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路

讲述了几个复退军人回到家乡开创人生新征程的曲折江湖。在混杂着商场、黑道的欲望都市中,他们有的见利忘义;有的沉沦堕落;有的则在人性冶炼中愤然崛起…… 爱与恨的交织,演绎了一个个曲曲折折悲欢离合的故事;生与死的磨砺,展示了一代青年坎坎坷坷的命运。

4. 遭遇算计
娱乐城的夜空依然通红,闪耀的霓虹灯隐没了银河的星月,连空气中都飘浮着令人想入非非的骚动。
那晚过后的几天里,一直没什么动静,虎子也渐渐没了戒心,加上穿得很少,露得很多的小姐们每晚都有良好的归宿,他心情大好之下,成天都在哼着幸福的小曲。
胖老板要的就是这个时间差。那天被虎子揍得门牙松动,吸吸气都觉得疼,心里那个恨,满毛孔都是。
他耐着性子打听了虎子的背景,知道虎子是“沙洲三狼”中的老三。了解了虎子的成长过程,他原本想算了,但又咽不下这口气,龇着牙齿狠抠肥大的脑袋。
胖老板其实也没什么来头,只是腰包里稍稍有几个钱,那志就不容他夺。胖老板也就做了一家皮包公司,他的公司从上到下用的都是假名,专找街头那些梦想一日暴富的主儿。
胖老板那天刚收获了近一个月结出的硕果,他成功地用先赔后赚的方法席卷了沙洲一家电器行。他在一月前就来过沙洲,找到一家电器行老板推销市场上风行的VCD。对方正好缺货,提出先单价购买10台。于是胖老板跑回省城,购了10台VCD,绝对的物美价廉,这令电器行老板疑虑顿消。
胖老板每台报价低市面价350元左右。这个价令成天计算利润的电器行老板偷偷抿着嘴乐,当即拍板,提出再要100台,并与胖老板订了合同,且预付了百分之六十的货款。
胖老板要的就是这个果儿,他拎着款子一走再无音讯。想想小电器行老板喜滋滋的还以为发财了的表情,他就乐。一乐,他就跑进“梦巴黎”开心,没想门牙却被虎子打脱了。
虎子真的淡忘了此事,他甚至忘了胖老板和两个随从的模样。但胖老板并没忘,依旧在晚上,他的两个随从悄悄来到“梦巴黎”歌厅,他俩点了孟柔。
令虎子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的复仇计划超出想象,悲壮地采用了同归于尽的战术。
两个随从按胖老板的安排,一个在里间折腾,一个在外用手机找来有难必帮的110干警。于是,折腾的那个和光溜溜的孟柔被突来的警察按了个正着。
虎子傻眼了,装烟也不是,说好话也不是,急得直跺脚。偏偏折腾的那家伙在警察面前坦白从宽说他被小姐挑逗得不能自持才做了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事,甘愿受罚,多少钱也行。
虎子和孟柔惨了。孟柔被带走,歌厅的玻璃门也被两条盖了公安局大印的封条锁上了。
眼睁睁看着警车消失,虎子一脚踹向防盗门。他拍着脑门千万次地懊悔:怎么就忘了毛爷爷敌进我退的游击战术。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天,虎子开着车来找叶飞。敲开门,叶母告诉他飞子正在睡觉,虎子进去挑开叶飞的被子。
叶飞惊醒了,揉揉眼睛见是虎子,问:“咋了,大清早不去睡觉?”
“睡觉,睡个鸟觉!窝都让人端了。”于是虎子告诉了叶飞发生的一切。
“你小子活该。我不是告诉你,防着点,你还嘴硬。”叶飞说。
“现在说这些顶个屁用。这事该咋办呢?”虎子问。
叶飞一时也没什么办法,他给了虎子一根烟,两人狠命地吸。
叶飞想了想说:“没事咱不找事,有了事咱不怕事。林子不是在110吗,你没找他?”
“你不提他还不生气,偏偏在这个时候,满世界都没他的影儿。昨晚我就找他,电话打到家里,家里说几天也没回来。打到单位,单位说他休假。”
叶飞也没什么高招。最后两人商定先去110报警台,探探口气。
110报出的罚金很高,两人都觉得如数给很冤,但一时又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叶飞提出先缓一缓,等林子出面再作打算,省一个比挣一个强。
没个好办法解决,虎子气得嘴上冒出了泡泡。他苦心经营的结果因揍了胖老板而被胖老板设套陷害。他和叶飞开着车满沙洲找胖老板清账,可连个影儿也没见着。
“那货左腮上有颗黑痣,就是化成灰我也饶不了他。”虎子一脚踹在车轮胎上,呼呼直喘气。
距沙洲市区南六十余公里处有一座沙漠水库,水库看上去更像湖,无遮无拦的太阳照得水暖暖的,沙滩热热的。白色的鱼鹰在水面上盘旋,灰色的水鸭扑闪出波浪,一条小小的木船在缓缓地移动着,很美,像画中的景。
木船上的苏小芳还是对林子有些担心。林子在水中快有半个多小时了,虽然他一会儿像只青蛙,一会儿像只蝴蝶,一会儿平躺在水面上随着木船缓缓前游,可这会儿林子已有一段时间没露头了。她忍不住探下脑袋,对着在水中的林子喊:“林子,快上来,我有些怕。”
“怕什么?”随着声音,林子的脑袋破出水面,像一条鱼游向木船。
“就是怕嘛!”苏小芳撒着娇说。
林子嘿嘿咧开嘴,向前一跃,整个人又钻进了水中。待苏小芳的嘴唇还未完全成喇叭状,他的头又破出水面,双手抓着木船。
上了木船的林子浑身挂满了水珠,像是一片片鳞甲,在阳光下,光芒四射。苏小芳的眼晕了,闪着金光,直到一片片水珠顺着林子的脚脖子不见了,她才感觉眼睛生疼,脸腾地红了。
小木船左右猛地摆了一下,在水面上一波波地打起转儿。转出了夕阳,转出了星月,转得林子软软的还想转。
苏小芳眼睛像天空的星星一样眨着说:“都给你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林子还喘着气,喘着说:“不对。是给我了,但给了也拥有了,给了警察叔叔,你就安全了。”
苏小芳听见林子又抬出警察叔叔,像往常挠林子痒,双手像攀岩。林子又是笑又是狼叫。苏小芳不饶:“说,说你爱我。”
林子爱怜地看着她,要说这三个字,在他心里可有无数次的稿儿了,可要当着面,又是如此直白地说,他想说却说不出,只吃吃地憋着脸红。
“你是不爱我了?”
“怎么会呢?”
“那你说,说,说你爱我。”
“说点别的吧!”
“不,就说你爱我。”
“非说?”
“非说。”
“那,我爱你。”
“没听见。”
“我爱你。”
“听不清。”
“豁出去了。苏小芳,我爱你。”
话音刚落,苏小芳的双臂缠了过来,紧跟着,一条滑润的舌头塞进了林子嘴里。
黑暗的湖面上,梦中的鱼儿被一圈圈的波纹搅醒了,纷纷探出水面,又瞬间隐没在黑暗中,羞了。
直到第二天早晨,林子和苏小芳才回到沙洲。分手后,林子回到家换上警服,骑车来到110报警台。
他翻了笔录,才知道虎子出事了,跟队长打了声招呼来找虎子。
虎子一见他,满肚子的气找到了泄口,好像林子就是胖老板。他站起身说:“你死哪儿去了,你还知道回来?”
林子说:“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不就来了吗?”
“那咋办呢?事儿我可交给你了,这么大个人待在那里,这点儿小心也操不上。快去脱了你这身衣服,看着我脸红。”
“我不是没在吗?你冲我发什么火?又不是我端了你的窝。”林子好心来探问,却遭了虎子一顿呛。
虎子瞪了他一眼,拿起烟盒扔给他。
虎子放在桌子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赶忙接听。电话是叶飞打来的,叶飞问事情有没有进展。
虎子说林子回来了,正在商量。叶飞让他俩稍等,自己马上就过去。
叶飞乘出租车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一进门,他就问林子110报警台平常是怎样处理类似的案件的。
“罚款。”林子说,“现在都有罚款指标。各队都在挖空心思想着款儿的来路,这关系到年终的奖金和福利等硬性实惠。这类事好如馅饼,要是在现场处理还好办些,一旦落了案,就上纲上线了,整个110都盯着,很是复杂。”
“我知道复杂!要不复杂我找你干啥?”虎子一听气又上来了。
“你听我说,行不行?”林子被呛了一顿也急了,瞪了虎子一眼说。
“我要的是结果,我要的是我的歌厅。”虎子仍没好口气。
“你俩也别吵了,吵能解决问题吗?”叶飞说着对他俩各瞪了瞪眼。他又对林子说,“林子,听你这么一说,这款儿是少不了的。也罢,关键得想个少掏款儿的办法,既不太伤本,又能解决问题。我看,你先回去摸摸底,探探风声,咱再商量。”
“也好吧,我先去了。”林子想了想觉得一时半时,再也没有什么小路可走,拿起帽子回去了。
林子走后,叶飞对虎子说:“花钱消灾吧,羊头的毛不烧不尽,更重要的是也让你受受教育。”
“他妈的,狗杂种。”虎子站起身狠狠地说。
“你也别着急,有些事是急不得的,皇上不急太监急也还没用,就让林子先去看看。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叶飞说。
林子回到警队,活动活动,找了几个要好的战友讲了虎子的事和虎子的关系,求他们帮个腔。打好了群众基础,他找了队长,曲里拐弯说明来意。
领导总归是领导。队长听林子说完,一句也不吭,拿出支钢笔不停地抄起报纸来。林子耐心地等着。
队长的手仍在抄着报纸,林子看他抄完了一面又去抄另一面,看得心慌慌的。
队长的报纸终于抄完了,他抬起了头,看见林子还站在桌旁,明白了林子是铁了心要他的话。
领导的意志被下属左右,是件很恼火的事。只是林子这样的下属,在某种意义上还不能算是下属。
权衡利弊后,队长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队长的脸色好看了,林子的脸色也变得好看了。
晚上,林子找到叶飞说虎子的事有了眉目。说经过110全体干警的研究决定,“梦巴黎”歌舞厅涉嫌容留妇女卖淫一案结案,罚款额为6000元人民币。
“6000就6000元,别给根杆子不知道往上爬。”叶飞说。
“只是不知道虎子满意不满意。”林子还有点担心。
“应该不会吧。让他疼疼,记住这次教训。”叶飞说。
他俩又找到了虎子。“6000元不多,这事多亏你了。”虎子一听非常高兴,给了林子一拳说:“哥儿们就是哥儿们。”于是,虎子和叶飞去110台交了罚款,和林子一道启开了娱乐城歌厅上的封条。
三人打开门,先用酒精醉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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