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是否有归属到底体现在责任两个字上。 她害怕走到尽头吗? 也许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畏惧。但一想到将来如果要分开,她还是会遗憾难过。 毕竟眼前的热牛奶和三明治温暖的如此真实。 程远没想到科研所也会搞这一套,说是响应上头的号召,建军节这天给军属也送上一份礼物。 作为军属的程远无比荣幸地收到两盒典藏铁观音。 茶叶他是从来不碰的,刚无所谓地把盒子收进抽屉里,所里某领导就通知他去趟办公室。 他这段时间相当于被放逐,本职工作对他而言轻松无比,上头领导也对他没有其他要求,似乎只要他按时上下班就可以了。 而自从那天他被程聿打了一棍子之后,谢佳敏就一点声音也没有,去新疆的事情也就这样告一段落。 他心里说不出来是喜还是悲,只是在看到梁慡朋友圈里发的南疆风光时,他会深想一会儿他的设计是否将被采用,又或者他们进度如何…… 推开领导办公室的门,空调冷气让程远一哆嗦。 他是怕热的,但这几天为栗遥着想,家里空调也不敢调低,适应了几天,心静下来,倒也没那么畏热了。 “来啦。”这是一位女领导,行事风格和谢佳敏有些相似。她开门见山,将一份邀请函递到程远面前:“坐吧。” 程远拿起来一看,是一份关于新型核电技术的学术论坛与会邀请函,而且是作为演讲嘉宾被邀请。 被邀请人那一栏已然填上了他的名字。 “这是什么意思?”程远皱起了眉头。 “按理说这么好的机会应该给更有资历的老专家们,但这回上头领导偏想听听年轻工程师的想法。你年轻,留过洋,技术也过硬,更重要的是,形象好,表达能力也qiáng。我想了很久,新疆那边调走了几个年轻骨gān,剩下的人中就你最合适。去外地你不肯,那给所里撑场面的事情你总该能做到吧。” 女领导这话既捧高了他又捎带提了他不肯去新疆那事儿,程远听着,他要是再拒绝自己就真成了被所里养着的闲人。 不过是一次知识分享,他上大学时就对此不陌生。在女领导又想开口之前,他应承了下来。 所里这两栋楼之间是一座天桥,程远回办公室的路上再次驻足在桥上凝望院子里的那尊雕像。 他似永垂不巧。 这几天晚上程远都在书房里准备演讲稿,栗遥总会煮好咖啡送过去,又在一旁看会儿书伴他一会儿。 他们各自领域不同,但话题聊起来也总能碰撞出火花。程远总感叹他这一行是在为民生与国家发展打基础,到底属于基础建设,而栗遥的行业更为点眼,顺应社会发展趋势,一旦有所成就,网络传播力度更大,更受年轻人瞩目。 栗遥喜欢听他侃侃而谈,想他上台做分享时的样子必定是神采奕奕,于是问他:“周四下午我能去听吗?” 程远瞧她一脸崇拜的样子,喝了口咖啡说:“这稿子你都听过两三遍了吧。” “不一样的,我想看你站在台上说话的样子,哦对了,我去帮你把衬衣熨一熨,你明天早上好穿。”栗遥说着就去替他忙活了。 程远看着她这股新鲜劲儿,心想她还真是喜欢自己求知上进的样子。又想那她应该早一点认识自己,比如从高中那会儿就做自己的女朋友。 兀自低头笑了笑,某些情绪又从腹腔上了头。他放下手里的演讲稿起身追出去,将栗遥堵在了衣帽间里。 “喜欢看我穿正装?”程远手探进栗遥的衣服来回挑逗,又低声咬她的耳朵,“走gān净了吧,好久没要了。” 栗遥听见他迷醉的嗓音,小腹一紧,攀着他的脖子应他:“对,你一打领带我就觉得你像衣冠禽shòu。” 程远听到“衣冠禽shòu”四个字,低低地笑着,握着她的手触到自己那里,“禽shòu要出动了,不然我穿着西装跟你做?” 这话一落地,两人激烈地纠缠起来。 程远老老实实的,一开始就戴了套,又怕栗遥疼,进去之后也比之前要温柔许多。 “你好像又紧了。”程远控制着节奏,感受着被绞紧的快乐。 栗遥在阵阵欢愉中双手捧着他的头,额头抵着他的肩胛骨浅浅低吟:“不是喜欢看你穿正装,是喜欢看你有生命力的样子……” “生命力?”程远用力撞了一下,“这时候的我最有生命力。” 周四下午栗遥到底没去成,与观澜的第二次正式会议开得她头疼。 散会后,她收到一张照片,看到的第一眼就牵起唇角。 照片上的程远穿平整的白衬衣,扎银灰色的领带,衣料与身体严丝合缝,衬出紧实的肌肉线条。 他头发理得利利索索,薄唇带笑,漆黑的眼睛闪烁着大屏幕透出来的微光,点缀着眼底的深邃。 他一只手拿着话筒,另一只手对着屏幕按下遥控器,挺拔的身材被屏幕照亮,浑身皆是清贵而又严谨的姿态。 栗遥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将照片存图,她正收起手机打算去茶水间倒一杯咖啡,没走几步,收到程远发来的一条消息——“今天晚上再重要的事都推了,我来接你下班,带你回家。” “回家?”栗遥问。 程远说:“我爸妈家。” 第51章 51 论坛结束后,程远在去停车场取车的路上碰见了谢佳敏的公车。 “刚刚表现不错。”谢佳敏按下车窗跟他打招呼,随后示意司机停车等待。 下车后谢佳敏挽着程远的胳膊慢慢往前走,程远自觉把她的包拎过来挎在胳膊上,轻笑道:“您又是老早就知道我会参加今天的论坛吧。” 程远一上台没多久就看到了观众席里的谢佳敏,他一点也不意外,谢佳敏向来喜欢做这样的事情。 就连他高中时期参加小小的物理竞赛,谢佳敏都会在百忙之中抽空去看。有时候她实在是抽不开身,也会叫秘书来现场拍照拿回去给她看。 程远有任何一点进步和小成就,她都不会缺席。每当程远取得荣誉时,她更是会在程聿的面前对自己的儿子不吝赞美。 只是程聿从来不会笑脸相迎,在程聿看来,他的儿子就该是如此,再优秀,也只是做好了自己的本分。 中午刚下过一阵bào雨,广场上略有积水,空气中也透着一股未散gān净的cháo气。 谢佳敏侧头看自己的儿子,需要仰视才能看见他的侧脸。她感叹道:“我跟你爸不方便出国,我都有好多年没见过你打着领带站在台上发言了,到底是二十七岁的大小伙子了,往那儿一站,jīng气神儿就是不一样。我记得上一次看你站在台上,还是你高中毕业典礼,那会儿也蹿到一米八了,就是没现在结实。” 程远听着谢佳敏感慨,心里也忍不住回忆从前,但面儿上不露任何痕迹。他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带着谢佳敏往前走了一段,快走到自己车旁边时,侧头问她:“车里坐会儿?” 谢佳敏看见旁边是一个商场,对他说:“陪妈去喝杯咖啡吧。” 母子俩进了咖啡店里,程远给自己点了杯冰美式,给谢佳敏点了杯果汁,他说:“都这个点儿了,您就别喝咖啡了。” “好。”谢佳敏笑了笑。 程远许久没有跟谢佳敏独处过了,母子俩更是少有一起出来逛街散心的时刻。 谢佳敏竟不提他不肯去新疆的事情,只是问他伤好没好,最近生活怎么样,顺带抱怨了一下他建军节那天不打电话问候程聿,又四两拨千斤的开解程聿那天打他的事情。 谢佳敏只要不提去新疆,程远就轻松,其余问题一一应着,唯有她问起栗遥的时候,程远才会多说两句。 “处得好就行,我还挺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姑娘能让你定下心来,真不想带给我们见见?或者先带给我一个人见见?”谢佳敏再次提出想见栗遥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