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天際耀眼星辰浩瀚無垠, 烟雲浮過,風一吹便飄散無痕, 天邊漸漸亮起一縷湛藍, 似黑幕拉開了一道亮光,夜盡白晝。 似玉一整夜操勞, 才剛從姑嵩手上得了安生, 睡得正沉便隱約聽見了孩子的哭鬧聲,可惜她連動彈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更別提起身去抱崽子了。 姑嵩一向淺眠,聽聞聲響當即起身去了靠榻那處, 抱起孩子哄著往外頭去。 似玉微微睜開千斤重的眼皮, 只來得及瞅了一眼, 便又陷入了昏睡中。 姑嵩將小傢伙交給了奶娘,又轉身回了殿中,外頭天色微亮也不能再睡了, 他幾步走到床榻旁,抱住床上睡得正香甜的, 聲音壓得不能再低,「我去上早朝了。」 似玉睡得昏昏沉沉,聽聞他的聲音, 連忙下意識點頭,連睡夢中都是聽從,可見夜裡被欺負得狠了。 抱著她的人似乎不滿意她這般敷衍,那手重新伸進了被子裡頭。 似玉被這一通肆意妄爲嚇得心口慌跳, 連忙伸手握住他的手,死死夾住,緊閉的眼簾微微掀開一小條縫,啞著嗓子如驚弓之鳥一般,「別……別動。」 哪知姑嵩不但沒有心軟,反而越發壓上來,低頭吻上她鮮紅的唇瓣,手上可沒有半點收斂。 似玉嗚咽一聲,扭著身子躲他的手,聲音輕的幾乎發不出來,聽上去格外可憐,「別了……別這樣……」 「別那樣?」姑嵩聲音極輕,連帶著慣有的冷清都漸漸染上了溫度,聽在耳中極爲溫柔低沉。 外頭忽然有人輕聲喚道:「殿下,時辰不早了,該上朝了。」 姑嵩抱著懷裡的似玉只覺香香軟軟,聞言竟不願回應,仿佛沒聽見一般。 外頭仙侍一陣疑惑,剛頭還見殿下抱著孩子出來,顯然是醒了的,怎得沒有聲音? 仙侍相視一眼,又小心翼翼開口喚了句,「殿下?」 似玉還在半夢半醒中,聞言忙睜開眼看著他,一副滿心歡喜的樣子,「你該早朝了。」 姑嵩顯然被氣著了,面上沒什麽表情,手上却使了壞,修長的手微微收緊忽而用力。 溫香軟玉又如何受得了疼,叫似玉挨不住生生低叫出聲,眼眶瞬間紅彤彤的,看著他可憐至極,「姑嵩……」 姑嵩在她唇瓣上狠狠親了幾下,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力起身離了床榻,取過衣衫穿上。 似玉透過薄薄一層紗帳,隱約看到他修長身姿,一身隆重雅致的衣衫穿上,鑲玉腰帶束上腰際,身姿越顯修長,動作極快却行雲流水,頗爲賞心悅目。 她透過紗帳看著他朦朧清隽的側臉,想起昨日夜裡,他額間汗濕的模樣,心都不自覺發顫起來,她連忙垂下眼睫,視綫不自覺往下移去,落在他窄腰長腿上,想起剛頭種種,面上頓時燒紅一片,也不敢再看,連忙閉上了眼睛。 這一閉眼還沒過幾息,便累得徹底昏睡過去,連姑嵩什麽時候離開都不知曉。 等到再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他都已然下了早朝回來了。 她慢慢起坐身,睡眼惺忪看著坐在殿中處理政務的姑嵩,只覺恍惚。 姑嵩聽見動靜微微抬眼看來,見她醒了隨手放下手中的摺子,起身走到床榻旁坐下,伸手極爲自然將她摟進懷裡,垂眼看著她迷迷糊糊的模樣,低聲輕道:「醒了?」 似玉微微點頭,睡了這般久還是沒有恢復多少氣力,靠在他懷裡也是軟綿綿的,昨日那般太過激烈,現下清醒過來多少有些不自在。 她一想到他們之間的輩分就亂得很,正要開口說話,却發現唇瓣極疼,不用看便知是昨日纏磨的。 不止是唇瓣,似玉覺得自己都快被他生生拆了,他床榻上的模樣可和表面清心寡欲的做派半點不符合,瞧著就嚇人。 她抿了抿唇,抬眼看他,見他薄唇也是不同於往常的鮮紅,想起他今日上朝,頓時心中一凜,「可有人覺察你來這處?」 姑嵩攬著她靠在床榻上,似敷衍一般,「不會有人發現。」 「可你這樣上朝,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你昨日……」似玉說到一半,那一夜風流四個字終是不敢說出口,唯恐招了他的心思,又來一番折騰,將她的命都給搭進去。 「看出我行了魚水之歡又如何,我宮中有人擺著,不會想到你這處的?」姑嵩指腹若有似無地撫著她的肩膀,神情漫不經心。 似玉聞言當即知曉他說的是樺月,昨日裡意亂情迷,完全沒有意識到去問那樺月與他究竟是什麽情行,若是他…… 她和他這麽久沒在一塊兒,以他昨日在床榻上這般狼虎架勢,想來那檔子事是缺不了的。 他能將孩子交給樺月照顧,必然是極爲信任她的,更何况那日,她還親眼看到她抱著孩子自由進出他的寢殿…… 似玉想到此心中咯噔一下,臉色當即變了,猛地從他懷中坐起身,甚至沒有注意到被子滑落,露出了細白的美背。 姑嵩見她突然這般也一道起身,伸手環過她的身子,溫軟的唇瓣在她細白的背上輕碰,「昨日還好好的,今日怎麽又避著我?」 似玉微微直起身避開他的觸碰,那念頭如鯁在喉一般叫她難受,猶豫了片刻,終是開口問出來,「你宮中那個樺月,你們可有……可有……」 「可有什麽?」 似玉轉頭看向他,神情認真,「可有像我們昨日這般親密?」 姑嵩眼中眸色漸深,視綫緊緊鎖著她的面容,薄唇輕啓,一字一句輕道:「倘若是有,你會如何?」 似玉心中頓時如捏碎了一般的難受,見他這般說便篤定了他有,一時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怒意和酸澀,眼眶瞬間紅了,猛地伸手推了他一把,像隻怒到極點的小獸,「你既然有了別人,又何必來招惹我?!」 姑嵩聞言眼中一亮,唇角不自覺彎起,清冷的面容竟難得露出了笑模樣,似乎從來沒有這樣歡喜過。 似玉心中怨怒非常,見他還這般折辱人,氣得直掉眼泪,也不顧自己身上有沒有穿衣裳,光溜溜的就要往床榻下去。 姑嵩當即伸手抱來,將她一下壓回到床上。 似玉氣得眼泪直淌,手脚幷用胡亂捶打,「你走開,我以後都不想看到你,滾開!」 姑嵩身子越發壓緊了她,由著她隨意打却依舊緊緊抱著,看了她憤怒的模樣許久,才忽而開口輕道:「玉兒,你是不是在爲我吃醋?」 他的聲音低沉得讓人心疼,話間裡的虔誠和小心試探叫她猛然頓住,他這樣清冷聰明的一個人,却這樣問她…… 是不是因爲過往種種,他才連這些都無法確定…… 似玉心中驟然一疼,直楞楞地看著他。 即便是這樣,他眼中還在藏著些許歡喜和期盼,那樣真誠而又認真。 似玉說不出話來,這一瞬間她仿佛看到的還是少年時候的他,不再那樣捉摸不透,不再那樣刺人危險。 她看著他眼裡的自己,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眉眼,從少年到男人,原來他們已經認識了這樣久,久到她都沒有意識到,陪在她身邊的人其實一直都是他。 這般還需要再問什麽呢? 她早就知道他對自己的心意,那一幅幅畫,甚至更久以前,只不過……是她從來忽略了。 她恍惚間又想起他往日那樣决絕地毀掉了自己的聲音,遲來的心痛和後悔幾乎叫她無法呼吸,「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對你……」 姑嵩忽而吻上她的唇瓣,吞下了她所有的話,這個吻氣息綿長,慢慢奪了她所有的呼吸。 這吻本是沒有半點情.欲味道,可這般耳鬢厮磨加之她衣裳未著,多少叫姑嵩難以把持,一時間惹得他呼吸越重,聽在耳裡極爲曖昧。 似玉一時軟綿綿的,覺出他的不對,連忙趁著喘息的時機開口小聲道:「我有點冷,想穿衣裳~」 這可是耍小心機了,這宮中可是溫暖如春,即便不穿衣裳,也不會覺著一絲凉意,何來的冷? 姑嵩微微支起身子看向她,視綫落在她面上。 似玉身子不自覺緊綳,連忙投了降,小聲提議道:「夜裡好不好,我從昨日到現下連床榻都沒有下過,聽著便荒唐。」 姑嵩聞言輕笑一聲,眼中盡透笑意,低頭親了親她的唇瓣,低聲呢喃道:「我本想你昨日這般辛苦,想讓你休息幾日,可你這般說,那便等夜裡我們再來……」 那話尾微微勾起的莫名意味,叫似玉一時想起了昨日夜裡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慘烈,她心肝微微一抖,完全無法接受這般打擊,想要改口又爲時已晚,「能不能當我不曾說過?」 姑嵩眉梢微揚,低眉淺笑,「你說呢?」 似玉心頭一陣滴血,看著他很是泪眼汪汪,妄圖喚起些許他的同情心。 却不想人根本視而不見,伸手拉起她,拿過床榻上早就備好的衣裳,正欲伸手給她穿。 似玉連忙鑽進了被窩,扯過他手中的衣裳,幽怨非常地看了他一眼,見他無動於衷,只得認了栽,愁眉苦臉地穿著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