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歌

长安贵女沈玉娇,明丽端庄,貌婉心娴,与河东裴瑕订下婚约。 一朝突变,父兄入狱,满门流放。 祸不延外嫁女,沈夫人给河东裴氏写信,盼能履行两家婚约,迎娶玉娇。 直到流放当日,始终未见裴氏一人。 沈玉娇搀着母亲,一脸平静:“别等了,罪臣之女,哪还配得上裴氏宗子?” 才将转身,身后马蹄声起。 锦袍玉带的世家公子翻身下马,一路风尘也掩不住他眉眼如玉,光风霁月。 迎着沈玉娇惊愕目光,那双幽邃黑眸的主人抬袖行礼:“河东裴瑕,来接吾妇归家。” * 婚后俩人相敬如宾,一次意外,沈玉娇踏上流亡之路。 逃至金陵地盘,恰遇地痞分赃。 就在她思考着,是以命相搏,宁死不屈,还是跪地求饶,能屈能伸。 地痞头子谢无陵挑起她的脸,桃花眼里噙着浅笑:“小娘子生的不错,给老子当媳妇如何?” ** 河东裴瑕,如玉君子,心怀家国,不问风月。 当初不顾众人反对迎娶罪女沈玉娇,只因君子之道,重信守诺。 他以为给她名分与子嗣,已是仁至义尽。 直到她险些被其他男人夺走,他才知情字不堪解,风月难自持。 * 遇到沈玉娇前,谢无陵只想窝在金陵城,老婆孩子热炕头。 遇上沈玉娇后,他才知想要抱得美人归,当个地痞可不够。 小媳妇被带走时,他冒雨追了百里地,才将亲手绣的红盖头塞到她怀里。 他鼻青脸肿朝她笑:“放心,我一定把你抢回来。” 后来,从金陵到长安,从小小地痞到朝堂重臣。 谢无陵终其一生,只为给沈玉娇戴上红盖头,叫她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

第92章
  
  昨日缙表兄也是这样说的, 但守真执意要回去,说是要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大郎端着茶盏,摇头道:不过此事的确诸多蹊跷,堂堂裴氏宗妇,说没就没,他是该回去查明。
  崔二郎忽的压低声音:其实裴守真这位夫人,我先前也听人说过,那沈徽给先太后造的圣华塔倒了,陛下是念在昔日沈丞相教诲之谊,才饶了他一条性命,改为全家流放。原以为裴沈两家的婚约应当就此作罢,未曾想守真兄竟于流放那日,将沈氏女接回闻喜
  说到这,崔二郎看向杨氏:母亲,你若是裴夫人,可乐意有个这样的儿媳?
  杨氏被这一问噎了下。
  趋利避害,人之天性。以当家主母及母亲的角度来看,她定然是不愿让家里儿子,沾上这样的婚事。
  且她虽与王氏只一面之缘,却也知那位琅琊王氏的嫡女,是个心性极强的。一个寡妇带着个独子,撑起裴氏的门户。好不容易将儿子拉扯大,又培养得那般优秀,自是盼着他有大好前途,事事圆满
  这般一想,杨氏也咂摸出几分别样滋味。
  只她又觉得不对,王氏那样精明的人,便是再看不上这个儿媳,也不至于这般急迫,出此等拙劣昏招
  哪怕将儿媳拘在后宅慢慢磋磨,过个三四年病逝,也比这昏招强上百倍。
  杨氏这边思忖着,余光瞥见自家女儿眉头紧蹙的模样,生怕吓着这未出阁的小娘子,忙朝两个儿子使了眼色:行了,裴家的事自有他们裴家人处理,何须你们两个儿郎置喙他人后宅之事?
  说罢,又摆手:你们俩忙去吧,阿茵留下,陪陪我。
  待两位儿郎告退,杨氏拉着崔文茵的手,温声安慰她别多想,又保证道:我与你爹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t,定会擦亮眼给你挑户家风清正的好夫家,也不会叫你远嫁,至多就在余杭一带挑,离得近,若是受了磋磨,你便回家,或是叫你两位兄长打马过去,定不叫你受欺负
  杨氏这边给崔文茵吃定心丸,崔文茵的心思却早已飘到别处。
  五月里,裴氏少夫人沈玉娇就已病逝。
  那七月底,那个家里受灾,特来金陵投靠谢无陵的远房表妹沈玉娇
  这这是否太巧了!
  一个胆大的猜测陡然在崔文茵心中冒出,而一旦有了这一丝怀疑,实在忍不住去想更多。
  看着自家女儿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的脸色,杨氏蹙眉,阿茵,你怎么了?
  阿娘,我肚子忽的有些不舒服。
  崔文茵急忙起身,一手捂腹:我先回我院里了。
  杨氏一惊:要不要给你寻个大夫?
  崔文茵快步朝外:不用了,回屋休息会儿就好了。
  杨氏拧眉,这女儿,今日怎的这般毛躁?
  一出正院,崔文茵立刻吩咐贴身婢子:你去前头寻个机灵的,嘴严的,让他去衙门找管籍册的主簿,将那沈玉娇的户籍册誊一份给我。
  婢子诧异:娘子你要这个作甚?
  崔文茵道:叫你去便去,问这么多作甚,速去速回!
  待婢子离去,崔文茵看了眼那灰蒙蒙透着些许光亮的阴天,心头跳得飞快。
  一想到那位曾有一面之缘的沈家娘子,竟兜兜转转到了他们金陵的地界,且将与谢无陵成亲
  她遭遇了什么?堂堂贵女世妇,竟要委身于一个地痞。
  可怜那裴郎君还以为家中妻子过世,天不亮就冒雨出城。
  这事实在荒谬,可叫她撞见这事,她实在无法袖手旁观。
  只是现下已是辰正,也不知是否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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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隍庙旁的客栈,二楼上房。
  一大早沈玉娇便被柳婶子和喜婆叫起,开面、梳妆、换衣。
  她与谢无陵家中都没亲人,左右也没有闺阁密友、族中姐妹们围簇,这次的婚仪,与去岁那场婚仪,规格上虽不同,但清冷程度上并无二异。
  不过沈玉娇也没敢奢望太多,能有这么个仪式意思意思,于她一个怀着身孕的二嫁妇而言,已经足够体面。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1]
  一身棕红裙装的喜婆一手持木篦,一手握着新娘一绺缎子般柔软乌黑的发,每梳一下,念一句祝语。
  待梳了十全十美,喜婆笑着替她挽发:新娘子长得美若天仙,这一头发也养得漂亮!
  沈玉娇听得喜婆夸赞,一张粉面也微红,静坐铜镜前,看着镜中那傅粉施朱、描眉点唇的红妆美人,恍惚间,好似回到去年初嫁时。
  那回她也是暂住在裴府外的一处宅院,一早被唤起开面梳妆,一堆婢子围着她,蜜蜂般忙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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