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穿過一片茂密的松樹林,進入一個長滿了竹子的樹林。輾輾轉轉,最後下了山。 到了山下,淺淺和張兵合並一路,兩人穿過一條小溪流,然後翻上幾個土坡,繞到了廠區的後山。 在後山上,張兵的父親正在低頭抽煙,他老遠看見自己的兒子滿頭大汗地走來,就拎著鋤頭站起了身。 “你小子去哪裡了,整天神出鬼沒的!” “跟同學去山裡玩了。” “小姑娘,你是張兵的同學?”張兵的父親嘴角揚起一抹的微笑,慈祥地望向淺淺。 “嗯!” “天這麽熱,你們跑來跑去的,會中暑的,趕緊回家去吧!” “嗯!”淺淺點點頭,然後快速地從張兵父親的身邊走過。之後,他們下了土坡,沿著一條小溪朝廠區裡走。 在這個季節,小溪的兩旁開滿了紫色的小花,這種花的味道很清香。淺淺彎腰采摘了一些,準備帶回家泡水喝。 兩人在小溪邊逗留了一會兒,便分道揚鑣,各走各的。 一路上,淺淺拿著紫色的花,開始了像風一樣的奔跑,在平時,如果是一個人回家的話,她最喜歡的就是奔跑。 沒人的地方她喜歡奔跑,有人的地方她跑的更快。 在她路過梨林居的時候,她站在梨樹下看了一會兒自己曾經的居所,然後握著采來的紫色花朵氣喘籲籲地下了梨林居的石階。 石階上有很多枯黃的葉子,葉子上一些瘦小的蝸牛在上面旁若無人地爬著。淺淺彎腰從地上撿了一個蝸牛,然後放進手心,小心翼翼地朝家走去。 但是怪異的是,淺淺回到外婆家後,一到夜晚月亮掛上枝頭的時候,她的背部就會熱流湧動,燥熱奇癢。這個怪異的病,就像是被惡魔給定了時一樣,準時準點地發作,沒有絲毫的誤差。 她每天清晨起床後,都會震驚地發現後背的衣服上一條條血淋淋的痕跡,整個後背的衣服上全是血。她害怕急了,便每天起床後急切地在水池邊清洗衣服。 這一幕恰巧被前來看望張善賢的老舅爺軒文碰見,他問淺淺:“怎麽回事,說來給我聽聽,我給你開個藥方。” “就是一到夜晚後背燥熱如同有很多蟲子在爬,特別的癢……” 他思忖著淺淺的病症問淺淺:“孩子,你最近就去過什麽地方。你在城裡居住的房子是不是特別的潮濕?” “我的房子是很潮濕,偶爾還有蛇爬進屋子裡納涼。” “那就是了,你的屋子裡濕氣重,你中了嚴重的濕毒。這濕毒可不好醫治啊!你這種病很奇特,你最近是不是還去了陰暗潮濕的地方?” “我,我……”淺淺不想告訴舅老爺前天去驪山秘境的事,只是隨口說道:“就是我住的房子,之前經常有蛇爬進來!” “蛇喜歡陰涼的地方,你住的房間應該太潮濕了,沒事把你的屋子窗戶打開,多通通風。” “嗯!” “北河區那裡有一些怪柳,我陪你去摘些怪柳的枝葉,這東西驅風除濕解毒,是一種不錯的中藥方劑。” “不用了舅老爺,我待會兒約個同伴一塊去。” “還有蒼耳子,也是驅風祛濕的,你直接采回來用新鮮的汁水塗抹。我回家再給你配些中藥方子。” “嗯,謝謝舅姥爺!” 張卿塵先生一直不喜歡軒文這個妻弟,雖然說軒文一身才華精通醫術,但他嗜酒成性,一喝酒就發酒瘋,罵天罵地,連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要罵個遍。他年青的時候被人敬仰,年老的時候卻成了一個人見人厭的酒鬼。 平時不喝酒的情況下,他人模狗樣兒,談吐文雅,才華橫溢。 一但沾上了酒,六親不認逮誰罵誰。尤其是住在他對面的侄子,什麽難聽罵什麽? 張善賢一直很疼愛她這個弟弟,她們家在舊社會是舊資本主義地主,家裡是開藥房的,祖上幾代都是宮裡的太醫。所以他們家一直有幾本密不外傳的醫書,其中的一些秘方單單一些中藥便可治療多年頑疾。 文軒從小喜歡研讀醫術,得了父輩的真傳,一般小兵望聞問切一看便知。他走進院子,一看淺淺脖子上的水泡便心中有數,他自知此濕毒已入淺淺血液,即使有藥也難以根治。 濕毒這種病一直是屬奇邪燥熱之病,它經血脈,慎遇濕熱刺激之物。它在疑難雜症裡,一直是個頑疾。即使有良藥,也是治標不治本,暫時止癢。 軒文走後,淺淺問張善賢:“婆,舅老爺的醫術如何?” “你舅老爺年青的時候是開藥房的,在舊社會,他是我們這裡出了名的郎中,他的醫術在當地頗負盛名。” “哦!” “可不要小看你舅老爺,他有幾本宮廷秘方,開的方子全是不外傳的。” “是嗎?我想看舅老爺的書!”淺淺喜歡醫書,自小對醫書特別感興趣。 “嗯,好。等我有時間把你舅老爺的醫書都要過來給你。” “嗯!” 軒文年青的時候醫術高超,在當地名氣甚大,只是他的眼界不高,娶了一個長相極為普通的女人。後來軒文晚年揮霍無度,極愛嗜酒,他與妻兒之間的關系基本上情同陌路。 在他晚年,只有他的姐姐張善賢時不時地接濟他。在他心裡,他最親近的人就是他的姐姐了,他從小就疼愛淺淺這個外孫女,但凡淺淺想吃的東西,哪怕路途再遠,他都會跑去買了回來端到淺淺的跟前。 張善賢喂完兔子抓了把花生邊剝邊問:“淺淺,你是怎麽了,怎麽不停地抓呢?”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總是感覺後背又熱又燥的,奇癢!” “怎麽會突然這樣呢?”張善賢皺了皺眉頭,把剝好的花生放進了盤子裡。 她們兩個正聊著,淺淺的同學愛莉帶著妹妹丁琳來了。 愛莉是淺淺的小學同學,她和妹妹長的像印度人,眼睛深邃,鼻子高挺,頭髮還都是卷卷的。 “淺淺,我終於見到你了。”愛莉看見淺淺一把抱住了她。 “愛莉,我好想你!” “想我怎麽不去我家找我,我可是天天在家裡等著見你呢?” “我去過你家幾次,沒碰到你。”淺淺低頭看了看丁琳,她黝黑的皮膚,頭髮烏亮,一雙黑色的眼睛一閃一閃。“你妹妹真好看,長的像印度人一樣。” “她隨我爸爸,皮膚黑。” “黑也好看!” “哎,淺淺你沒事嗎?我們出去玩吧!” “嗯,好,正好你們來,我們去西河區吧!” “去北河區幹嘛?” “去摘些怪柳的葉子回來。” “摘怪柳的葉子幹嘛?” “治病!” “治病?治什麽病?” “不治什麽病,就是想采些回來晾曬那裡,誰若是有病了,便可抓來用。”淺淺暫時不想告訴任何人自己染上濕毒的事,她便敷衍了事地回答愛莉。 “嗯,好!” 她們兩個說罷,淺淺從屋子裡找了一個小花籃,然後拉著丁琳和愛莉一起出了張卿塵家。 一路上,紅的粉的擦鏡花開的正豔,愛莉喜歡唱少數民族歌曲,她邊走邊哼著歌兒,心情格外的好。 她們邊走邊唱,大約走了一刻鍾的時間才行至北河區。 北河區是當地最大的河流,河岸的兩旁種滿了楊樹和怪柳。 現在正是怪柳花開的時節,遠遠望去,河岸上白一片粉一片,在微風的吹拂下,迷離的怪柳花如夢如幻。 “好美啊!”愛莉仰著臉感受著微風,飛奔著去擁抱怪柳花。 愛莉是淺淺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原因是她們志趣相投,淺淺喜歡唱歌,愛莉喜歡畫畫,而且她們兩個都喜歡美麗與異族風情的服飾。 淺淺跟在愛莉的後面,拿著花籃飛奔進了怪柳的花枝中,一邊折粉色的花枝,一邊聽愛莉唱歌。 丁琳折了幾枝白色的怪柳花坐在了河灘上,她靜靜地坐著一言不發。 “丁琳,我給你做個花環吧!”淺淺折了一些花枝做了一個花環遞給了丁琳。 “謝謝,姐姐!”丁琳接過花環,眨著眼睛把頭轉向了河灘。 愛莉和淺淺一樣,特別的喜歡花兒,她摘了幾多花兒戴在了頭上問淺淺:“淺淺,看我好看嗎?” “好看!” “這西河柳的花真是好看,我也要折一些,回去插在花瓶裡。” “嗯,你折吧!” “淺淺,你折怪柳的花枝給誰做藥引?” “給……”淺淺欲言又止地想了想說:“給我自己用!” “給你自己用!你怎麽了?” “不知道怎麽回事染上濕毒了,我舅老爺說這個除濕解毒,讓我折些回去治病用。” “怎麽會染上濕毒呢?” “我也不知道!”淺淺不想多說,便離開了愛莉的身邊去不遠的地方折白色的怪柳枝。白色的怪柳花開的星星點點迷離可愛,淺淺折了一些,做了一個花環直接戴在了頭上。 她特別的喜歡花兒,每一次看到花兒,她的心情就會特別的好,特別的開心。 丁琳在河灘上坐了一會兒,便跟著姐姐一起在怪柳裡跑來跑去,她們開心地笑著,玩耍著,在這個初夏綻放著最美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