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宸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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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茅塞顿开
  池瀠笑容悅耳,道:“王爺恕罪,奴婢也還未知,更不敢擅自拆閱皇后娘娘的懿旨。只有送至承康王府中並宣讀了,奴婢才能知曉。”  封珜之前的話是他下意識脫口而出的,那話才剛一出口,他自己便已知問得十分的不合時宜,不猶尷尬不已。都說關心則亂,他今日卻是亂了,遂言道:“姑娘秉公值守,何來罪責?是本王疏忽了。”
  章氏親自將池瀠送至府門口,複又從璿璣兒手中接過了一隻湖藍底色繡了銀色絲線蘭草花樣的荷包,不著痕跡的塞進池瀠手心中。便微微一握,溫聲道:“大下午,卻要姑娘特意出宮走這一趟,著實是辛苦了。這是本宮的一點心意,並非甚麽阿堵物,只是一盒映月閣的胭脂罷了,姑娘收下無礙的,便切莫再推辭才好。”
  池瀠微微一思索,就感激的笑笑,謝了長平王妃的賞賜。
  她是第一次替皇后出宮傳旨,其實也實在是因為皇后沈溯伊自打進宮來兩年多了,便是內宮中也少見下達懿旨的,何況宮外乎?
  遂長平王妃若是錢財打賞,她還當真不敢收,但若是一盒小小的胭脂,確實是不礙甚麽事,於是喜滋滋的收下了。
  章氏送走宮裡的傳旨宮人,回到梧桐苑時,竟訝異的發現丈夫長平王封珜居然還在,不禁微微一怔,著實是驚愕的,便脫口而出問道:“王爺怎得在此?”
  見長平王封珜微一挑眉,她連忙改口道:“王爺可是方才領旨走得急了,落下了甚麽物件在臣妾院中麽?”
  封珜微微搖首,似笑非笑道:“若沒有丟下甚麽,便不能來看看王妃嗎?況且本王已有月余未見爾顏了,遂來看看她。”
  王妃章氏這一回心中卻如明鏡一般,知道必是因皇后的態度和封賞,遂丈夫封珜今日才會對自己和女兒多了份關注,此時卻不可再逆著他才好。
  章氏此時才當真已然想通了:皇后沈溯伊絕非自己的敵人,反而還會是她的一塊護身符。因為除去封珜自己丟掉了的那顆心,皇后沈溯伊不會搶走任何她的東西。
  而若是自己和爾顏能利用好皇后的眷顧,那才是受益無窮的。若是再能令長平王封珜對側妃小楊氏生厭,那才當真是最好不過了!
  但這卻需要徐徐漸進,操之不可急。
  不一會兒,湘湖郡主的奶娘王氏便抱著十個月大的小郡主到了,長平王封珜逗弄了一會兒稚嫩可愛的女兒,眼裡的嚴肅也隨著幼女不停滴著口水的“咿呀”聲漸漸的融化了,難得的有一絲溫存,道:“今日本王就歇在王妃院兒裡了,王妃可要讓琥珀兒好生張羅下晚膳才好。”
  長平王妃章氏不由得心中驚喜,溫聲道:“是,王爺。”
  遂招呼琥珀兒下去準備著,晚間再多備些難得的吃食。不過長平王封珜久未在梧桐苑中用膳了,便是王妃章氏不去吩咐,琥珀兒也是萬萬不敢馬虎的。
  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琥珀兒便帶著幾名尚食侍女將剛剛備好的極為豐富的一桌膳食端進屋內的膳台之上。
  菜色自然是十分豐富的:有用生蝦製成得光明蝦炙是,將蝦仁擺成燈籠圖案,淋上鮮美的鮮蝦魚湯凝汁,既掛色、又不影響鮮蝦的鮮味兒;有水煉犢,即是將牛犢肉用慢火煨熟,並將帶調料的水份全部收乾,便將滋味兒全然收進去了,著實鮮美、且牛肉勁道兒十足;更有寓意十分高明的“同心生結脯”,看來這桌膳食琥珀兒是著實用了心的,這同心生結脯便是先將生肉切成條後,
然後再打成回文式結子,用灶便大火風乾烤熟以後,再將肉脯澆汁蒸食,外皮微焦,內裡卻鮮嫩;更有鳳凰胎一盤,這鳳凰胎自然也是寓意極好的,做法便是將那雞腹中未生的雞蛋與魚白相拌快炒。  佳肴的美味不能一一分說,卻是有葷有素,難得的色香味俱全,就連封珜也不禁食指大動。
  卻不料,這廂長平王夫婦剛剛用完膳食,那邊牡丹塢側妃楊氏身邊的淳宛便到了,說是楊妃急病求見王爺。
  院外的侍女們雖然怒形於色,但是礙於她們家王爺就在裡面,小楊氏腹中還懷著王爺的孩子,若有個意外她們哪裡擔當得起,遂哪有人敢單針不讓她進去呢?
  淳宛仆一進來,也不顧向一旁已然臉色鐵青的長平王妃章氏見禮,就徑直奔著長平王封珜跟前去了,猛地跪下、淒淒切切的哭訴道:“王爺,您快救救我家娘娘罷!娘娘今日下午本就折騰的久了,動了些胎氣。晚間竟不小心驚了風,用膳時候也心神不寧的,淨記掛著王爺晚上用了些甚麽。這不,娘娘剛剛用過晚膳,便覺得頭痛難忍,奴婢一試才知,卻是娘娘發了高燒!”
  淳宛哭著又接道:“楊妃娘娘高熱之中一直念叨著王爺呢,請王爺便去牡丹塢探望一下娘娘罷!”
  見封珜面上微微動容,還帶了絲憐惜。章氏心中就大氣,心道:王爺不過是來我這邊一晚,楊氏那賤婦就出這般么蛾子,真當我章幼靈這個王妃是死的嗎?連小楊氏身邊的奴婢都仗著自己是長安王妃娘家人,而不把本宮這堂堂王妃放在眼中,今日若是不還與她點顏色看看,便這樣讓這賤婢將王爺帶走了,闔府下人還不真以為小楊氏才是這長平王府的正經主婦?
  遂長平王妃章氏玉容一整,神情端莊肅穆,森然道:“好個大膽的賤婢!你主子病了卻不趕緊傳喚府醫,跑來梧桐苑吵吵嚷嚷作甚?若是耽誤了楊妃的病症、累及了腹中王爺的子嗣,你如何擔當得起?再者說來,今日皇后娘娘鳳祥映府,對闔府上下是何等眷顧,就連本宮都覺得自打見了中宮懿旨後便精神大好,如皇后慈光庇佑一般。而你這賤婢卻說楊妃是接過皇后娘娘的懿旨便動了胎氣,這究竟是在詛咒你家主子,還是在詆毀皇后娘娘一片好意?”
  章氏是何等的伶牙俐齒,便是沈溯伊身邊剛毅果敢,知書達理的掌殿女官霍清瑤,都被她下午的那番唇槍舌劍嗆得直憋悶,何況是一個剛從潯陽來到京中不到三年的侍女?
  頓時,淳宛便愕然的一句話接不上了,只能囁嚅委屈的道:“王妃好生沒道理,我並不是此意......”
  長平王妃章氏柳眉一挑,正待再言,卻已然聽到一旁的長平王封珜一聲斷喝:
  “放肆!是誰給你的膽子,敢責怪主子沒有道理?還敢與王妃‘你你我我’的頂嘴?拖下去掌嘴十下!”
  長平王妃章氏眼睛瞬間一亮,雖然心裡明白長平王封珜此時這般發作卻並不是為她這個王妃, 不過是因淳宛對皇后沈溯伊不夠尊重,遂借自己的手對淳宛略施懲治罷了。但也足夠讓她借此摸清了門道,終於找準了在府中立於不敗之地的好出路。
  一旁的玲瓏兒已然躍躍欲試,命院中生火燒柴的健婦進來將淳宛拖到院內,一陣“劈”、“啪”聲過後,再被拖進來的淳宛一張俏臉已然腫的像發面的饅頭一般了。
  長平王妃章氏的梧桐苑裡,哪個會對牡丹塢的人手下留情不成?既然是十下摑掌,那自然是怎麽重怎麽來的打法兒。
  封珜皺眉道:“滾回去,速去尋府醫給楊妃診治,若是還有不妥,便去長安王府請醫,陛下派遣兩位太醫院院士常年在長安王府,你去尋我母妃她自己會應的。”
  淳宛囁嚅著諾諾應了,卻不敢再多嘴了。淳宛出來前本以為這是個最簡單不過的差事了,沒想到竟然碰了大大的釘子,遭了罪不說,主要是著實丟了大臉,以後如何還能在梧桐苑的侍女們面前抬頭挺胸做人。
  況且她如今卻還沒弄明白,究竟是因何惹怒了長平王爺,過去也不曾見過王爺這般尊重章氏啊!但封珜已然斥責,淳宛是萬萬不敢忤逆的了,便在梧桐苑一院下人們輕鄙的眼光裡落荒而逃,好不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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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補上昨天的第三更!~~欠債補齊~~中午再上今天的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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