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靚聽完酒店前台的話後，失望的耷拉著胳膊，童裝在她的手上，險遭碰地。 “好了，現在該聊你的問題了，不是道歉不道歉的事兒，那個我們就不提了，你知道現在幾點了？12點半。” “我今天睡得很實，床很舒服，我很少這麽晚起床。” “顧客滿意，我們就開心，超過中午12點，收取第二天的費用，所以，你交的200元押金，就當是房費，我找你1元錢，你再交200元押金。” 袁靚聽得稀裡糊塗，家鄉西河縣，從來沒有這個說法，連押金，袁靚都是第一次交。 “還有，你在門口跟別人講話時，我們在你房間裡，發現丟失一個衣撐，這個本需要賠償，但我昨天無意中在門口撿到了，就不需要你額外付錢。” 酒店前台的意思，很替袁靚著想一般。 “可是，我兜裡，一分錢都沒有，我兩天都沒吃飯了。” “千萬別說這個，我最怕客人跟我哭窮，說實話，你照照鏡子，你現在這個表情，要飯都能要著，你們可是我們的衣食父母，父母不給錢，孩子怎麽生存？這是我們酒店的規章制度，您也別難為我，我知道您的厲害，我現在很忙，不想繼續談論相同問題。” “我……” 袁靚剛想要花上幾個小時的時間，跟酒店前台講講道理，但她一個“停！”，打斷了袁靚所有的思路。 袁靚覺得再這樣的話，會越欠越多，應該趕快想個辦法來，可是，此刻的腦袋混醬醬，就像注入了幾斤的大醬，正在搖晃。 “那我沒有押金，可不可以住呢？” “絕對不行，要是長期住房的客人，倒是可以考慮，但你住這一條就能把衣撐給丟下來，我不敢保證你今晚會不會把電視給卸下來。” “不會的，昨天那件事是意外。” “停，別再說了，要是不付錢，我們只能警察局見了，想必您在那裡住幾個晚上，好像都不用花錢吧？” 袁靚著急的來回揉搓手裡縮小版的西服上裝。 “這樣吧，我幫您想個辦法。”酒店前台看見袁靚一直站在她的前方，妨礙她吸收陽光，也阻擋酒店生意的順利進行，便主動提著建議。 “這押金的200塊錢，我不退給你了，就當你超時的懲罰，明天的錢，也不衝你要了，反正你也沒住，這樣你就不用再交押金了，但今天也不能在這兒住。” “可我現在兜裡面沒什麽錢了……” “別說這個，我們必須實話實說，你兜裡還有我昨天找你的一塊錢不是嗎？那可是疏通我們酒店下水道時，被發現的，難道還不夠幸運？” 袁靚將手摸了摸自己的褲兜，似乎隔著牛仔，聞到了一元錢的氣味兒，她將一隻手插在兜裡，給顧客讓路的站在了旁邊，卻在手拿出來的時候，帶掉了一張名片。 袁靚蹲在地上撿起它，然後呆呆的盯著1分鍾，突然想到這張名片明明被大花衫老板娘給奪走了，現在又重新出現在自己兜裡，真的很神奇。 “看來，大花衫老板娘一定是把錢給我的時候，把名片也夾到了裡面，那是改變主意了，覺得小薑姐還不錯？讓我跟她一起工作嗎。” 袁靚想起了大花衫老板娘放聲大哭的場景，“媽媽永遠都會為了孩子考慮，尤其是失去女兒的媽媽，看著差不多大的女孩，應該不會看著掉進火坑，說不定是小薑姐故意氣她那男朋友，才把自己描述的很不堪，是反話吧？” 走投無路的袁靚，從房間裡推出了單輪車，在酒店前台的矚目下，重新走到了大堂。 “你要是沒錢，也可以跟你的衣食父母說啊。”酒店前台不想讓袁靚在大廳裡擋路，還在幫她出著主意，目的只有一個，讓袁靚快一點走出酒店的大門。 “喂！媽，我想你了，錢？錢的問題你不用擔心，我還有的，你和爸好好照顧彼此，我弟弟小帥，他現在青春期，需要多管管，我上次跟他說了，他……沒沒，他沒有跟我見面，不說了，媽，這邊叫我過去領工資了，幫我給爸帶個好。” 放下酒店大廳座機的袁靚，像思考者一樣，拄著自己的腮幫子，單輪車也靠在她的身旁。 “我看你這樣的，就是打腫臉充胖子，缺錢就直接跟你爸媽說，他們肯定會打給你。” 酒店前台瞅了瞅單輪車，她甚至不清楚袁靚是如何背著她，抬進房間去的。 “你說，人在追求夢想的過程中，需要低頭嗎？低頭之後，還能伸手夠得著嗎？” “誰終極夢想不是賺錢？向錢低頭，不可恥，要不，你都生活不下去了，還追求狗屁夢想，那就活該被餓死，你看哪個英雄是在為國效力之前，被活活餓死，都得含淚奔跑。就像我，每天坐在這兒，無聊的要死，可我還是正常上班，我還夢想做明星呢……” “你想做明星？真的？” “那可不，我年輕的時候，還跟幾個女孩組成一個女團呢，現在怎麽樣，不全都回家結婚生子了，就我還算有點夢想，認為女孩應該以事業為重，結果天天在這兒坐著，處理一大堆的爛事兒。” 袁靚似乎被說動了，不再跟酒店前台對抗著，也不哼一聲，酒店前台則趁熱打鐵。 “對了，我剛聽你打電話，你還有弟弟，那你還追求啥？讓你弟傳宗接代，以後發揚你們家姓氏，這才是正事兒，別斷了你家香火。所以說，男孩在這個社會上始終是主導，小女孩全是輔助，怎努力也成不了大氣候，不信問你爸媽，生你弟弟是這個意思不。” “那如果真像你那麽說的，女孩活著還有意義嗎？” 袁靚突然說出的這句話，把酒店前台嚇了一跳，她雖然著急讓袁靚從這裡離開，但也不希望在沒離開前，在酒店裡出什麽自殺人命案，那樣的話，酒店入住價格還有更低，趕緊回轉著自己剛剛說出的話語。 “其實，我說重了點，女孩也有很優秀的，還有女總統呢，你千萬可別想不開，我給你講個事兒吧，一般人我不告訴她，我們酒店，從前出過人命案，就是在樓頂，那女孩一直有個明星夢，但被一個有權有勢的女孩排擠，聽說人家還出國留學了呢。” “誰出國留學？自殺的女孩？” “你傻啊，自殺的女孩早就死翹翹了，還留個屁學，她要是在國外學校，還不出現靈異事件了？我是說有背景那女孩，就是因為這件事出國避風頭，現在回沒回來就不知道了，反正當時鬧的沸沸揚揚，聽說他爸爸是什麽金牌製作人，幫她把媒體火焰熄滅。” “是她推的嗎？” “你傻啊，要是那樣，不就成了故意殺人了嗎？她還不進監獄，她爸再厲害，也幫不了那個，就是那女孩總欺負人家，校園暴力，你懂吧？很可怕的，我從前上學時就遇見過，後來我成立女團，她也要加入，我不得不同意，最後女團也沒搞起來，不提我了。” 酒店前台坐在袁靚沙發座位的扶手上，雙腿並齊，腳尖繃直，斜放在地上，曾經女團隊員的她，此刻銷魂的姿勢，引來不少進出客人的眼光。 “好了好了，我要去忙了，我的意思就是，不要因為別人說什麽就自殺，你永遠想不到欺負你的那個人，在你死後，會過的多逍遙，腳踏實地的生活，別有什麽不切實際的夢想，最重要，我就是那麽過來的，你瞧瞧，我沒缺胳膊沒斷腿，過得不是挺好。” 酒店前台說完之後，嫌棄的瞟了一眼袁靚單輪車，如同破爛一樣，勾到了自己的肉色絲襪，她本來要發脾氣的火氣，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只因剛才說的話，好像太過分了些，她不想再給袁靚火上加油，雪上加霜，畢竟對於無路可退的人，最容易尋短見了。 “謝謝你，我要到外面，尋找我的新生活了。” 袁靚推著單輪車再次來到酒店前台時，將音量放大。 扭捏作態的酒店前台，停止跟客人拋出女團練習時不自覺的媚眼，將胳膊彎曲，給袁靚做出了一個拜拜的手勢，小聲嘀咕，“總算是走了，這樣的客人，以後最好別來，太難轟。” 袁靚再次掏出手裡的名片，已經被她捏出了汗，其中一個號碼，已經看不太清，袁靚再一次來到酒店大廳，拿起免費座機，嘗試著撥打過去，酒店前台無奈的歎了聲氣。 “喂！是小薑姐嗎？” “不是！”一個男人接的，回答完，並沒掛斷，袁靚便接著問，“請問，您是他男朋友嗎？” “不是！” “你一定是，要不然你不會回答我這麽多問題，我不是找小薑姐麻煩的，我也不是誰的老婆，或者誰的女朋友，這個你放心，請把電話轉交給小薑姐聽，好嗎？” “不行！” “為什麽呢？你不是小薑姐的男朋友？” “不是！” 這樣重複的對話來來回回好幾遍，袁靚終於相信，跟她通話的人，只是懂禮貌素質高，才不願中途掛斷她的電話。 “慕少，你剛才在跟誰通電話？這是你送給你老媽的素質項鏈，她度假前讓我還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