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很好摆弄。 “裴酌。”萧循喊道,嗓音如清风拂过面颊。 裴酌下意识应了一声,但再没有其他反应。 萧循想到李二说他只睡了两个时辰,不由好笑。 …… 知了躲在疏桐叶里,随着日光盛大,清响愈发嘹亮。 裴酌睡到中午,颤着乌黑的睫毛睁开眼睛,他好像梦见自己在泡温泉,虽然不如疾风暴雨惊心动魄,但一波一波的热水冲过来,他在水里也站不稳,想抓着池壁的扶手爬上岸。 一直失败。 裴酌睁圆眼睛,不对,他中途是醒过的。 再怎么睡死……也很难不醒,他浑然忘记自己召来的皇帝侍寝,惊得挣扎起来,被萧循用“我轻一点,你睡吧”安抚住。 这样比上次也并没好多少,感觉跟老夫老妻似的黏黏糊糊叫人不自在了! 他惊觉,这真的不是一种奇怪的play吗! 下次要想个别的办法。 快点忘记醒过这件事! 裴酌坐起来飞快地把所有函数公式在脑海中过一遍,慢慢恢复了镇定。 定时有好处也有坏处,萧循果然很守时,坏处是没有时间给他洗澡。 只能洗个自助澡了。 他才没有萧循的厚脸皮,能堂而皇之地要热水。 他得自己烧。 裴酌扶着床站起来,门帘刷拉被掀起,萧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逆光里。 裴酌咚地坐回去。 怎么还没走? 现在是什么时候?他张望四周,试图从日影里判断时辰,但是窗户被帘布遮住,萧循怕他热,前两日命工匠在他的卧室外加盖遮阴棚,把东晒和西晒的阳光都挡住。 裴酌没话找话:“没上朝吗?” 萧循嗯了一声。 裴酌头皮一紧,“你怎么可能不上朝!” 天上下刀子都不影响卷王上朝。 萧循语气蕴含着笑意,他提着一桶热水进来,倒进浴盆里,随口道:“三日后休沐,我将休沐换到了今天,明日起连上十四日朝。” 裴酌倏地抬头:“这不就是调休?!” 萧循:“嗯?” 裴酌痛心:“你要是因为这种理由发明调休,会被一部分网友戳千秋万年脊梁骨的。” 听起来还会连累他被骂。 真是的,裴酌第一次意识到,他扇一扇睫毛,蝴蝶效应就带来了后世宝藏。 萧循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哪种理由?” 裴酌噎住,哪种理由还用问吗,幸好你身边不跟着起居舍人。 萧循握着温热的毛巾,覆在裴酌脸上擦了擦,再问一次:“哪种理由?” 裴酌侧脸对着墙壁:“不知道,我一觉睡到现在,什么也不知道。” 萧循认真询问:“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裴酌一脸平静:“没感觉出来发生了什么。” 萧循更为平静:“是了,其实我们还没解毒。” 裴酌:???他都被日醒了,他还有证据! “我们已经解完毒了!” 萧循:“记得就好,要我帮你洗澡吗?” “不用。”裴酌忽然发现萧循也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简直突破他的认知,他狐疑道,“你真的没上朝?” 萧循:“上了,现在已经中午了。” 处理完政事赶回来给他补个洗澡吗? 裴酌:“你出去吧。” 他吸取教训,清清嗓子:“公平一些,下次你定时间,不过我没有你这么随时随地都很清醒,你要提前一天通知。” 这种邀请萧循来日他的傻逼事,他才不干了。 李二昨晚还不知道送信是什么意思,下次一定知道了。 萧循:“好。” 裴酌补充:“不可以是明天。” 萧循笃定:“你喜欢周六。” 裴酌脚趾蜷缩起来,哎呀,没让你提前预告啊,完蛋,这一周又要过得很快了。 李二在外面禀报:“陛下,裴公子,太傅来了。” 裴酌差点忘记自己约了太傅,他要洗澡会不会让人久等?不洗澡又不行。 “陛下,你帮我应付一下。” 裴酌洗了一个不得不慢的澡,出去时,太傅和萧循已经在刘清源那边的花园里站着商谈什么国家大事。 裴酌没有直接上前打扰,耳边忽然听见一声“哥。” 他转头,只见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矜持地停在他三步之外。 “我叫裴阳,是娘亲二弟的三女儿,过继给爹爹的。今天爹爹过来,我央求他带我一起来。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裴酌还没体会过有妹妹的感觉,他对太傅否认跟裴先觉是一人,但面对小姑娘就不要解释那么复杂了。 “我是你哥这事无从考证,大约不是。” 裴阳:“是不是我都可以叫你哥哥吧?” 裴酌:“也行。” 他对裴阳的印象还是那个写书搞颜色的律吕公子,实在很难跟眼前清秀可爱的小姑娘联系在一起。 他身边上一个搞颜色的还是那个畜牧专业的宅男同学。 裴酌想让律吕公子写书的时候帮他夹带点私货,但考虑到裴阳掉马会很尴尬,遂按下不提。 裴阳:“哥,我听爹说陛下让姚大人办女学,现在正在招女夫子,你觉得我可以吗?” 裴酌:“你想教书?” 太傅的女儿自小耳濡目染,自然是可以的,裴清许应该也会教女儿算术,女学收的学生半大不小,如果是女老师,自然更合适。 “我会跟姚大人举荐。” 裴阳目露期待:“哥,你能不能帮我跟爹说?” 裴酌:? 感情你还没跟太傅商量好? 但是难得有人自告奋勇,裴酌决定替她争取一回。 见萧循和太傅停下谈话,朝他们这边看过来,他硬着头皮走到太傅跟前,道:“陛下创立学堂之初,夫子紧缺,太傅能不能把女儿借给学堂当一段时间夫子?” 裴清许看向裴阳,口吻犀利道:“你是真想当女夫子,还是因为今早媒人上门说亲?” 裴清许知道萧循对裴阳无意,让杨眉放出口风,相看其他优秀青年。 裴阳躲在裴酌身后,探出脑袋:“是真心想当,也是真心不想现在嫁人。” 裴酌当着挡箭牌,大宣婚龄早,裴阳才十八岁,在他看来,的确不必过早成亲。 裴清许皱了皱眉,转而看向裴酌:“你今年是不是也有二十五了?” 裴酌蓦地想起他爹临终前,也是这么一句,让他遇到合适的就早点成家。 裴清许眼里闪过愧疚,这个年纪的儿子,双亲早就应该给张罗婚事了,裴酌孤身一人,耽误到现在。 大宣二十五岁的男子,大多儿女成双。 “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裴酌搬出更强的挡箭牌:“陛下都没有成亲,一心勤政,臣子怎敢争先?” 裴清许好似听到更头痛的事情,看着这三个后辈,感到一股力不从心。 萧循打圆场道:“我和太傅刚才在说公立学堂的事。” 裴酌现在在太子别院教书,说到底是个人行为,而将金塔寺的金塔拆除改建成学堂,那便是放在明面上朝廷支持的国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