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觉得姚润的事情，殷霆有些操之过急了，多吊一点时间，一定会有更多的线索，现在，连这条路也中断了。
“是我心急了。”殷霆没有做任何解释，毕竟这一次在家族利益和个人恩怨面前，他选择了后者。
一想到简清，殷霆不想跟姚润多待片刻，他恨不得立刻将这种人五马分尸，又怎么会有耐心再跟他周旋！
“小霆……”奶奶又岂会不知道殷霆的心思，他叹了一口气：“你不该这样的……”
“奶奶……我心里难受……”殷霆从长大以后，就几乎没有在人前走过这么脆弱的一面。
“忘了吧，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我相信小清，也希望这样……”
殷霆点点头，落寞的神情在眼底渐渐浓聚，而后……逐渐消失……
殷霆从奶奶家回来后，就住进了简清的卧室。
人人都劝他忘，可他不想忘。
那个人是真真实实存在在自己生活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他的身影，有他的气息。
自己，为什么要忘！
“殷总，有个小丫头找您，说是……简先生的妹妹，我看外面雨下的太大，就让她先进来了。”
殷霆冲管家点点头，随即起身去了客厅。
简蓉身上几乎被浇透了，头发贴着脸颊，看上去极其狼狈。
殷霆微微皱眉，对管家道：“带她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不用……我就是想来问问，我哥哥，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简蓉有些发白的嘴唇微微抖动着。
“没有。”殷霆回答的很干脆，他看到简蓉眼里失落的神情后，补充道：“他从不跟我提关于他的任何事情。但是，我知道你哥哥非常非常在意你。”
殷霆话还没说完，简蓉的眼泪就啪嗒啪嗒流了下来：“我是瞒着我舅妈跑出来的，我哥哥葬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
殷霆想拒绝，可最终却还是没有做那么绝。
那个墓地，是奶奶选的，殷霆有时候觉得，奶奶是故意的。
环境的确很好，就是……太远。
他这个忙法，真的是很难经常过来。
他留简蓉一个人跟简清说了很久的话，回去时，一路上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直到下车时，简蓉才低声道：“我知道他的死，跟你有关。不过，或许对他来讲，也解脱了。”
“没有人愿意死。”
“我哥哥六岁的时候，生了病，差点截肢，后来腿是保住了，可是落了病根，这些年，你们的事情，我也多少听说过。我以为他不管我，还暗暗庆幸老天有眼，他爱上你，他活该！”
殷霆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只听简蓉声泪俱下地说着，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我真是傻，他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不管我，不认我！”
殷霆没有安慰，只是拿出纸巾递给简蓉，直到对方哭累了，才放她离开。
有些事，再后悔，也回不了头了，也永远不会有弥补的机会，简蓉是这样，自己，又何尝不是！
“没想到，简清不在了，你倒成我的常客了。”展逐笑着给殷霆点了支烟。
“清静。”
“我这俗地倒成你的清静之地了。”展逐也不计较，笑笑道：“你可真够狠的，姚润好歹也是你的白月光，还跟了你，你就把人玩的快残了拿去卖？”
“我没碰他。”殷霆顿了顿：“他自找的！有人买他吗？”
“一个富商。我查过了，没什么背景，应该，不是你要找的人！”
殷霆无喜无悲地应了一声，端起酒杯刚要喝，就被展逐摁住了。
“李航前两天透漏了一个消息，简清虽然是他推进手术室的，可直到对方宣布死亡，李航都没有碰简清一下。”
“那他是怎么死的？”殷霆大惊，他一直以为李航跟简清的死，多少是有关系的，没碰？那谁碰了？
“不知道。”展逐摇了摇头：“按照姚润的要求，是要注射类似于安乐死的药物，可等李航换好手术衣，简清的生命体征就已经开始消失了。他说可以保证，不是姚润，不是他，他甚至连简清是不是真的死了，都不知道。”
“你说……什么？”最后一句话，无疑让殷霆又燃起了希望，但随即又摇了摇头：“不，不可能，我亲眼看到他已经……更何况，是奶奶火化的，怎么会有假。”
“这个我不知道，但是，简清死亡的当天，他最好的朋友蔡琛导演，也销声匿迹了。我的人，曾见过蔡琛，说他身边跟着一个人，很像简清。”
“蔡琛人在哪里？”
殷霆倏地站起身，显得异常激动。这个消息太震惊，让他无论如何都淡定不了。
“不知道，正在查。不过，这个人，不简单！”
“谢谢。”殷霆很少跟人道谢，不过这次的事，展逐帮了大忙：“有什么需求，你尽管开口。”
“别，我可不敢有啥需求了。上次让你去，直接就把我朋友的客户给打了。大老板，您就不能替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考虑考虑？”
“小老百姓？你？”殷霆不屑地瞟了一眼在自己旁边哭诉的人。
“那可不。”展逐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刚要说话，一个服务生推门而入：“殷总，您的果盘。”
殷霆闻声，猛然一震，慢慢抬头看向眼前的人，样子有五六分相似，只是声音，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喜欢吗？让他陪你聊聊？放心，绝对干净。”
“不必了。再像，也终究不是他……”
不是他，因此无法填补内心的那份空缺。
殷霆这一等，就是一年多。
这一年多，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只不过，蔡琛似乎在跟殷霆捉迷藏，等殷霆赶到时，他又去了另外的地方。
但是，从拍的照片和线索看，蔡琛身边，的确跟着一个酷似简清的人。
“不是像，就是他！”殷霆攥着照片，神情复杂地瞪着照片上略带模糊的背影。
“就这么肯定？”
“我们睡了三年，化成灰我都认得。”
“那你把墓地里的骨灰刨出来看看，到底哪个是他？”
展逐话音刚落，就被殷霆狠狠瞪了一眼。
“我只是提醒你保持冷静。”展逐瞟了一眼根本啥也认不出来的照片：“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是你奶奶火化的，能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