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說,府中旁的孩子要麽都在親戚家中,要麽,年長一些孩子有的在軍中歷練,或在外求學,都不在王府中。 眼下,突然聽陶管家說起四公子,沈悅些許怔忪。 一時對不上號來。 陶東洲似是心中清楚,便直接道,“四公子同七公子都是三房的孩子,也就是王爺三哥的孩子。” 小七的哥哥? 沈悅意外。 既然是小七的哥哥,那為什麽……要支開慧媽媽? 不應當也同慧媽媽親厚嗎? 眼見沈悅意外,日後本也要尋機會說起的,眼下就是時機,陶東洲深吸一口氣,“四公子和七公子並非是一個母親所生。四公子的生母是瀾州賀家之後,瀾州賀家是南邊有名的書香門第,賀夫人是三爺的原配。四公子幼時遊船時落水,賀夫人為了救四公子……” 言及此處,陶東洲噤聲。 沈悅也大致明白了前因後果。 陶東洲又道,“平遠王府是國中的高門邸戶,都多事情都需考量,這些考量也都同朝中息息相關。賀夫人過世後,因為朝中局勢的緣故,也因為四公子需要人照顧,先王爺讓三爺續玄。所以,後來的三夫人楊氏才是七公子的母親,府中再稱的三夫人,其實都是指七公子的母親楊夫人。慧媽媽是楊夫人的乳娘。” 不是同一個母親,又是這樣的家世…… 沈悅遂又想起先前陶管家說的,王爺還有旁的緣故,要支開慧媽媽…… 陶東洲果真道,“王爺是怕,慧媽媽會偏愛七公子一些……” 陶東洲說得極其隱晦,沈悅心中已然明了。 陶東洲心中有慣來有分寸,關於這個話題,點到為止,只是關於四公子的事,尚需說明,“四公子單名一個泉字,名字是先王爺取的。一年前,賀夫人的兄長曾來過王府一趟,說賀家老祖宗早前大病一場,醒來之後,就惦記著自己這個外孫,便讓賀夫人的兄長來了趟京中,同王爺陳情,說想接四公子去瀾州呆一段時日,以慰想念。賀家老祖宗年事已高,輩分又在,王爺沒有拒絕,所以四公子去瀾州有一年時間了,眼下回來,應當有五歲半了……” 五歲半,那就是比小五還要大上半歲左右。 陶東洲又道,“小孩子心中有對比,再加上四公子要年長一些,也更記事一些,所以,四公子心中並不怎麽喜歡七公子,言語上也多有相向……” 沈悅眸間詫異。 陶東洲淡淡道,“四公子離府一年,許多事情應當都淡了,王爺是希望趁這個機會,讓他們兄弟少些隔閡,所以,慧媽媽會暫時支開,沈姑娘心中知曉便是,今日我說的這番話,勿再同旁人說起。” 沈悅頷首,“好。” …… 眼見開園時辰漸近,四公子和慧媽媽的事也都交待清楚,陶東洲便沒有在幼兒園中久待。 沈悅送陶管家的時候,正好遠遠見春雨領了小七來。 小七總是最早,也是時間觀念最強的一個。 這次,不待沈悅開口,小七便笑,“阿悅早上好。” 這是昨日入園時,沈悅同他招呼的話。 沈悅笑了笑,半蹲下,也同他認真問候,“小七早上好,我們晨檢吧。” 小七忙不迭點頭。 這次,提前讓春雨將書包遞給他。 春雨照做。 沈悅例行檢查額溫,喉嚨,雙手,指甲,而後,才請少艾領了小七先去教室中等候。 看著小七背影,沈悅又忽得想起方才陶管家說的那番話,恰好春雨上前,朝她福了福身,“沈姑娘,昨夜回去,七公子臨睡前又想了一次慧媽媽,奴婢將沈姑娘畫的那幅慧媽媽的圖拿出來給七公子,七公子抱著便入睡,沒有像前天晚上一樣大哭一起……” 沈悅莞爾,“這樣就好,因為平日慧媽媽照顧的時間會多一些,小七的依賴感也會更強,前面幾日可以都按照這樣的方法來,再隔幾日,可以嘗試不再用那張畫像,而是你多陪陪他說話。因為這幾日,他已經養成睡前由你安撫的習慣,這個過程,會慢慢建立新的安全感,需要持之以恆。” 春雨點頭,“奴婢知曉了。” 春雨言罷,又聽到幼兒園前的腳步聲傳來,今日,小五和桃桃湊一處來了。 沈悅上前,“小五早上好,桃桃早上好。” 兩人各自由身邊的平媽媽和碧桃牽著,卻都朗聲應道,“阿悅早上好。” *** 大軍行至明鎮駐扎。 明鎮離京中便已有些距離了,黃昏前後放出來的信鴿,已經不一定能在夜間趕到軍中。 又尤其是,今日大雨。 卓遠看了看手中的剿匪文書,又轉眸看向驛館外,冬雨陰冷,卻似是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卓遠越發有些看不進手中的文書,轉而翻出前一日沈悅寫的紙箋,複又看了遍,好似府中幾個祖宗就在他身邊一般,卓遠才起身入睡。 明鎮緊鄰皮州。 他在皮州還有事要做…… *** 等到晨間,冬雨停了。 副將來敲門,“王爺,軍中的信鴿到了。” 卓遠“嗖”得一聲坐起來。 副將仿佛才說完,就見門忽然打開,卓遠就立在門前,副將嚇一跳,卓遠瞪他,他趕緊將手中的紙箋遞給卓遠,而後拱手離開。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