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越七年,风云变色,战事一触即发。权倾朝野的郑家起兵造反,楠王领旨平叛,郑家兵败如山倒,在穷途末路下勾结外族,大军压境,一举攻入皇城逼宫夺位,与楠王展开最后的殊死一战。兵临城下,宫中一片混乱。哭声、喊声、叫骂声,交织在皇宫的上空,人心动乱,凄惶不安。这兵荒马乱,人人自顾不暇的时候,玉宁居中却响起了两声婴儿的啼哭——两个新生命在这水深火热中降临了!是君玉和幽草的孩子,君玉在产期最后这段日子里时常从噩梦中惊醒,夜夜不得好眠,幽草便主动进宫相陪,昔日的好姐妹执意要留在她身边,是歉意也好,是情分也罢,纷纷扰扰在这特殊时期都不重要了,一一化为了无言的相互依持。本来她们要随皇上一起撤离出宫,被楠王的人护送出去,却没想到两个孕妇产期提前,都同时有了反应,只能先护送皇上出去。两个孩子说来就来,让人措手不及,所幸稳婆侍女早就备好,有惊无险。君玉诞下一子,幽草诞下一女。冷汗沁满了君玉白皙的额头,她接过孩子,几欲泪流,脑中闪过的第一个画面竟是那张清贵无双的俊颜——大战前她和萧曜楠见过一面,她用藏着的锋利匕首伤了他,在他手臂上刻下了一道伤疤。清寒午夜,那个身影捂住手臂,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汩汩鲜血直流。“你,你什么都知道了?”她在榻上撑起身子,长发披散,咬紧唇,眸中恨意汹涌。那意乱情迷的一夜,那佛堂的一场姐妹决裂,那皇上面前怒斥郑妃的一出好戏……本就不是愚笨之人,君玉心思细腻,又在宫中多年,很多事情不是她不会,而是她不想去争,不想去计较。不与东风争,却偏偏一次次被卷入算计中,她再好脾性也由不得不疑心,在她的逼问下,茗儿什么都交代了,泪流满面地跪在她面前,说是为了她好,说楠王对她是真心的,天下大乱,只有楠王能够庇佑她……君玉身子摇摇欲坠,有如晴天霹雳,心头大悸,她受不起这样的真心!“本王从不后悔,做下的事情也不会不认,”萧曜楠眸光沉痛,上前一步,君玉忙扬起手中的匕首,却被一下夺过,狠狠地掷在了地上,萧曜楠钳住她的双手,俊美的面庞欺近她眼前,“只是时机尚未成熟,本王不屑做正人君子,想要的东西就得自己去争取,手段虽毒,却是迫不得已,真心更是不假,本王发誓此生绝不负你!你且等着,等本王平定天下,将人世繁华拱手送与你……”灼灼的誓言淹没在炙热的吻中,到底不似陈腐文人,驰骋沙场的主帅不善甜言蜜语,情到浓处便只能“强取豪夺”,咬牙切齿地恨不能将对方揉入自己的骨血中。激烈的吻混杂着血腥,君玉快喘不过气来,拼命挣扎着,泪水落了满脸,一颗心却又跳动得厉害,汹涌不止的委屈和恨意中,竟夹杂了一点别的东西,将尘封冰冻的心底化开……等本王回来,待得江山成大业,本王必迎你为后,一心一意,永生不负——他用力抵着她的额头,灼热的气息在她耳边吞吐出了这最后一句话。君玉死死抿住嘴,不开口去回应这份盛情,心中纵是恨意翻滚,却到底起了一丝刻骨铭心的波澜,紧紧闭上眼眸,泪水无声滑落。到处都是兵荒马乱的逃亡,皇城上下硝烟漫天,一片狼藉。玉宁居里人仰马翻,就在众人纷纷要撤离时,竟骇然发现宫门紧锁,无处逃离——郑妃的声音从外面尖利传来,带着深深的怨毒:“贱人,本宫的一切都叫你毁了,本宫要你不得好死!”郑部将她从冷宫救出,混乱中她却不急着走,一颗已恨至癫狂的心还“惦记”着君玉。有浓烟升起,宫人们一声尖叫,郑妃竟是要活活烧死她们!大火迅速蔓延,满殿鬼哭狼嚎,已如人间地狱,茗儿和几个忠心耿耿的侍女护着君玉和幽草退到内室,她急急按动了一个机关,咔嚓一声,场中的大床裂成两半,赫然现出一个深不见底的秘洞。“还好王爷备有后路,娘娘快走吧!”此时此刻的萧曜楠一身戎装,正率领着将士厮杀奋战,他一剑斩下一个人头,鲜血溅了满脸——路,就在前面!江山,就在脚下!他心潮澎湃,多年梦夙愿就要成真,远方硝烟滚滚,红了一整片天,刺激得他热血沸腾,几欲长啸凯歌。他似乎看见大好河山浮现在眼前,烟花当空绽放,他牵过她的手,一同踏上宝座,君临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