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当事人,张天鸣的脸色阴晴难定不说。作为旁观者们,这群医院高层、医生护士的表情,却也是在张天鸣得不到回复的那一瞬间悄然变化。都变得,不是那么美妙。“爷爷,是他救的您。”这时候,周怜雨却仿佛没察觉到急救室内的微妙气氛,也没听到张天鸣说话一般。顺着老头的话回答道:“不然,这群庸医袖手旁观,甚至颠倒黑白,还根本看不出病症所在,您可能真的就救不回来了。”一句话,瞬间使气氛紧绷到了极致。屋里屋外,人站了十好几个,却几乎都连气都不敢多出一下!“这女人,也是个狠角色啊。”顾淮听着,暗暗咋舌。很明显,她表面上只是在回答那老头的话而已,实际上,却直接把这群医生都给拖下了水。而面对老头这样身份的人物,医生都敢如此渎职,是谁的授意?不言而喻。瞬间,就把在这医院里受的窝囊气给报复了回来,顺便,还延伸出了一些不可言说,却越想越有意思的暗示……“张老爷子,我们没有啊!”眨眼间,之前还盛气凌人,说顾淮精神有问题的这批人。特别是带头的那个眼镜男,吓得脸色都白了。“你没有?”老头这才喘着气,转过身,问。眼镜男甚至不敢去看顾淮,闻言慌忙点头,磕磕巴巴的辩解道:“周小姐大概是误会了啊!这,您这病实在太冷僻,我们闻所未闻,不敢贸然出手……”显然,他不敢跟周怜雨对线,只能千方百计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就等着我爷爷自己死?”周怜雨却毫不客气,直接问道。这一波,可真是一点也不拐弯抹角,一点也不客气!这妹子,看起来长得八面玲珑,狐狸精那一挂,实际性格可太刚了。“这,这怎么会啊!”眼镜男都都快急哭了:“周小姐,是我们医术不行,错把这位……”这时候,他才敢看顾淮一眼,继续可怜巴巴地说道:“把这位神医当成了疯子,但我们也是为了老爷子好啊,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咳咳,咳咳!”老头又咳嗽起来,也不理会那眼镜男了,反而问顾淮道:“小神医,我这不是心脏病发作吗?那,我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啊?”这个问题一出。顾淮瞬间,来了兴趣。他掀起嘴角说道:“这个嘛……”正要添油加醋,把之前说了却没人愿意听的那些下蛊方法和症状都说它个一遍。却突然被人情绪激动地打断了。“爷爷,我总算明白了!”那脸色铁青的张公子,急中生智,突然开口大喊一声说道:“我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针对我们爷孙的阴谋啊!”这一声,可把老爷子吓得够呛。他捂着胸口,被顾淮随手在身上几处穴位一拍,症状顿时舒缓了许多。周怜雨顿时生气的说道:“你喊什么喊?不知道爷爷心脏不好吗?要不是恩人在这里,你是不是想一嗓子把爷爷又吓过去?”“呵呵!”闻言,张天鸣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狞恶。但他旋即收敛,忍住妒恨,反指着周怜雨说道:“你这个贱人,居然对我泼脏水,诬赖我谋杀我的亲爷爷,真是居心叵测!”提到“亲爷爷”这三个字时,他还特意重读,似乎是希冀着那老头能从中回想起他们之间的血脉亲情。但很可惜,似乎失败了。闻言,老头只是闭上眼睛,不冷不热地说道:“怜雨是个好孩子,不是你能这么侮辱的,你出去吧。”“爷爷,你被骗了!”张天鸣顿时,情绪激动了起来。他没想到,被赶出去的居然是自己,而那老东西,甚至不愿意听他多说几句话,为自己辩解,就要把他赶出门。果然是偏心到家了!“爷爷,你听我说,我现在才明白过来!”他忍着心中恨意,着急忙慌的说道:“这女人买通了我助理,又找了这个玩意儿,在你面前演戏啊!”“……”顾淮无语,这说谁玩意儿呢?怎么到了他,就从“女人”“助理”成了“这个玩意儿”?要不是他打算一旁看戏,肯定会借此进入战场,先开口讽刺那男的两句,再把他的诡辩尽数戳穿,干脆利落地扒下此人画皮。不过,这既然是别人的家事,顾淮也拿不准这老头对他亲孙子什么态度,还是打算先观望再说。万一人家祖孙俩一转脸好了,他成了个遭人嫉恨的带恶人,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哦?”顾淮刚这么想着,就见那老头睁开眼睛,似乎来了兴趣,问道:“咳咳……怜雨怎么买通你的助理,又凭什么本事先害了你,要不你说说,让我老头子也开开眼界?”这段话,大半讽刺中,却也有那么点愿闻其详的意思。不但顾淮听出来了,周怜雨这个当事人,摆明了也听出来了。她垂下眼睛,难掩失落。“爷爷,这孙子诬赖我,说那香囊是我拿来要陷害你的!”张天鸣却没看出这么多弯弯道道,只听得出个中讽刺。虽然心里极为不爽,仍旧抓紧时机急忙说道:“我真没有啊,我是想着给您送件礼物,就派我的助理去买,她自己拿来了这个香囊,跟我没有关系!”他冤枉无比地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张天鸣真的是被他们三个给联手下套呢。“哦,我明白了。”老头听完,点了点头:“原来,是这香囊有问题。”张天鸣表情一顿,赶忙说道:“爷爷,我从头到尾没插手这件事,香囊有没有问题,全是他们一面之词,我根本不知道啊!”“这,咳咳,这香囊有什么问题。”那老头却自顾自的,又问道。看起来,很是有自己的主意。“……”带节奏不成的张天鸣,深吸一口气,只能顺着他的话说道:“是,是那个人说的,说这里面有个什么虫子,会闻着香味寄生到带着香囊的人体内……”他话没说完,老头又捕捉到一个词语,马上问道:“这里面?‘这里面’是哪里。”简单的一句话。张天鸣却不得不继续回答。他咽了口唾沫,不知道为什么,竟有种自己是在交代罪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