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熙發了好一會兒呆,終於回神,給白海川的行為編了一個理由。 “沒事,爸爸只是比較忙而已,不是不關心我。” “大概是因為我直接給他發了消息,說要在朋友家玩,所以他才沒有多問。” “無論楊露她們母女是怎麽樣醜陋的嘴臉,爸爸始終是最愛我的。” 這麽一想,寧熙低落的情緒好了不少。 另一邊。 許牧深神清氣爽的下樓,準備用早餐。 楚瀲和謝晉都已經等坐在了餐桌旁,見他精神不錯,連往日籠罩在周身的陰霾氣息都散去了不少,謝晉關心道:“老板,昨晚休息的怎麽樣?” 許牧深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還行。” 謝晉和楚瀲對視一眼,互相使眼色,最終還是謝晉敗下陣來,小心翼翼問道:“你昨晚,在哪裡睡的?” 許牧深動作一頓。 昨晚他擔心寧熙會被影響,半夜去了她房間查看,結果……不知不覺地靠在床邊睡了過去。 雖然一覺醒來後有些腰酸背痛,但是精神卻是前所未有的好。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事情若是傳出去,男方沒有任何損失,但對女方來說,卻會有很多閑言碎語…… “在寧熙房間。”說完之後,許牧深警告地看了兩人一眼,語氣沉了幾分:“她不知道。” 兩人立刻點頭,動作一致地在嘴上劃了一下。 謝晉的心像是被貓抓一樣,想要知道更多的細節,忍耐不住地問道:“老板,和她一起睡是什麽感覺?她能讓你入睡,是因為氣味?還是單純的心理作用?” “要不你們多睡幾次看看吧!如果那丫頭真的有助你睡眠,那她和你就是天生一對……啊!” 謝晉越說越興奮,沒有注意到許牧深臉色越來越差。楚瀲見他連天生一對這樣的詞都說出來了,連忙重重的踩了他一腳。 在許牧深凍死人的目光下,謝晉這才發現,自己一不留神觸動了Boss的禁忌。 他默默地閉上嘴巴。 哎,這麽多年了,老板對於她還是念念不忘,真希望寧熙可以讓Boss走出陰霾,別再沉溺於過去。 許牧深本就沒什麽表情的臉越發冰冷了幾分,沒說話。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張笑容明媚的臉龐。 就在此時,寧熙走了進來,她注意到氛圍有些不對勁,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讓你們等我了。” 謝晉連忙安撫:“沒等你,是公司裡的一點小問題,剛才正好在討論。” 寧熙小心翼翼看了眼許牧深,發現對方並沒有看自己,還以為他是在考慮公司的問題,便安安靜靜坐了下來,不打擾他思考。 整個吃飯過程中,許牧深面色都不怎麽好看。 因為這壓抑的氛圍,楚瀲等人吃飯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一陣歡快的手機鈴聲響起,打破了沉悶的空氣,在安靜中顯得格外響亮。 寧熙手忙腳亂的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的名字是爸爸,她的臉上綻放出控制不住的笑容。 她開心地接起電話,喊了聲:“爸。” 緊接著,她的笑容逐漸定格,而後慢慢消失了。 電話那一頭,是白海川含著怒意的聲音。 “你怎麽這麽不懂事?一個比賽而已,至於跟姐姐鬧成這樣嗎?還離家出走,弄得大家都很擔心你。趕緊回來,跟你姐姐道歉。” 寧熙隱約可以從電話裡聽到,白寧昕在一旁柔聲勸道:“爸,你別發脾氣了,我可以棄權,把初賽第一名的資格讓給妹妹。” 楊露也在幫腔:“是啊,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考慮到她的心情。你每天忙公司的事情也夠累,我真不該拿這件事情煩你。” 楊露母女的勸說,讓白海川怒火更勝了。 “你看看你,除了任性鬧事,還會做什麽?這麽多年,有什麽好吃好玩的,家裡不都供著你嗎?” “而昕昕呢,這些年跟著她媽媽吃了不少苦。你已經過的夠幸福了,為什麽還要去搶別人的東西?” 嘩啦一下,寧熙的眼淚流了下來,她緊緊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而電話那頭,白海川的訓斥還在繼續。 “你趕緊跟那個什麽設計師說,不用比了,你認輸。我跟你說話呢?你怎麽一聲不吭,你媽媽就是這樣教育你的?” 寧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掛掉電話的,她呆呆坐在椅子上,淚珠一顆顆往下流,眼睛很快就紅腫了起來。 楚瀲和謝晉兩人一邊猜測白海川到底說了什麽,一邊安慰寧熙, 但是寧熙整個人木木的,一點都聽不進去。 兩人忙的滿頭大汗,最終卻沒有成效,急得要命,不約而同地一眼一眼看向明顯情緒還沒回暖的許牧深。 實際上,許牧深一直都知道寧熙的存在。 可如果不是寧老爺子的請托,他根本不會走進她的生活。 對寧熙,他的情緒很複雜。 喜歡或者怨恨?都談不上,因為她之於他來說只是一個陌生的女孩。 可是偏偏,寧熙的身上卻有西西留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痕跡,讓他又無法對寧熙等閑視之。 就如此刻,看著那雙原本屬於西西的明亮雙眸染上淚意,紅得讓人心疼的模樣,他在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對著楚瀲二人擺擺手:“行了,你們去忙吧!楚瀲,讓蘇嬸煮兩個雞蛋送過來。” 楚瀲和謝晉兩人見許牧深發話,如聆聖音,忙不迭的跑了。 對於這倆單身狗來說,哄女孩子實在是太難,比商業談判還累。如果他們會哄人,也不至於單身這麽多年了。 雞蛋很快煮好了,蘇嬸知道是用來幹嘛的,同時還拿了毛巾過來。 不過,她沒有給寧熙,而是放到了許牧深面前。 並且,沒等許牧深說什麽,便極快地走開了,那個速度,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個中年慈祥的大嬸。 許牧深依然沒什麽表情,但是掃了蘇嬸的那一眼,卻明顯帶著無奈。 他吧雞蛋推到寧熙面前,語氣涼而淡漠:“記著,眼淚是最沒有用的東西,贏得今天的比賽,就是你最好的回擊!” 一直失魂落魄的寧熙緩緩抬頭,看向許牧深,帶著哭腔的聲音顫抖著。 “深哥,我是不是很讓人討厭?我是不是總給別人添麻煩?這個世界上我是不是多余的?是不是沒有我……一切都會好起來?” 女孩明亮乾淨的眼眸,此刻被淚水填滿,睫毛顫抖著,脆弱得像是風雨中一隻小小的蝴蝶,下一刻就會徹底沉淪一般。 許牧深的手無意識地抬起,拇指輕輕地覆在寧熙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