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新月,帶著幾分淒清,冷冷的余輝投照在落地窗上,灑下一地薄薄的清寒。毛利蘭雙手深深抓住身下的床單,眼前一片朦朧,不遠處,一條紅繩安靜地躺在地板上。 那是安室先生的紅繩領帶,怎麽會在那裡?毛利蘭撩起自己傾瀉下來的的頭髮,努力的思考一下,徒勞無果後搖了搖頭,自床上爬下,搖搖晃晃的往紅繩走去。 沒走幾步,腳下踢到了什麽東西,好像是個人躺在地上,又好像不是,毛利蘭瞪大眼睛試圖看清究竟是什麽東西擋住了她的腳步,傻傻的站了一會兒,強自抬高因醉酒而發軟的腳,努力的想跨過去,怎料重心不穩,身子一滑,直直的往前跌去。 有風刮過耳邊,長長的頭髮揚在身後,毛利蘭頭昏目眩間落進了一個人的懷裡。 “蘭!”安室透將她抱進懷裡,確認她平安無事後心中那根緊繃的弦終於松了下來,環顧了一下四周,布雷德死相恐怖的躺在那裡,看他眼珠爆出,長大的嘴巴裡口水流了一地,死前一定遭受了什麽異常恐怖的事:“蘭,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麽?” 毛利蘭抬頭看著他,銀白色的月光溫柔的灑在他迷人的輪廓上,淺金色的劉海下,隱約有汗珠在閃動。朦朧中,她似乎看到了那個少年的身影。 “新……新一?”毛利蘭望著那雙如星子般閃輝的雙瞳,緊緊抓住他的襯衣,咯咯笑道:“你去哪裡了?怎麽才來,是不是又遇到什麽案子了,還真把自己當救世主了?” 一股濃烈的酒氣薰得安室透皺起了眉頭,他伸手輕輕拍了拍她嬌紅的面頰,壓製住體內的怒火沉聲問她:“我是誰?” 毛利蘭將撫在臉上的手拉開,瞪大似蒙著一層水霧的眼睛望著他,眼前一時是工藤新一笑容明媚的面龐,一時是安室透冷峭孤寂的俊容,她漸感迷惑,盯著他又看了片刻,靠在他的心口,喃喃道:“新一,你怎麽會問這麽傻的問題?” 安室透的手指驀地收緊,毛利蘭被他捏的生疼,不滿的扭了扭身體,怒道:“新一,你弄疼我了!” 安室透正要發作,宅邸外傳來了警笛聲,安室透冷冷看了一眼縮在自己懷裡的女孩,抱起她,往落地窗走去。 “等等,新一……”毛利蘭伸出手努力的往地上的紅繩伸去,焦急喊道:“紅繩……紅繩!” 安室透愣了,望著懷裡掙扎著想下來拿紅繩的女孩,淡淡道:“那種 “不,那是安室先生的……”毛利蘭雙手覆在心口,垂下眼瞼,溫柔的臉龐上露出傻傻的笑容:“是很重要的人的東西……” “很重要的人?”安室透盛怒的紫瞳瞬間柔軟了下來,輕聲問道。 毛利蘭十分肯定的用力點點頭。 看著她傻傻的可愛模樣,安室透心都要化了,轉身走到紅繩前蹲下身子,然後撿起紅繩交到她手中。 奧斯·托蘭宅邸,生日宴大廳,一名黑衣人走到羅拉·貝爾納茨身旁,俯身在她耳邊低語:“Bourbon先生已平安離開宅邸,此外,FBI已將這裡包圍了。”正說著,幾名探員已大步走進了大廳,走在最前面的探員是一個異常的年輕的男人,乾淨利落的黑發,俊美白皙的面龐,盡管他看上去頂多二十歲的樣子,但他那雙似能將一切看穿的眼瞳,以及散發出的逼人氣勢,令人不得不心生畏懼。 奧斯望著氣勢凌人的黑發男人,FBI怎麽會來這兒?完全沒有收到消息,不,不止是他,從貝爾納茨家的公主吃驚的表情來看,很顯然她也是剛剛得知消息,Shit,他養在FBI裡的那些飯桶都是幹什麽吃的? “奧斯先生,這個人能乖乖交給我嗎?”黑發男人走到奧斯面前,舉起一張照片,沒有繁瑣的介紹或是客套,他冷著俊顏,直截了當的表面了今天的來意。 今天他這生日宴辦的真是狼狽,奧斯捏緊雙手,面子都丟盡了,布雷德那狗屎東西,若不是看在他腦子好使還好利用的份上…… “奧斯先生?”黑發男人蹙起眉頭,顯得有些不耐煩,他將頭湊近了他一點,薄唇輕啟,壓低嗓音道:“我在這裡奉勸你一句,你最好老實點,有關你走私軍火,回銷毒品的事,我手裡的證據足夠送你進加州惡魔島,是不是很奇怪為何今晚FBI的行動你為何一點消息也沒收到?哦,對了,除了FBI裡的那些蛀蟲,我連CIA、NSA、DoD等等存在的害蟲都一並除了……” “你!”奧斯·托蘭肥胖的身體劇烈顫動,驚愕的望著身前從容不迫的黑發男人,自己苦心經營了二十幾年,才將那些勢力慢慢滲透進美國的各個國家機構裡,這個男人竟然……竟然……奧斯·托蘭血氣上湧,胸口就像是被一隻手死死壓著,變得十分難受。 “今晚我來貴宅並不是為了針對你奧斯先生,你只需把布雷德交出來就可以了。”黑發男人身子,冰冷的看著他:“奧斯先生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麽做吧?” 幾分鍾後,黑發男人手持著手槍,衝進布雷德的休息室,潔白的窗簾高高揚起,泛著冷光的地板上布雷德已死去多時。 明亮的道路上,警車飛快的疾馳著。 “工藤,你還真是厲害呢,竟然將那個老謀深算的老狐狸逼到那種境地!”卡邁爾操控著方向盤,飛快的掃了一眼副駕駛座上的黑發男人,三年前帝丹高中恐怖事件發生的那一天,這個被雨水淋透的男孩突然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不僅僅是朱蒂就連那個冰山一樣的赤井都表現出對他很熟的樣子,當時他的眼神就像是剛出鞘的刀刃般雪亮,充斥著堅定與仇恨,卡邁爾頓了頓又道:“不過,你真的掌握了奧斯·托蘭的犯罪證據嗎?” “沒有!”工藤新一側首望著窗外,這三年裡他拚勁全力的去查找有關那個黑衣組織的一切,可每當他找到一個線索,很快就斷了。 “那你還真敢說!” “啊,我只是恰好的利用了他多疑的這一點,一直都能掌握FBI行動的他,突然有一天,在沒有收到任何消息的情況下FBI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以他的多疑的性子會這麽想,啊是不是什麽地方泄露了,那些家夥怎麽了,FBI是不是查到什麽了等等之類的,在他思緒混亂的那一瞬,將你的意志灌輸進去,步步緊逼讓他沒有絲毫喘息的機會,在這種情況下,多半是你取得主導權。”工藤新一神色輕松的淡淡解釋道:“嘛,就是這麽簡單的一回事。” 卡邁爾忍不住咽了咽喉嚨,他感覺到有冷汗自額頭滑落下來:“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卡邁爾,你這句話聽上去倒挺順耳。”工藤新一望著窗外的夜景:“若被說成可愛,我想我會很頭疼的。” 環海別墅內,安室透一腳踹開毛利蘭的臥室門,將她小心的平放在床上。 柔軟的黑發順著她纖細蒼白的手指散落在床墊上,他側身坐在她身邊,伸指輕柔的撫開粘在她臉頰上的發。 感受到他的觸碰,她睜開如湖水般美麗的眼瞳,因醉酒的痛苦而輕輕粗喘著。 “布雷德有沒有把你怎樣?”安室透的手指輕輕撫弄微張的唇:“他碰了你嗎?告訴我?” “布雷德?”毛利蘭努力的回想了下,亂糟糟的腦袋裡慢慢浮現出一個輕佻的英國男人的面孔,她皺了皺眉,那種被布雷德碰觸的陰冷感並未因醉酒而遺忘,毛利蘭露出厭惡的神色,一一指過自己的耳垂、脖頸、腰還有大腿:“這裡、這裡……還有這裡。” “Bourbon先生十分抱歉,Rum先生找你。”打開的洗手間門外,菊田站在那兒,淺金色的瞳孔複雜的望著擁抱在一起的兩個人:“蘭小姐就交給我吧!” 安室透的十指緩緩收緊,努力尋回一絲理智後,強逼著自己將她交給菊田後,起身往外走道:“蘭就拜托你了,菊田。” 等房門聲被關上的聲音傳來,菊田垂眼望著面色潮紅的女孩,一滴淚無聲的墜落下來。 菊田顯然被自己奪眶而出的淚水驚住了,呆愣了片刻,這才抬起衣袖胡亂的擦乾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