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丹高校,大禮堂,上午8:15。 “那些混蛋還是人麽?”戴著眼鏡的斯文男人握緊手中的槍,望著操場那邊,抑製不住的憤怒道:“濫殺無辜的高中生,這些畜生的腦袋裡都裝的屎麽!” “ZERO714,請冷靜!”ZERO812無表情的看著他,她白皙纖細的臉龐很容易讓人想到日本人偶:“現在這種情況不是我們能阻止的,衝出去也只是充當敵人的餌食,我們的任務是保護這兩名高中生,請認清自己的任務。尋求最佳時機,從這裡撤離。” “還真是冷淡。這就是ZERO0得力助手的姿態嗎?”ZERO714露出嘲諷的笑容:“都這種情況了,你還能保持鎮靜。任務任務,你是滿腦子只知道任務的人偶麽?難道你沒看到,現在我們的祖國正被一群垃圾隨意的踐踏。ZERO,成立的宗旨究竟是什麽?” 他的這句話是打算激怒她的,他看不慣她的平靜無波,好歹也表現出擔心悲傷的表情啊,讓他知道在這樣糟糕的情況是不是他一個人在不安著。 ZERO冷靜的面容上忽然微微起了一絲的變化,既不是憤怒,也不是悲傷,而是微不可覓的無奈與自責。 “敵人的武器裝備與數量遠在我們之上,一旦被他們發現,我沒法保證能平安的將你們帶回去,不要提解救人質,連你們的命也會搭進去……”ZERO812沉默一瞬,又恢復如常:“我想你們該明白,很顯然這些人並不是黑衣組織的人,除了外面那群垃圾,我們更該提防的是隱藏在暗處伺機一口吞掉我們的敵人。” “啊,接下來是激動人心的時刻了。”廣播室裡的男人再次以激昂的情緒大聲道:“我們今日美麗又可愛的女主角在哪裡呢?大家站好隊,接下來我們工作人員將會仔細挑選,記住要乖乖聽話哦。” 操場上有幾個身穿迷彩服的男人手裡各自拿著一張照片,開始對著各個面孔進行確認。頓時,氣氛降至冰點,只聽到隱忍的抽泣聲與風席卷而過的蕭蕭聲。 短暫的十分鍾卻似過了漫長的時間,各個檢查的人員開始通過無線電將結果報告給廣播室的男人。 “啊!真是太令人失望了。”廣播裡男人就像是一個三流的舞台劇演員一樣,發出猙獰的哼唱聲:“我們的姬樣,究竟藏到哪裡去了呢?” 帝丹高校對面的商業住區的一棟房子裡,卸去衝矢昴偽裝的赤井秀一手裡拿著狙擊槍瞄準著操場方向。 “為什麽北非黑手黨會出現在這個校園裡?”卡邁爾放下手中的望遠鏡:“他們好像一直在找什麽人。” “毛利蘭,他們在找她。”朱蒂熟練的組裝著手中的槍械:“恐怕與淺間山的槍戰有關。” “目前已確定操場上有二十一人,廣播室至少一人,無法一下子狙擊所有目標。” 卡邁爾望向室內的另一個人:“我們的行動受到了牽製。” “舊校舍!”一直沉默的赤井秀一突然開口道:“那裡傳出了那些家夥的味道。” “那些家夥?”卡邁爾不解的反問。 “黑衣組織的成員!”朱蒂手中一頓,神情僵硬道:“那真是糟糕透了。 東京市,米花町,帝丹高校校門外,上午8:20。 路上停滿了警車,救護車的警笛聲從遠處傳來,從上空可以聽見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 操場上的學生聽到了來自日本警方的救援,似溺水的人抓住了稻草一樣,稍稍得到一點喘息的機會。然而就在這時候,橘紅色的強光自操場上往不遠處的直升機飛去。 那是大口徑的火箭筒,他們竟然帶著這麽危險的東西,每個人的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就在這時火箭筒正中機首,然後巨大的爆炸聲響徹天空,機體斷折,機首全毀,白色的閃光和鮮紅的火焰在高空盛開,之前在三十五公尺盤旋的直升機瞬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球,四分五裂的殘骸正自高空墜落。 “快閃開!飛機要落下來了。” “啊!啊!啊!”女學生們發出尖銳的尖叫聲。 操場上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燃燒的大小零件冒著煙砸向人群。 空氣在劇烈震蕩。螺旋槳在衝擊波下變成巨大而又鋒利的刀刃往操場砸來,圍在操場周圍的鋼絲網被截成兩半,操場地面被螺旋槳刮地亂七八糟,塵土飛揚中無法確認人員的傷亡,但嚎啕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終於,爆炸漸漸平息了,操場上的煙霧散去不少,有幾個學生倒在了血泊之中,按住被金屬碎片刺穿的大腿,發出歇斯底裡的哭嚎聲。 “都是你們不好,叔叔本來打算溫柔點對待你們的。”廣播裡傳來怒不可遏的聲音:“逃出的老鼠差不多可以出來了,我知道你還藏在這座校園裡,都是你不好哦,大家變成這樣都是你的錯!”男人發出哈哈的大笑聲,一字一字的唱道:“毛——利——蘭——大——小——姐!” “蘭!”校舍露台上,園子難以置信的呢喃道:“他們的目標是蘭!為什麽?為什麽是蘭?蘭那麽善良的女孩子為何會被這麽恐怖的人盯上,蘭,她從來都沒對我說過,其實這段時間裡我看得出蘭總是一個人一直在苦惱著什麽,就算我問她,她也總是溫柔的搪塞過去,從小到大,我們一直不都是最好的朋友麽……”園子的胸口劇烈起伏著,那是強忍住淚水的反應,她痛苦的呻吟著:“為什麽?” “怕讓你擔心,怕把你牽扯進去,怕你害怕……”世良輕輕拍了拍園子的肩膀,輕聲道:“因為園子你是她最重要的朋友啊,顧慮太多,害怕失去,迫使她不得不隱藏那些痛苦,選擇隻將笑容留給你!” 如同被利刃深深刺進胸膛的巨大痛楚緊緊包裹著園子,豆大的淚珠終於滾落下來:“蘭,那個笨蛋!” 大禮堂裡,毛利蘭捂住胸口,踉蹌的往後退去,清麗的面龐上呈現出極度的恐懼和毀滅性的崩潰,她搖著頭痛苦的囈語著:“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蘭!”工藤新一疾步衝上前去,伸出手抱住她,輕輕的,溫柔的,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瓷器,帶著微微的顫抖,他輕聲道:“不是蘭的錯,不要這樣子,蘭。” “新一,對不起,我不能逃避,他們要找的人是我,只要我去了大家就都可以得救了。”毛利蘭垂下頭,伸手抵住他不安跳動的胸膛:“就好比一個命題,一百個人之中如果犧牲一個人就可以拯救剩下的九十九人的話,交出那個人,這是顯而易見的,是最明智的選擇,新一的話,是最明白這一點的。” “不行!”工藤新一聲音冷的就如同寒冰,渾身散發出的威壓壓抑地讓人透不過氣來,他像完全變了一個人,冷著眼瞳不容反駁道:“我拒絕。如果那九十九人的價值不及那一個人呢?” “新……一?”毛利蘭抬起頭瞪著他,用完全陌生的眼神看著他,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少年還是那個沉著內斂,自信張揚,善良而充滿正義感的高中生名偵探嗎?不……不是,她認識的那個男孩,她一直非常非常喜歡的男孩,不該是這個樣子的……是她的錯,快變回來,新一,快變回來,求你…… “啊,啊,我們的姬樣還是不肯乖乖出來麽?”廣播裡惡魔般的話音再次回蕩在校園各處,消沉一會,突然,他提高聲音,猙獰的大笑道:“你真是殘忍啊,逼叔叔不得不繼續殺人,真是頭疼啊,叔叔其實是個很紳士的人……知道嗎?我在校內各處設置了炸藥。”話音剛落,自教職員辦公樓傳來了爆炸聲,白色的煙自塌陷的樓層裡揚起。 “看到了嗎?這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廣播裡的男人繼續輕松的說著令人恐懼的話:“接著是那裡!” 劇烈的爆炸在耳邊炸開。大禮堂在瞬間化成了粉塵和瓦礫。 “不……不……”毛利蘭被工藤新一嚴嚴實實的護在身下,劇烈的爆炸聲遮蓋了她的嘶吼。炸彈造成的破壞下她看到了支離破碎的身體,那是ZERO的成員! 四周升起了濃烈的黑煙,破壞掉的水管噴射出數數米高的水柱,形成了白白的水霧。 “已經……夠了!”自操場上傳來不知是誰歇斯裡地的哭喊聲:“毛利前輩拜托你……快點出來吧!” “為什麽?為什麽我們這些無辜的人要承受這麽可怕的事?上……條君……他死了!我最重要的人死了!他是那麽好的一個人……” “拜托,拜托……毛利蘭同學你快出來吧!我……心腸沒有那麽好,我害怕死亡,我還有好多想做的事沒做,求你……” 操場那邊傳來了學生們陷入混亂的聲音與尖銳的指責。不怪他們,這是遭受這麽可怕的事後,最誠實,最原始,也最殘酷的反應。 破敗的牆壁後,ZERO812側身蹲在那兒,雙手握住手槍,注視著遠方的動靜:“大家還能動麽?” “啊!勉強還可以!”ZERO714撥開瓦礫站起身,取下眼鏡擦掉臉上的灰塵後,走向廢墟開始搬開碎石與散架的凳子,尋找其他人員。 七八分鍾後,ZERO714望著地上平躺著的成員,有的只剩下半個身體,有的只找回斷肢,一臉沉重道:“ZERO610、ZERO451、ZERO521、ZERO365、ZERO147已確認死亡,ZERO947重傷,ZERO714、ZERO725、ZERO847可繼續參加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