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宸往事

距离本书限时免费还有:     金陵沈女千金玉,天下王侯欲得之。     金戈铁马,我褪去繁华,为你的江山天下。     后宫风云,倾我一世情,只成全你的皇权。     我重生而来,却再不奢求你的情爱。     虽然他们还未降世,我却只盼护得一双儿女周全。     封宸,这次,我是真的醒了。

第2章 金陵沈女0金玉
  我自重生醒來,大多時候都是朦朦朧朧的睡著,有時候夢裡就莫名夢到從前了。  金陵沈女千金玉,天下王侯欲得之。
  那時亂世浮華,整個天下都在傳――沈家閨秀有帝星伴駕之命格,得知得天下。
  猶記那些年月,天下群豪紛起,而我尚自閨中並未及笄。
  那年我才十五,任性甩脫隨從婦仆自去遊戲山水,卻在渠水失足落江,蒙你相救。
  睜開眼睛透著你濕透的猶滴著水的發鬢,伴著幾縷暖潤和煦的陽光,便看到你那張比太陽還耀眼的秀挺側臉。
  隻此一面,便傾我一世。
  人人言道是“沈女多姝色,玉顏冰骨質。”
  我自比雖不若幾個姑姑貌美,卻也未低估過自己的容顏。
  然而隻是那時候,見了十七歲的封宸,卻生生被晃了眼。
  往後歲月每每回想,都忍不住感歎,那一面之緣的邂逅,這便是宿命吧。
  於我萬劫不複的宿命。
  封宸向沈家求娶時,我便躲在屏風後頭,緊張的按著胸口、怕是心都突突的跳將出去。
  外祖父和父親並不看好年少稚嫩、又無兵無權的封宸,攆了他出去,言道“若論婚娶沈門閨秀,非王非相勿論之”。
  而我咬著牙頓足,果敢褪去一身錦繡羅裙,換上麻布棉衣。又轉身跑去父親書房裡,偷偷攜走牆上外祖父當年平定匈奴時的名劍鳳翎,便追出府去。
  喘著氣跑到大門口時,正巧見封宸落日下暖洋洋的背影。
  他一手牽馬,一手提劍,見我出來便轉過頭來,輕笑著道:“澈之,我知,你定不會負我。”
  我跑的滿頭大汗,仍被他的笑容晃了眼,傻傻的笑。
  從此丟棄金陵沈家大小姐、南平王外孫女的身份,冒大不諱隻身與封宸一走了之。
  而前世我那慘淡的命運,便是當初任性離家令長輩傷心的報應吧。
  那時候的封宸還隻是淮南洛州的小小世家子弟,雖然恰逢亂世、天下大亂,又兼少年俊秀,也是高攀不上金陵沈家的。
  可是十七歲的少年帶著一行八百人的親信,連同那一個從父家飽讀詩書、加之從外祖父身邊精習武藝和兵法謀略的十五歲少女,就這樣從淮南的一個小縣城開始,一步步建營他們的人脈和兵馬。
  一個縣一個縣,一座城一座城。
  第一年裡,我十五歲,戰亂中隻能囫圇錯過女子一生隻有一次的及笄大禮,從高門豪閥的世家千金變成封宸身邊籍籍無名的謀將;
  第二年我們已有自己的十萬兵馬,雖然不多,卻也算是在天下佔據了小小的一席之地,封宸和我已小有名望;
  第三年,也是最最艱難的一年,天下紛爭白熾化,封宸和我已收復整片江南和淮北,手下兵將已逾三十萬,他自立為江中王,許我以妻、奉以鳳翎王位。
  而那時我們終於偶爾能閑下半日時光,什麽都不做、隻是兩個人一起牽著馬共騎,就已覺得十分快樂;
  第四年,我陪著封宸一路打下去直至攻破故朝京都長安,直到封宸終於坐上無上至尊的皇位,真正的名動天下,成為這天下第一人。
  便是天宸元年,他登基為帝,我亦褪去戎甲、換為華裳,成為他的皇后。
  再而後呢?
  封宸即位第二年微服私訪,我垂簾禦座之後,替他坐鎮朝堂和內宮,卻在一日得知他南下途中遇刺的消息,急得幾日夜無法合眼。
  派出幾路千尺衛、以及數批內宮暗衛,
均不得其下落而紛紛無功而返。  而我哪怕整夜整夜揪心擔心的夜不能寐,卻絲毫不敢私離朝堂去尋他,隻怕動亂了這剛剛才穩定的天下,這個屬於封宸的江山。
  然兩月後,封宸歸朝,卻攜如花美眷。
  原是出巡遭遇行刺、被美人相救。
  那時他一心要冊立蘇若芯為妃,我心裡再痛也要忍著,隻想著他是為了報恩、心裡終是隻愛我的。
  再然後,他便再很少踏足來我紫宸宮,日日宿在承歡殿,我妒忌蘇婕妤,脾氣變得愈大起來,我們也不總能見面了,盡管見了面不是談論國事,便是冷言冷語,再接著便慢慢離了心。
  直到天宸三年,我被太醫診斷懷了孕,想必他終是擔心我有子傍身、將來會更加權柄在握、而害了他心愛的蘇婕妤,竟不顧我孕中身體,欺我以安胎藥為名、添幾滴醉玲瓏誘我喝了,廢了我的功夫和脈絡。後又繳了我的行軍帥印。
  雖然此時我回到了天宸三年,而此時的他還未廢了我、繳了我的鳳印。
  但已死過一次的我卻知道,大概距此時的兩年後、即天宸五年,盡管我為他誕下一雙兒女,他終究還是一紙詔書廢了我,繳了我的中宮鳳印,將我遷出紫宸宮。
  大抵是前朝反對的厲害,封宸雖以我善妒失德為名讓我這個與他共患難謀天下的糟糠之妻下了堂,卻終究沒能如願令他真心愛慕的蘇若芯登臨後位。
  而想是為了彌補心愛之人未能登後的遺憾,便將我的顧兒和瑾兒寄養在蘇若芯名下。
  直到死時,其實我都不明白為何,為何封宸會後來那般的恨我。
  是的,以前我不懂,隻覺得他是愛我的,可是之後長達十五年圈禁鳳翎王府的日子,讓我漸漸明白,原來後來的他竟然是恨我的。不是不愛,而是深恨。
  於是每每國宴,他竟不嫌礙眼的還會招人押送我赴宴,想必也是為了踐踏我僅剩的自尊和驕傲。
  隻是坐在群臣宴席首席上,頂著定國鳳翎王的頭銜,看著他和他的賢妃蘇若芯高台暖座,對望含情,心裡仍然也會空蕩蕩的。
  那時我已被圈禁多年,卻仍然很是不爭氣的對他心中有情,也許連蘇若芯知道了都會覺得我可笑的緊。
  封宸偶爾會把視線掃到臣子席上,冷冷的覷我一眼,卻讓我能感受到他的那種莫名的恨意。
  他的恨,當時總會讓我覺得自己的骨骼都隨著他冰冷的眸風而愈發冷的透骨。
  我的性子本就是寧可死也不會任他羞辱的,然而在廢黜我踐踏我的尊嚴讓我出現在群臣百官和蘇若芯面前,我也仍然甘之如飴的赴宴。
  隻我知道,那上元宴上,身為太子和公主的顧兒、瑾兒一定會在。
  我怎舍得不見他們?那是我一年中最最期盼的時刻了。
  盡管他們從不會在宴席上看我一眼,可是我不會錯失每年見他們一次的機會。所以哪怕是病的再厲害的時候。
  天宸二十年的上元年宴上,我依舊裹著有些陳舊的披風坐在觥籌交錯的臣工席等了又等。
  擋不住四面的深冬寒風,隻將我的心吹得似千瘡百孔,那年我已是年近四旬的中年婦人。
  天宸三年起那麽多年來我一直病著,時好時壞。
  宮內每日送來補品吊著性命,日日咳得臉頰上一直帶著病態的嫣紅。
  甚至從天宸十九年起我已很少能下得了床塌,卻還會在每年的年末封宸宴請群臣時強挺著病體赴宴,每年的大宴賀的是封宸的壽辰,我知道,可我不在乎。
  而那一年,我卻未等來見我一雙孩子一面。
  等了不久之後宦官來報,禦馬廄天火侵襲,燒著馬尾的馬兒驚了,上百匹帶著火種的瘋馬竟紛紛奔闖太子的東宮、溫寧公主的溫儀宮、牽連火勢引發兩宮大火。
  遂東宮太子封顧顏、溫寧公主封瑾顏,歿於的意外天火。
  我坐在那裡,心裡仿若痛的不知所謂,卻又仿若已並不怎麽痛了,那是種冷到極致後的絕望。
  顧兒、瑾兒他們才十六歲而已。
  面無表情的轉首看著禦座側後,蘇賢妃高高隆起的小腹,再漠然瞧著驟然間變得兵荒馬亂的宮宴,我猛地將手中的酒水仰頭一飲而盡,卻又驟然噴咳出大口血。
  迷糊中看到封宸從後gong而來、長身玉立的出現在二十四階台上,猛然站起來大聲說著什麽,我已是聽不清了。
  隨後,我便被送回了鳳翎王府,協同隨侍的還有太醫院首座和眾名太醫。
  再然後,我對他的愛恨也在天宸二十年兩宮那場大火裡燃盡了。
  原來這年、蘇若芯終於有孕了。
  而封宸,相必,也終是等不及要為心愛的女人披荊斬棘了吧。驚馬縱火,騙得了誰呢,這是真的斷了我最後的生路。
  記得當年封宸臨要登基為帝,希望能在登基大典上同時迎我進宮。而我為他決裂了娘家、縱使他無處府宅去迎新婦。遂為我在這長安城裡修建了氣勢輝煌的鳳翎王府以備嫁娶皇后、更是以示功勳。
  那年還是元年的夏夜,封宸即將登基前的一晚,拉著我的手偷偷攜我出宮。
  我不明所以,跟著他跑來新修葺好的王府門前。
  他看著我,眸子裡星亮粲然,好看的讓我轉不開眼,我總是想不通,以貌美嫻淑而聞達於天下的沈家女兒,怎麽竟不如他一個男子生的好看。
  那年封宸說:“澈之,你並不需要娘家來依仗,往後我就是你的依仗,我的一切都可以給你。”
  那年的我仍然傻傻的沉浸在男女情愛裡,含著水汽朦朧的眼怔怔盯著封宸眉色飛揚的五官。
  認真的點頭,從未懷疑。
  你讓兩宮的大火害死了你我的一雙子女。
  那而今,我還你一場大火,燒毀你我的牽絆。
  封宸,隻盼、生生世世不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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