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墙小闲妃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蕭鐸的耐心消耗完了, 冷聲命令,“過來。”
  鬱靈搖頭,“我不, 我不要再住在皇宮。”
  此時,司徒玨忽得抬手, 指尖撩開鬱靈的發, 輕輕觸碰她的額頭,“陛下, 嫻妃她似乎在發燒。理智不清說胡話,陛下還是不要強求為妙。”
  蕭鐸抿了抿唇,“病了自有禦醫, 也輪不到你來關心她。”他強勢地鬱靈拉到身邊。
  司徒玨道,“不如將嫻妃交給臣,臣帶回家中照顧?”
  鬱靈頭昏昏沉沉,後面的事, 她統統都不記得了。
  隔日清晨醒來時, 綺羅已經在她榻邊了。
  “綺羅你昨夜去了何處我到處都找不見你。”
  “禦藥房著火了, 那邊的人喊我們過去幫忙滅火,奴婢看娘娘已經熟睡, 就沒有叫醒娘娘。”
  鬱靈高燒退了,此時神智清晰, “禦藥房如何了?”
  凌香環微微詫異。
  所以是有人故意支開了她的宮女,至於是誰, 不言而喻。
  “這不是得父親的玉佩麽?!”凌香環驚呼。
  定南王的兒子被軟禁在奉天寺後不遠處的一處宅邸,鬱靈隨貴妃偷偷去過一回,鬱靈接過信,向貴妃保證必定會辦妥此事。
  在馬車裡等了一個時辰,凌香環才出來。
  她來皇城這些時日,難道就不想見一見麽?
  貴妃因凌香環之事生氣了幾日,今日終於又將鬱靈叫去紫宸殿,“這一封是定南王給質子的信,你以去奉天寺祈福為名親自送去,這玉佩是信物,質子看到玉佩,就會知道這信是他父親所寫。”
  “你我同舟共濟,說什麽謝字。”鬱靈說,“只是你不該與淑妃聯手對付我,因為你藏匿在禦書房一事,真不是我向貴妃揭露的。”
  所以,真的是淑妃向貴妃揭露了她!
  定南王給凌治的那封信,鬱靈在最後添了一筆,她編造了一句謊言,說定南王會在今夜派人過來解救凌治。
  鬱靈將玉佩系到身上,信塞入袖口去了禦書房,凌香環果不其然就在殿中,蕭鐸早朝還未歸來。
  “去奉天寺祈福。”鬱靈是掐準了蕭鐸此時不在禦書房,轉身間,玉佩恰如其分地落在地上。
  “這、這就是我父親的物件!”凌香環跟了上來,“嫻妃,你究竟要去何處?”
  ***
  她真的燒糊塗了, 竟然會相信清寧殿鬧鬼。
  “奉天寺啊。”鬱靈道,“貴妃吩咐我順道給你的弟弟送信。”
  定南王質子名喚凌治,年十二,已被軟禁一年之久,見了姐姐喜不自勝,“姐姐,是父親命你來接我麽?”
  若是沒記錯的話,凌香環與這位質子是一母同胞姐弟。
  “本宮是來請辭的,既然陛下不在,那本宮先走了。”
  凌香環拆開信,定南王的信裡讓凌治聽貴妃的話。
  “火勢很小, 十幾桶水就澆滅了, 但禦藥房的姑姑非要留我們下來用宵夜, 奴婢們就耽擱得晚了一些。”
  蕭鐸近日也甚是奇怪,偏袒淑妃與凌香環,有意疏遠她。
  鬱靈就待在馬車裡。
  凌香環一直都覺得面前這個女人很愚蠢,因為愚蠢,故而不曾說過謊話。
  蕭鐸或許什麽都知道了。
  “不,別聽貴妃的話。”凌香環道,“也別聽父親的話,你從今日開始聽姐姐的話才能活命!”
  有了貴妃的令牌,鬱靈很順利地帶著凌香環出宮去了。
  凌香環從邊疆來皇城,甚至不惜出賣自己的父親,為的就是救弟弟於水火之中,但蕭鐸從不松口讓她們姐弟見一面。
  上鉤了啊。
  “都到了這種時候,我怎麽會嫉妒陛下`身邊都有什麽女人。反倒是淑妃”
  這也解釋了為何蕭鐸這些時日對她的疏遠。
  “嫻妃娘娘要去何處?”
  抵達宅邸,鬱靈將信交給凌香環,“既然你來了,那我便不進去了,你們姐弟說話吧。”
  “多謝嫻妃讓我見弟弟一面。”
  凌香環很聰慧,就是因為太聰慧了,知道她父親絕對不可能撼動蕭鐸的皇權,所以鬱靈懷疑,凌香環已經將投靠蕭鐸。
  這二人有恃無恐,像是料定了萬一事情敗露,蕭鐸必定不會責罰她們。
  這件事先放一邊,眼下最重要的是,父親的信中說今夜會派人來救弟弟,但弟弟絕對不能回到父親身邊,否則將來蕭鐸不會手下留情繞過弟弟一命!
  凌香環回到皇宮,她沒有去求蕭鐸,而是找到金永幫忙。
  鬱靈當著凌香環的面撿起來。
  凌香環慶幸,今日終於能見面了!
  “我與你一道去!”
  “你許是看走眼了吧。”鬱靈道。
  一夜之後,平安無事。
  但鬱靈知道,貴妃在質子身邊有許多眼線,其中就有一個她認識的小宮女,她向宮女打聽昨夜發生了何事。
  小宮女說,昨夜軟禁質子的宅邸周圍忽多了幾百個禁軍,宅邸的守衛更嚴了。
  鬱靈聽後心底一沉。
  所以至少能斷定,凌香環的確背叛了她父親定南王,投靠了蕭鐸。
  至於蕭鐸知不知道貴妃與幾位親王的背叛,那尚且並無定論。
  若蕭鐸知道了,那她還是趁早收拾包袱跑路吧。嚶嚶嚶,鬱靈在榻上一邊哭一邊打滾,她當年沒想到自己的夫君會謀反,如今她不想與貴妃一起謀反,她當年也沒有貪心到想當皇妃,她只是想當一個富貴閑人,怎麽就那麽難,現在稀裡糊塗被拖下水了,該怎麽辦!!!
  辦妥了送信的事,鬱靈向貴妃複命。
  “嫻妃,還記得虎符麽?”貴妃道,“若本宮沒有記錯,當年陛下將虎符收在了禦書房,你時常去禦書房,應該知道虎符放在何處。”
  鬱靈搖頭,“臣妾不知道。”
  當年剛入主皇宮,蕭鐸對她們二人絲毫不避諱,當著她們的面將虎符收起來,放到禦書房。
  “榮王的人從明日會陸陸續續喬裝來皇城,定南王的私兵也將駐扎皇城郊外。若能將虎符拿到手,到時候便安枕無憂了。”
  貴妃與榮王他們密謀造反,到時候蕭鐸若沒有虎符在手,他自然不能調兵遣將了。
  “本宮給你二十日,拿到虎符,往後你的父兄高官厚祿。”
  “可是陛下已經許久沒有招臣妾侍寢了。”
  貴妃道,“你的意思是,要讓本宮將此事交托給凌香環?”
  鬱靈:“!!!”
  鬱靈:“還是臣妾來辦吧!”
  ***
  夜裡,鬱靈去了禦書房,只要一想到蕭鐸可能知道一切,她就心虛得不成了。若非父母兄姐都拿捏在貴妃手裡,她哪裡會聽從貴妃啊。
  “陛下近日勞累,臣妾親自燉了補品。”
  禦書房裡,淑妃與凌香環也在。
  趙淑妃嘲諷道:“嫻妃你手臂傷著,竟然還親自給陛下燉補品,也不知有沒有在湯裡下藥。”
  鬱靈不生氣,“淑妃說笑了,我怎麽會在湯裡下藥呢。我又不是那等陰險之人,會在背後告密,回頭又賴在旁人身上。”
  “你胡說什麽?”
  鬱靈:“你沒有麽?凌香環的事,不正是你告訴貴妃的麽?”
  “你又空口白牙汙蔑我,明明凌妹妹沒有相信,你、”
    “真不是淑妃你做的麽?”凌香環質問。
  淑妃臉色大變,“是誰告訴貴妃,你難道心裡沒數麽?嫻妃她以貴妃馬首是瞻,自然是她!”
  “好啊,你隨我去見顧貴妃!”凌香環揪起淑妃的手臂。
  “顧貴妃自然不會說實話!”淑妃道掙脫。
  鬱靈眨眨眼,“可是德妃已經坦白了。”
  “德妃說什麽?”淑妃道。
  “說是你揭露了凌香環。”
  “她竟然敢背叛我?”淑妃脫口而出。
  禦書房裡頓時靜謐得像死了一般。
  “所以,真的是你啊,淑妃。”凌香環道。
  淑妃慌忙擺手:“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嫻妃。”
  不過多時,王長明來了禦書房。
  鬱靈知道這些時日,王長明與司徒玨他們經常夜裡來與蕭鐸商議事情,既然淑妃她們不走,那她也不走。
  “嫻妃也在啊。”王長明滿臉鄙夷,轉頭瞧見淑妃與凌香環,正一臉怒意瞪著對方。
  “嫻妃的病如何了?”司徒玨道。
  “好多了,多謝關心。”
  然後他們再也無話,仿佛她的存在,便是他們沉默的原因,最沉默的人是蕭鐸,自她進殿,他甚至未抬頭看她一眼,當她不存在。
  蕭鐸批閱奏疏時髒了袖子,去內室更衣。
  鬱靈跟過去,“臣妾伺候陛下更衣。”
  “回你的清寧殿。”蕭鐸壓低聲音道。撥開她的手,帶著幾分厭棄。禦書房裡有外人在,他還是給她留了幾分顏面。
  鬱靈不甘心,伸出手臂,倔強第抱住他的腰身。
  “放開。”蕭鐸低聲命令。
  “不放。”
  他去掰她沒受傷的手臂,她卻將他抱得更緊,仰著頭眸光可憐,“陛下為何冷落臣妾?”
  蕭鐸不看她,面上帶著不耐煩的神色,“昨夜不是吵著要跟司徒玨出宮麽?”
  鬱靈道,“臣妾病中胡亂說話,陛下怎麽當真了?”
  仰起頭,如往常一般討好地去啄吻他的唇角。
  蕭鐸猛地扣著她的肩膀,將人案在牆上,凌冽的目光緊緊地凝視著她。
  外頭淑妃與凌香環又吵鬧起來,王長明正勸說。
  鬱靈心口跌宕,他的眼底透著深惡痛絕的恨,這樣凌冽的眼神,幾乎將她殺死。
  她不免生出逃離的念頭。
  然而下一瞬蕭鐸忽得俯首,來咬她的唇。
  濃鬱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他給了她機會離開,她沒有走,既然如此,男人的掌心重重地捏著少女纖細手臂,燙紅了手臂,他知道她切膚之痛。
  “出去”
  凌香環與淑妃正爭執,皇帝從內室不出來忽然命令道。
  這段時日,蕭鐸對她們十分縱容的,但今夜的皇帝似乎很不平靜,兩人悻悻然離開。
  “你也出去,王長明。”
  “嫻妃還在、”
  “出去。”
  鬱靈聽著腳步聲,知道禦書房裡隻她與蕭鐸二人,她反而彷徨緊張。
  “不是嫌朕冷落你麽?”
  “不是勾引朕麽?”
  “愛妃還想從朕這兒得到什麽?”他的言辭裡滿是嘲諷。
  他已經許久沒有喚她愛妃了,鬱靈眼神躲閃,蕭鐸扣著她的下頜逼迫他正視她。
  “無論是珠寶還是權勢,朕哪一樣沒有給過你?”
  聲聲責問,擊垮了鬱靈的心。
  她已傷得他體無完膚,所以蕭鐸今夜加倍奉還。
  鬱靈垂眸看他筋骨分明的手臂,攥著她腰都要斷,他怒到了極致。
  “朕說了,離貴妃遠一點,你為何不聽話?”
  鬱靈開始怕了,“臣妾.”
  “不是你自己送上門的麽?”
  他隨心所欲地欺負她,事已至此,連他都不知如何收場了。
  清晨,鬱靈輾轉蘇醒,她望著頭頂的幔帳、
  她想起虎符放在何處了。
  當時蕭鐸帶著她去看他的私庫,她打開一個匣子,問那是什麽,蕭鐸毫不避諱地說是虎符,然後將那匣子放到了邊上。
  今日有朝會,蕭鐸更完衣從屏風後走出來,他衣袍妥帖,骨節分明的手仍停留在脖間的玉扣上。
  他冷眼看她。
  這是高高在上的男人打量一個女人的目光,透著輕蔑,鄙棄,卻有著對她胴體的喜歡。
  即使他們昨夜親密無間,此時此刻,他對她沒有絲毫眷戀。
  她衣衫不整,長發披散肩身,榻上滿是汙濁。
  待蕭鐸一走,鬱靈立即跳下床榻,隨意撿了件衣袍披上,推開暗室的門。
  這麽多年蕭鐸一直欺負她,等他哪一日淪為階下囚,她也要欺負回來!!
  蕭鐸私庫的機關,鬱靈全都知道,駕輕就熟地打開了門。
  滿屋子的奇珍異寶。
  鬱靈在最角落的地方發現了那不起眼的匣子,迅速打開,鬱靈不得不佩服自己,裡頭躺著的這小小的物件不正是虎符麽?
  她心臟狂跳,沒想到能如此輕而易舉地拿到虎符!至此,貴妃要她做的事,她統統已經照做了。
  除了虎符還有其他東西,鬱靈還在匣子裡發現了一枚珍珠耳墜。
  鬱靈拿起來仔細端詳。
  這枚珍珠耳墜真好看,雖然並不是貴重的東珠,但尺寸色澤樣式統統合她心意,鬱靈在匣子裡翻找,想找另外一隻耳墜,沒有,就這麽一隻。
  好可惜啊。
  只是這珍珠耳墜怎麽那麽眼熟呢?
  一瞬間醍醐灌頂,鬱靈想起來了,這耳墜原本就是她的啊!
  另外一隻耳墜就在她寢宮的妝奩匣子裡。
  當初,她不小心將耳墜落在禦書房的暗室。
  她以為再也找不到了。
  原來,蕭鐸撿到保存起來了。
  心裡沈騰起異樣之感,酥酥麻麻。
  他為何要這般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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