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许你

“想要这江山吗?那便用你自己来换。”权臣x帝王。【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生子文!生子文!生子文!】皇城,启祥殿。暮色渐沉,窗外寒风凛冽,不断吹刮着枯黄的草木,枝头积雪簌簌而下,悄无声息地融进漫天雪雾中。

第33章
    那刑部尚书显然没想到皇帝会直接下旨夺人爵位,还愣了一瞬,回过神才赶紧领命。

    人退下后梁祯笑着挑了挑眉,恭维起了祝云瑄:“陛下当真爱民如子,令人敬服。”

    祝云瑄冷道:“安乐侯好歹是昭王的父亲,昭王不为之求情反落井下石,传出去便是确确实实的不孝,合该被千夫所指。”

    梁祯不在意道:“臣会将父亲叔伯都接回庄子里养老,便已经是尽孝了,至于旁的,臣从不在意那些虚名,只要陛下知晓臣的迫不得已便行了,再者说,臣这也是为民除害。”

    一群目不识丁的乡下佃户如何敢到京畿府衙状告主家权贵,又如何能这么顺利地将他们的苦楚上达天听,想也知晓必然又与梁祯脱不了gān系。所谓接回庄子养老不过是个对外的说辞罢了,日后他想怎么折磨那些人,旁的人谁又能再置喙半句?

    可祝云瑄并不想知道这些,梁祯总说他自己可怜,他要报复那些他恨的人,可谁又不可怜,他给别人带来的痛楚就会少吗?

    祝云瑄心里发苦,握着笔的手忽然收紧了,腹部一阵疼似一阵,又热又胀像被什么东西撕扯着一般,这段时日他总是这样,腹痛发热、手脚抽筋还时不时地反胃,这些症状似乎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他的肚子里还有一个他不愿意面对的东西存在。

    见祝云瑄突然就变了脸色,额上的冷汗似都出来了,梁祯瞬间敛了笑,一步上前去挥开了高安将人抱住。

    祝云瑄紧咬着牙根不愿流露出怯弱之态,梁祯抱着他疼得几乎在打颤的身体,心下一慌,回头吼高安:“还不快去传太医!你是死人不成?!”

    不怪梁祯会这么紧张,这些日子祝云瑄虽常有不适,但一直尽量忍着,不在人前,尤其是梁祯面前表现出来,好在白日里通常发作得也不厉害,就是晚上折腾些,若非痛得实在受不了他都是生生硬扛。梁祯心知他恼自己,已有许久未有在他这留宿,自然不知道这些,这还是他第一回 ,看到祝云瑄难受成这般模样。

    高安也急了,一咬牙一跺脚转身就往外头跑。

    方太医匆匆赶来时祝云瑄已疼得晕厥了一回又醒了过来,浑身是汗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老太医跪到他身旁给他诊脉,梁祯死死盯着,脸色十足难看。

    片刻后,方太医谨慎回道:“陛下这两日是吃得太凉了才会这样,便是夏日炎热也得小心一些,不能贪凉,臣再给开过些安胎药吧。”

    祝云瑄面白如纸,疲惫地闭起了眼睛。

    梁祯不由皱眉:“冰镇的东西都不能吃吗?”

    “自然是不能的,陛下如今有了……身子,今时不同往日,须得小心为上才是。”

    梁祯一时无言,对如何照顾怀孕之人,他确实全无经验,反倒弄巧成拙了。

    方太医退去了偏殿开药方,安顿了祝云瑄歇息,梁祯起身去了外头,走之前觑了高安一眼。高安踌躇看向祝云瑄,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只得跟了出去。

    梁祯心不在焉地翻着御案上祝云瑄的练笔画作,心觉小皇帝画的山水景致莫名的都带着些说不出的寂寥冷清之感,一时有些恍然。

    高安立在一旁不吭声,半晌之后,梁祯收回心绪,沉声问他:“陛下是否时常会这般腹痛难忍?”

    “是……通常都是夜间的时候,陛下不让传太医,都是生扛过去。”

    闻言,梁祯的双眉紧拧了起来:“除此之外呢?还会有别的不适吗?”

    “陛下每晚都会做噩梦,浑身盗汗,头晕乏力也是常事……”高安自知不该将这些告诉梁祯,只是祝云瑄的状况实在叫人担忧,他也不能跟旁的人说,只能寄希望于梁祯能劝得动陛下让太医诊治。

    梁祯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方太医开完了药方正过来回报,梁祯让高安把祝云瑄的状况又仔细说了一遍,踌躇问道:“陛下为何会这样?为何只是怀孕而已会有这般大的反应?”

    方太医小心回答他:“男子怀孕本就是如此艰难,若是心绪不畅便更是难熬,下官已经在药方里加了几味安神的草药,旁的便只能多注意些,劝得陛下不要忧思过重,亦不要轻易动怒,心绪放平和方能好受些。”

    梁祯轻闭了闭眼睛,沉下了声音:“本王知道了。”

    一直到入夜祝云瑄才浑浑噩噩地醒来,一睁开眼便看到倚在一旁手握着书本的梁祯。听到动静,梁祯的目光移过来,抬手想要去抚摸他依旧苍白的面颊,祝云瑄下意识地偏过头,躲开了。

    梁祯轻声问他:“陛下饿了吗?臣叫人传膳食来?”

    祝云瑄不答,梁祯便当他是答应了,吩咐了人传膳。祝云瑄身子不适,梁祯叫人上的都是滋补的清粥,他没有让祝云瑄起身,只让他靠在chuáng头,细细舀了一勺,亲手喂到他嘴边。

    祝云瑄木然地接下,梁祯喂他便吃,不再抗拒,仿佛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了一般。

    即便之后梁祯说要留下来,祝云瑄也只是轻拧了一下眉头,并未多言。

    被梁祯从背后拥住时,祝云瑄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是他最本能的反应,他在害怕。

    梁祯轻拍了拍他的腰:“臣不做什么,陛下睡吧。”

    被梁祯拥着躺下,祝云瑄全身都紧绷了起来,背对着梁祯暗暗握紧了拳头,梁祯确实什么都没做,只一再地轻拍着他的腰,试图安抚他。

    祝云瑄闭上眼睛,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心中的戒备和警惕却并未减轻半分,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梁祯自是觉察出来了,想到从前小皇帝还能在他怀里坦然入睡,如今却连这个都做不到了,心头一时五味杂陈。

    感觉到梁祯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腹部,祝云瑄的背瞬间又僵直了,停了片刻,梁祯在他耳边小声问他:“这里,会经常疼痛难忍吗?”

    祝云瑄咬紧了唇,不答,梁祯一声轻叹:“陛下,你便是恨臣,恨您肚子里的这个,也别折腾自己,身子不适便叫方太医来看,何必忍着?”

    “孩子您不要那也得等到生下来以后,现在就不想要他只会搭上您的命,您是不在乎生死,可您想一想您的江山后继无人,您死了这朝堂得乱成什么样?即便臣不故意找麻烦其他人呢?那些个宗室王爷有几个是好相与的?还有您的兄长您好歹为他想想,只有您这个皇帝能护得住他,定远侯不行其他任何人都不行,您若是死了,下一任皇帝无论是谁,怕都容不下他。”

    “您想杀臣,也得等您把身子养好了再慢慢筹划,臣说了会等着您,就定不会食言,只要您有那个本事,以后任杀任剐臣都不敢有怨言。”

    祝云瑄紧闭着眼睛,眼睫轻轻颤动着,始终未有回应。冗长的沉默后,梁祯再次拍了拍他的腰:“睡吧。”

    第三十章 所谓取舍

    景瑞二年的夏天过得并不太平,五月下旬时,豫州传来急报,huáng河多处决堤,洪涝泛滥,十数府县数十万百姓被波及,朝廷连下几道圣旨,拨银赈灾,并下令临近各州府县紧急调配粮米,收容安置灾民。

    到了六月中,灾情刚刚缓和一些,豫州下头的一个县又传来消息,管辖境内出现疫疾,从刚开始的一个村到如今短短十余日便已蔓延至全县,且还有不断向外扩散的趋势。

    洪灾之后出现瘟疫已是常态,但扩散得如此之快却是叫人始料未及。起初疫情冒头时,当地县令还想瞒着,将那一整个村子的人圈起来,只派了几个赤脚郎中去瞧了瞧,分发了草药,以为并不严重。哪曾想之后临近村落便接二连三的有人病倒,一个传染一个,很快整个县里两万余人便倒下了近七成,那县令也是个胆小怕死的,这个节骨眼上竟丢下百姓举家跑了,还是隔壁县的见势不对,这才赶紧上报了朝廷。

    皇帝震怒,当即就下了圣旨,将逃走的县令捉回后斩首示众,再另派钦差前去救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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