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谈话以后,涂勇为了弄清案子,弄来一张平面图,图上画着那片湖水及其周围的树林和耕地。他在人工湖的四周绘出了紧靠湖边的地段的轮廓。那里有富豪们的庭院和房舍。几座小木桥由房舍通往人工湖。除两座桥外,其余的木桥旁边都有停船的小码头。东面也可以通往人工湖。其余的地方芦苇丛生,一片泥泞。这里一共有七个小码头,但是为了防备偷窃,小船都牢牢地上着锁头。其中六个船台的主人或是看守人说,没有人用过他们的船只。涂勇看了所有的小码头,只有沈平家里没有看守人。这里一共有两条船:一条是快艇,上面装有发动机,不过现在没安电瓶,另一条是带有滑动座位的单人赛艇,十分轻便。两条船停放在湖岸上。看情况,这两条船早已无人管。大船一个人未必能推入水中,或从水中拖到岸上。也无迹象表明,有什么人使用过。赛艇很容易下水。但是,尸体和水泥柱子俩东西太沉,无法使用这条小船。涂勇对这个问题进行了全面研究。他租了一条小充气船。试着把它从有缓坡的游泳场推向水中。这是外人能够通往人工湖的唯一入口。如果想使用这条小气船作案,就必须在离岸几米远的浅水处先把它充上气。尸体和水泥柱得分别挪过来,并且要在水中把它们系在一起。这种过程是冒险的,因为搬动重东西从远处就能被发现。同时,要把这两件东西装到船上,又不想把船弄翻,不要说这条小充气船,对任何一条轻便小船来说,都是很难办到的。涂勇带着搭档陆蓉去了沈平的别墅查看。“有人撬过窗户了。”陆蓉查看了一下别墅的窗户后说道。他们俩开门进屋,发现地板上面,铺满了厚厚的地毯。橡木反射出由于年深日久而形成的幽暗光泽。一楼有一间宽敞而讲究的浴室,一只偌大的圆形大理石浴缸镶在石头地板里。“这是肢解尸体的理想的地方,不过再怎么清理,也很难清干净。”涂勇看着浴缸说道。“可惜没带鲁米诺喷剂。”陆蓉叹道。他们从别墅出来,向船台走去,这一带丛生着挺高的野草。穿过这段小路,有一条用石块铺成的小路,通往上着锁的船台码头的门。从砖房前面伸展出一个放船下水的斜坡。斜坡的末端是一个带有轻便杠杆装置的活动闸门,这是专为放船下湖用的。快艇停放在斜坡的上端,看样子,好象很少有人清洗它。“从外表看,这条快艇已经很久没有下水了。”涂勇说,“但是旁边的赛艇吃水量不大。为防止翻船,需要用桨保持平衡,船不摇晃。可是装上死尸和水泥柱,它就未必能保持平衡了。”“这个是从哪儿弄来的?”陆蓉指着一根水泥柱子问道。这根水泥柱子和那根从湖里打捞上来的一模一样。“这里到处都有。据说这种水泥柱子用来做篱笆、建码头等等都合规格。看来是修建房舍多余下来的东西。”涂勇说道。他们俩把水泥柱子放到了小船上试了试,结果搞清楚了,根本不可行。船台里堆满了最常见的物品:油漆、绳子、细索、打气机的充气垫子。涂勇用手指敲了一下垫子,发现在打气机上挂着一根短绳。他沉思片刻,说道:“这个充气垫很有意思。”“我刚才已经试过了。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把这根水泥柱子放在当木筏用的充气垫子是不可能的,何况还要加上一个尸体。”“关于傻子看见的那个游泳的人有什么消息吗?”涂勇说着,看着那斜坡状的码头。码头的两边有四个金属铸成的短桩,上面系着几条小船,漂浮在湖面上。“还没有结果呢。”陆蓉说道。“我似乎猜到了。”涂勇说着拿出了随身的刀子割下了六段线绳,再把这六根绳子系在水泥柱子的四周,让这六段绳子的剩余部分长短相等。然后他把一条结实的粗绳子的一端系在短桩子上,把另一端经过斜坡抛进水里。“现在你就可以想象,尸体是被系在水泥柱子上。我把水泥柱子拖到水里,放在粗绳子上。然后我在另一个短桩子上拉紧粗绳,这样,水泥柱子陷进水里的那一头儿就能露出水面了。”他开始拉租绳子,果然水泥柱子横着飘起来。一端在水泥斜坡上,另一端搭在两个桩子之间的粗绳子上。涂勇拿起打气机,开始往垫子里充气。随后把垫子抛到水泥柱子上。“好。现在,你下到水里去,把这六段绳子捆在垫子的四周。把上衣给我。”“哎呀,好凉。”陆蓉从水里摸出绳子,捆好后喊道。“现在放开垫子吧。”涂勇命令。垫子浮在水上,垫子的下面是重载。于是垫子载着重物开始下沉了。当垫子沉到与水平面相等时,垫子几乎看不见了。“这和潜水艇的道理是一样的,只不过潜水艇抽出来和打进去的是水,而不是气。”涂勇用脚踢了一下垫子,垫子立即平稳无声地游动起来。“一切都清楚了。只要凶手不时地轻轻推动垫子就能往前带动尸体。这时候傻子出现了,于是他只好装出是在享受夜深时游泳的乐趣。等傻子走了,他又重新接近了垫子。游到湖中央以后,他割断了绳子。这样,三十英镑重的尸体就沉到淤泥里去了。我只是不明白,一个计划如此巧妙而行动又如此严密的作案人,怎么会这样蠢笨地处理了被害者的衣服。”涂勇摇头道。就在这时,涂勇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起手机,发现是法医打来的电话:“尸体已经确定,是沈安的尸体。”得知这个消息后,警察们开始在四处搜索。警察的搜查基本上集中在别墅一楼浴室、船台、花园的小房和车库。浴盆、抽水马桶全都清理过,在院子里还挖了坑。“有血液反应,罪犯可能在其他地方肢解了尸体,然后再把死人躯干拿到这儿来。”法医说道。充气垫上发现了的麻绳,同捆在尸体上的、水泥柱子上的、还有船台架子上放着的麻绳完全一样。但是除了绳子也再没别的东西了。凶手没有留下任何指纹迹。尸体的任何一部分,无论是掩埋起来的,还是有可能在炉膛里烧掉的,一概都没有。只有那么一具躯干。“凶手杀了沈安做什么呢?”涂勇十分纳闷,于是去医院找那位还在康复里的沈安的哥哥沈平。但是没想到,刚到医院,他就看到了林右。林右一直打扮成了护工的身份在医院里调查,但是却没人发现,这都要感谢龙川的障眼法。鬼障眼,也就是挡住了人类的一部分识别能力。虽然人人都不认识林右,但是由于龙川用了法术,大家都当他是医院普通的护工。甘云意也是一样。涂勇吃惊地拉住林右:“你怎么在这里?”“我在查一件大案子,可能和地下组织贩卖器官有关系。你呢?”林右笑道。“啥?”涂勇无语道,“我查的是分尸案,沈平的弟弟沈安被杀了。可是头,四肢都被砍了,不知为什么。那些肢体在哪儿也没找到。”林右皱眉道:“其实我曾经怀疑沈安是兄嫂之中的谁杀的,毕竟心脏手术的话——亲生兄弟的心脏可能会比外人的合适多了。但是既然沈安都变这样了,那也许不太可能了。就算取了心脏,也不至于砍成这样啊,兄弟一场。”“是啊,我就纳闷其他的肢体去哪儿了呢?”涂勇叹了口气。林右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查吧,这么复杂的案子不可能一时半晌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