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声惊叫声，一声在前，一声在后。 挥动的链锤砸进了黑袍人的面部，将他没吐出的寒气彻底憋在嘴里。 气体爆炸的冲击迎面而来。 就如同充气过多的气球，他鼓满了气的头面部在链锤的击打下爆裂开来，飞溅出寒气和血水！ 马丁弯腰侧身，既是为了躲开迎面飞来的血液冰渣，更是为了躲开身后那个恐怖的气息。 不能向后缩身！会没命的！有这样一种感觉在刺激他的大脑。 马丁反而向前躲了过去！ “啊!” 身后是女人尖叫的声音。 那声音不是安娜，而是安娜一剑斩下的对象，她斩破了一面镜子！ 那名端着镜子的随从也被安娜接着一剑上挑，刺了个透心凉。 但或许，此刻他也希望能凉快一些，因为从安娜的剑上，无名的火焰突然窜起，从那人的心口烧起，一下就遍布了他全身。 “啊，啊啊啊！”现在是他在尖叫。 另一名随从见首领的头都炸开了，扔下镜子就跑。 有半人高的镜子被草率的丢在地上，摔成满地的碎片。 “别放走他！”被血冰渣刺了半脸的马丁怒吼。 安娜也没有考虑过放走他，她将长剑掷出，就如同在投掷标枪，一剑扎穿了那人的腰腹，使得那人当即就摔倒在地上。 打退了两头靠近的行尸，马丁立刻就要向安娜靠近，因为现在她的手中没有武器。 被插穿了腰腹的随从在大声痛呼，试图将长剑从身体里拔出来。他的口中念着莫名的怪异语句，像是在祈求，也像是在咒骂，但是随着他的念诵，就有阴风正在聚拢。黑色的人形正在试图显形。 “肃静！”安娜以天界语喝道。 无形的沉默降临在那随从的身边，即使是他再奋力地呼喊，也没有半点声音发出，活像一幅恐怖主题的哑剧。 这是二环神术“沉默术”，那一片地区都被沉默了！ 如果那随从的行动不需要借助那种莫名语言的力量，那么他当然可以继续施法，但是现在即使他将嘴张的再大，都无法发生任何一点微小的声音。 他身后浮现的黑色人形在消散，比它出现的速度还快。 那个人形愤恨地伸出手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消散，在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它用手掌从随从的身上拂过。 那随从当即就倒下，贴在了地面上。 马丁看的分明，他已经死了！ “安娜！”马丁将自己身上的匕首抛向她，并再次挥锤，试图驱散身边的无形幽魂。 似乎是失去了驱使者，这些幽魂不敢再直接冲撞马丁，只是在他身边打转，而那些行尸也彻底失去了章法，无法再保持包围的队形，直接散做了一片，居然还有转身就要离开的！ 但是两人不可能就这样放任这些不死生物离去，失去了控制，不知道它们要在附近上演多少恐怖的都市传说，惹出多少麻烦。 当然不能就这样放任它们离开。 掏出胸前的挂坠，马丁将它握在手心里，念诵提尔的圣行，那是他近期才学的一段与提尔有关的古代传说。 “牧师伊丹如是说，正义跟虚荣、虚有其表的力量相比，本来就是逊色而苍白的。正义适用在每个人身上，不论贫富贵贱，不论知识高低。不论在农夫的田里或战场上，正义无所不在！” 马丁的天界语说的实属一般，有时候安娜甚至偷笑，但是现在没有任何人发笑，因为神灵的力量只在于心灵，语言只是其显现的一个出口。 光，有无穷光辉从马丁的手掌中泄露出来，比先前的光辉还要明亮，还要耀眼，即使是已经用手握住，那光芒仍然从他的手掌中透出来。 血肉岂能遮挡这样的光芒？ 就像阴翳无法遮挡阳光，血肉不能遮挡这样的光辉，这既可能是因为它发出的光芒过于暴烈，也有可能是因为它本身就超越了部分物理的属性。 在发烫，马丁能刚觉到，挂坠中的球体在发烫。光与热，都在从其中中倾泻出来。 在这样的光芒下，所有刚才躲过一劫的行尸与幽魂都再次遭受了厄难，在光芒中寸寸瓦解，消减至无可消减，最终化为尘埃。 似乎有一声尖叫，但是不知道是从那里发出，找不到源头。 “在镜子里！”安娜喊道。 只是十秒不到，马丁手中的辉光已经渐渐熄灭了，接引这样的力量对马丁自己也产生了冲击，他突然觉得就这么离开人间也不错。 不对！这是劝不死者离开人世，不是我离开！ 马丁将脑袋一晃，免得自己走神。 “镜子里已经被驱散了！”他高声回复安娜。 看来，现在已经尘埃落定了。 史度克里在安抚那些受伤的狼，不知道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些什么，一个个的喂那些狼吃下，然后抚摸它们的头顶，像是在管教自己的宠物狗。 几只死去的狼已经消散了，就像不知道它们从哪里来一样，马丁也不知道它们死后会去哪里。 这个世界会有兽类魂归之所吗？ 呵，连人类的魂归之所都不一定会有。 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幽灵与行尸？这并不是有神灵庇护的情况下会产生的事物。 “你需要治疗。”安娜从尸体上拔出自己的长剑，对马丁说。 确实，刚才还血气上涌，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可以冲杀一切敌人，现在神术的效果过去了，就像是冲了气的皮球瘪了一样，马丁只觉得自己非常疲惫。 尤其是刚才被幽灵冲击的那种心悸感，在被混着血液的冰霜飞溅了一脸后，从里到外的寒冷感加剧了。 “你先给卡尔治疗吧。” 没有训练任务的日子里，马丁总是很节省自己的治疗能力，因为他的施法能力与剑术都不算好，每一点超自然力都应该节约，才能在这样诡异离奇的事件中存活。 他正在自己给自己治疗。 对了，镜子，还有镜子。 走到那两面镜子的旁边，他小心的没有靠的太近。毕竟卡尔就是被镜中的什么东西所伤，即使提尔的光辉曾经照过，难保其中没有暗藏什么玄机。 或许可以把这些碎片给完全砸碎？或者就地深埋？ 前者有危险，而后者可能会给附近的居民造成危险，都不太可行。 但是，似乎已经不用再思考了。 地上有“卡拉卡拉”的声音响起，是什么在破碎，由完整的到破碎的，再由破碎的到粉碎的。那两面镜子的残骸，居然就这么在他眼前化为了乌有。 面对这样的情景，马丁无话可说。 或许这是冰块结成的镜子？或许有别的原因？ 现在都没有必要再次思考了，因为迫在眉睫的问题已经解决，接下来的事自然有接下来的办法。 将挂坠又塞回衣服的内侧。 突然有一种感觉，无法证明，说不定只是自己的臆想，但是又觉得确有其事。 马丁知道了，这是祂所乐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