头,却是连一句求饶的话都不敢说。 卫泠忽然想起不久前王府别业的事情,心中一惊,生怕又牵连到无辜的人,因此顾不得疼,一把抓住皇帝的手,抬头急急恳求道:“皇上,是阿泠自己不小心碰翻的,不关她俩的事,皇上别罚她们了!” 皇帝低头注视着他的手,因为用力抓着自己,迸的指甲都发白了。再看看这人,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似的,却依然为了不相干的人在恳求自己。 破天荒的,皇帝竟然心软了。 轻轻将他额前乱发拨开,皇帝垂下眼,半晌,淡淡道:“安乐侯被药渍污了,备水沐浴,连着治烫伤的碧玉冻凝膏一块儿送来。再煎一碗药。” 两名宫女这才像重新活过来似的,僵直的躯壳软了下来,规规矩矩磕了个头,哽咽着说:“奴婢遵旨。”言毕又向卫泠行个福礼,弓身慢慢退出去了。 卫泠收回视线,有些惧怕的看向皇帝:沐浴? 他只觉浑身上下无处不难受,头昏沉,人发软,烫伤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身下某个不能启齿的地方更是让他坐卧不安……可是,为什么皇帝会想到沐浴?他的思维和逻辑好像有点短路了。为什么?可以不要吗? 所有准备工作很快就绪,连同干净的内外衣。(为什么皇帝会备有他的尺码的衣物?卫小侯爷的脑袋已经有点糊涂了。) 他胆怯的后退一步,下意识的握住了衣襟,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把抓了过去。 “皇上!”小侯爷的惊呼在看到皇帝的面色后生生吓了回去。皇帝黑着脸,用最直接的方式将他剥了个干净,一把抱起直接丢入浴桶中。 卫泠狠狠呛了一口水,咳的脸通红,泪眼汪汪看着他,却不敢开口。 皇帝抓起浴巾,泄愤似的用力擦上来,少年细嫩的皮肤上立刻出现了一道红痕。卫泠哆嗦了一下,缩在水里,不敢挣扎,只抱着膝头,把自己缩的小点、再小点。闭上眼,两道细细的泪痕混着满面水渍偷偷淌了下来。 浴巾大力摩擦过先前烫红的皮肤,卫泠终于忍不住泣道:“疼……” 皇帝停了手,怔怔看着他,隔了许久,拇指一点一点擦过他面颊泪痕,目光深邃,却是终于柔和了下来,俯身轻轻吻住上他的眼:“乖,不哭了。” 一片混乱迷蒙间,小侯爷仿佛被抱起来,湿淋淋的直接放到了床上。皇帝脱掉了沾湿累赘的外衣,只着松松垮垮的里衣,抓过帕子为他慢慢擦拭身体。卫泠的头晕的更厉害,四肢酸软,身上身下的伤处齐作疼,让他简直毫无招架之力,干脆自欺欺人的闭上了眼。 清凉的药膏被细细涂抹上烫伤处,立刻就舒服很多。卫泠纠紧的眉心稍稍松开些。皇帝换了个瓶子,然后,一点一点的分开了他的腿……卫泠猛的睁开眼,所有的声音却被悉数吞没了。皇帝一面不依不饶的掠夺他的唇舌,手指却小心的在他身下进出,仔细探寻、涂抹过每一处内壁伤口,又将沾着药膏的手指在*口红肿处轻轻按摩。 渐渐的,卫泠呼吸开始急促起来,面上现出情动的媚色,眼中泛起水光:“嗯……” 皇帝的呼吸也开始变粗,下衣被隐约撑起,不知为什么,却是强自忍耐着,一把抓过干净的衣物扔到他身上,哑声道:“自己穿。” 然后,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 转身的瞬间,卫泠见到他起伏的胸膛,仿佛努力压抑的样子。不知怎的,竟有些恍惚了。 30. 这是第二次,小侯爷被御辇送回了公主府。不过与上回不同的是,虽然依旧是孱弱苍白的样子,这次的精神却还好,没有以前那么抑郁了。 皇帝发了话,让安乐侯在家好生歇两天,养好身体再回衙门不迟。第二日,宫里又赐下了一对儿臂粗细的老参,并许多燕窝茯苓等补养的物事。公主府里虽不缺这些东西,到底是天家的恩典和体贴,纵然公主府这样的顶级豪门,依然为这份体面而高兴、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