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客·周游

键客是以著名作家小椴为首的作家团队创建的科幻超级英雄大联盟的故事,以MOOK书的形式发行。

作家 键客 分類 出版小说 | 10萬字 | 25章
2、新闻
不只蒙毅一个人想到了阿妮塔。
那天下午,明城的新闻界,也再一次想到了阿妮塔。
“新闻!我要新闻!”
整整一下午,彭鼓鼓与冷吹吹都陷在主编的咆哮声里。
可——新闻?哪里有什么新闻!
彭鼓鼓的手已插进他自己那蓬乱的头发不下于几十次了,他加班已加到了晚上十一点,可还是找不到有什么可供炒作的社会新闻。他不敢下班,因为主编还困坐在他的主编室里生着闷气。主编没走,彭鼓鼓与冷吹吹当然也不敢走,连带着他们手下的人也不敢走。
随着明城人口的日益膨胀,找一份工作已变成一件越来越艰难的事,没有人敢轻易丢掉手头的工作。
彭鼓鼓现在明城的《巅峰日报》任职,专门负责社会新闻。他的绰号叫鼓手,与写社论的那个“吹手”冷吹吹,同属《巅峰日报》主编手下的哼哈二将。
主编今天的气恼来自于,刚有一条重大的社会新闻,被他们的竞争对手《明日报》抢去了。
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电话那头是主编,只听主编低沉着喉咙说:“我现在不要别的新闻了,我只要——关于阿妮塔的新闻。你们都到我的办公室里来一下吧,把她所有的资料也都带来。”
阿妮塔——为什么是阿妮塔?
彭鼓鼓叹了口气,几分钟后,他与冷吹吹就出现在了主编的办公室里。
主编的办公台很大,办公台后是一面巨大的资料粘贴板,这面粘贴板上,起码预演过明城一半以上的重大新闻。
彭鼓鼓把关于阿妮塔的资料倾倒在了办公台上。
“所有纸媒体的档案都在这里了。当然,还有很多她报导新闻的录像。如果需要,我把它们也抱过来。”
主编看着案上雪片样的资料,摇了摇头。
——这些,已足够了。
他望着桌上的照片,一刹那间,仿佛有点失神。只听他嘴里喃喃着:“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不是吗?”
桌上,碰巧露在上面的,是一张阿妮塔的照片。她难得的穿着一身晚礼服,那还是她刚刚获得明城新闻工作者最高奖——鲁文奖时的获奖照片。那身晚礼服裁剪得体,更显得她的肢体修长。一串项链挂在她修长的脖颈上,那串项链是由一串银色的拉丁字母组成(那串拉丁字母的含义是“真相即生命”),它紧紧地扣着她的颈。当年,她就是凭着这身礼服,压倒无数名嫒,成为当年衣着最佳风评奖得主的。
彭鼓鼓还记得她得奖后演讲的题目,名字叫:《我是一个排字工的女儿》。
没错,她是一个排字工的女儿,可她成长为了一代女神:起码在明城所有干新闻的小伙子心目中,最当之无愧的女神。
彭鼓鼓不由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那时,他们宿舍的床头,四张床中起码有三张床头挂着阿妮塔的照片,还有一个,是把阿妮塔的照片放在钱夹里随身带着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关于阿妮塔,有什么最新的消息。”
主编回过神来,开口问。
彭鼓鼓摇了摇头:“没有,她已经退隐好久了。自从风传她上一次因为十九区的事得罪军方被迫离职以后,一开始,她还跟一些独立小电视台合作,可后来,风头越来越紧,小道消息说,和她合作的人,不只饭碗难以保证,连人身安全都很难保证,那些独立小电视台就不敢跟她合作了。她为了不拖累别人,现在似乎干起了老本行。”
“什么老本行?”
“画画。”
“画画?她画些什么画?”
主编一脸狐疑地问。
“没有人看到过。只知道,她不知在哪里租下了一个画室,从此深居简出,每天都在里面画画。”
主编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古怪。只听他喃喃着:“看来,她是真的退出了?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她就算不再去找别人麻烦,别人却不能不防着她吧?”
看着主编的表情,彭鼓鼓就已经明白,上头一定又有人下了令。自从几年前开始,《巅峰日报》就开始炒作关于阿妮塔的负面新闻。他知道,阿妮塔跟主编本人并无恩怨,跟《巅峰日报》也无交涉。但媒介,可以说是整个社会的神经。阿妮塔即然利用媒介刺痛了某些人,别人当然也会对她还以颜色。
那这次要恶整阿妮塔的会是谁?
彭鼓鼓在心里想了想:阿妮塔得罪的位高权重的怨敌可谓多矣。这些人无论哪一个,在明城里提起来都不免让人心头一惊。可到底是市议院的铎长老,或者市政厅的明一堂,又甚或者,竟是军方呢?
——单想想这些名字,彭鼓鼓已忍不住替阿妮塔倒吸一口冷气。
可一想,做为一个排字工的女儿,竟能与这些人为敌,却是何等幸事!
彭鼓鼓只觉得一股豪气直涌上心头。这几年,做为一个社会记者,他早已变得圆熟了很多。若是还在学生年代,一想起阿妮塔这样的人生,他会一股热血直涌到脸上来的。
他叹了一口气:“要不,咱们翻些旧的炒一炒?十年前,她初出茅庐时,正值明城与暗域‘晦朔战役’的关键时刻,当时,城里为了避免刺激民心,整个封锁了战争的消息。只有她,虽是一个女子,却敢偷偷潜入前线,拍下了极为惨烈的战况图片回来,甚至还与独立小电视台合作,播出了战场的实时战况。明城中人也由此第一次认识到战况的惨烈。我记得那时我还小,看到她拍的‘帜字旅’的那张照片时,血都涌到脑袋上来了……整张画面没有一个人,只有硝烟中的那面‘帜字旅’的旗帜,旗上,全是炮灰,灰中胶着的是血……就是那面旗帜,招引得多少年轻人走上战场……她也由此一战成名。”
这么说着,彭鼓鼓忽然觉得不对。以《巅峰日报》的惯例,主编主动要阿妮塔的新闻,那肯定不是要正面报导。
这么一想,彭鼓鼓口风一转,接着说:“可惜,她后来牵扯时局日深,虽仍旧坚持独立报导,却日渐引来毁誉参半。尤其是在市议院后来关于十九区物资供给的听证会上,她以独立市民的身份要求参加。她针对铎长老的发问可以说令人发指,简直就是当面斥责铎长老。明城中很多人不满她对铎长老的责难,她声望的下滑就是从那时开始的。我想,她如此关心十九区,是不是怀有某种同类相关的情结?她的出身并不高。以后,她引起的非议也越来越多,直到开罪了很多她不该开罪的人。想当年,她在明城的新闻界该是如何的呼风唤雨,如今却已近于湮没无闻了,我们以《一个激进女记者的末路生涯》来对她进行一个全面回顾如何?即然是要打击她——很多时,你不停宣告一个人末路了,民众就会真的觉得她末路了。”
主编摇摇头:“不行。这次,我们需要一次真正的痛击。你刚才说的那些,回顾她的记者生涯之类,只怕反而会激起民众对她的关切与怀念。她以前的某些举动,虽说愚蠢,但在某些人看来,却是不乏勇猛的。她始终是明城中下层人民心目中的女神。你的选题,只能做为副文。”
主编清了清喉咙,一脸郑重地说:“严格地来说,我们这一次,需要的不是关于阿妮塔的新闻,而是、丑闻!”
“只有丑闻,才可以把一个人,特别是女人,打倒在地,且永不翻身。想想民众最关心什么方面的丑闻——从这里找到突破口,让她永远成为人们口中的笑柄。”
彭鼓鼓心里不由吃了一惊:阿妮塔这次又发现了什么?居然会惹得上层对她作出这等绝杀的反击。
只见主编一脸严肃:“要打倒一个公众人物,百试不爽的手段一向都只有两个,一个是钱;一个是性。”
“先从钱上找突破口如何?”
冷吹吹在旁边叹了口气:“这个只怕没用。阿妮塔是个理想主义者,从来与人没有什么说不清的经济往来。她做记者这个职业,极重操守,她自己又自奉微薄,从来都不拿车马费这类灰色收入的。听说也曾有很多次别人想收买她,但都没有成功。这个我们曾专门调查过,这上面只怕找不着她的什么漏洞。”
“那性呢?她总还是个女人吧?”
主编又盯向那张照片:“尤其,还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就算她不在意,别人也会在意到她这方面的资本的。”
冷吹吹却叹道:“可惜,她好像,一直是一个独身女子。我们没听说过她的情史。只知道,她仿佛跟蒙毅曾有过互相欣赏的意思。不过,那都是查无实据的事了。而且,明城中很多民众是看好她跟蒙毅的,即使我们查实了,也不能成其为丑闻。她虽一直独身,可我们总不能就这一点来攻击她是老姑婆吧?独身生活带来的孤僻心理不能单独做为一个攻击理由,否则会让读者笑话的。”
主编不由暴怒起来:“那我要你们两个还有什么用?新闻是操纵出来的,丑闻是炮制出来的,这一点基本的行内规则你们都不懂,这些年的饭是怎么吃的!”
冷吹吹无奈地说:“这些我知道。可用这样的手法,对付别人或许有用,可用来对付她?”
“她可曾经是咱们明城所有记者中的无冕之王,头牌中的头牌。如果我们攻击她的事实不确切,被她逮到漏洞,到时,偷鸡不成反蚀米,只怕我们整个报社都会沦为明城的笑柄。”
主编一时不由默然。
他不是不知道阿妮塔是什么人,也不是不知道她的手段。哪怕这女人已退出明城新闻界将近三年,可在每年私底下的新闻人物势力榜中,她依旧名列前茅,期待她复出的呼声一直就没有停过,单凭这一点,就让人无法轻视。
她的身上是有着光环的,那是她独有的一种明星效应,这是任何人都不敢对之掉以轻心的地方。
沉默了良久,主编才开口说:“你们该知道,这个位置,其实我也坐不了多久了。这次的报导任务,如果不成功,我干不下去了自不用说,新来个什么主编,自会有新来的属下,你们也未见得再干得下去;而如果这次报道成功,我会直接升职进入董事会,那时,谁对这个选题出了力,我现在这个位置肯定就是他的了。”
话说到这等节骨眼上,一时,这间高居七十一层的办公室里一片静默。
冷吹吹和彭鼓鼓都不过二十余岁,报社主编——这四个字足以打动他们两人抛头颅洒热血的热情了。
过了好久,才听彭鼓鼓喃喃着:“我有一个料,不过还不太确实。”
彭鼓鼓感觉到冷吹吹嫉恨地看了他一眼。为了这一眼,这个料,他不爆也得爆了。
主编的注意力已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只听彭鼓鼓喃喃着:“只是,这件事……不只牵涉到阿妮塔,还牵涉到了别的人。”
“如果惹恼了他,我只怕,从此以后,咱们报社的广告费最少会少掉三成,直接造成经营困难。当然,这在可能引起的诸多麻烦中,只怕还是最最轻微的一条。”
主编和冷吹吹不由同时望向彭鼓鼓。
——那是谁?
在明城中,当得起这样影响力的,只怕不超过三数人。
只听彭鼓鼓叹了口气,吐出了两个字:
“索瓷。”
主编忍不住走到窗子边上,拉开百叶窗帘,向窗外望去。
他似乎不敢相信,喃喃地又问了一声:
“索瓷?”
“没错,就是索瓷。”
主编的眼望向东北方一座山峰样高耸的楼宇,低声问:“知不知道那边的‘东皇太一城”城是谁家的?那号称明城心脏的那座城,足足有五百层高的东皇太一城,曾一度是明城最高的建筑,也是整个明城的动力之源。知不知道他们一直为我们提供优惠?电力能源一向是打九折记帐的。如果没有这个,我们年底的报表只怕会很难看。”
彭鼓鼓与冷吹吹点了点头。
主编没看他们,叹了口气自问自答地道:“那可就是索家的。”
他的语气里忽加入了回忆。
“我这辈子最风光的一件事,就是参加东皇太一城里的晚宴。那一次,我可是把明城中所有明里暗里的上流人物都见了个遍。知道那次宴会的女主人是谁吗?那是阿米黛尔,也就是索瓷的母亲。我是亲眼见到铎长老在她面前是一副什么样尊重的表情,也见到了整个明城上流社会如何被拖曳在她的裙裾之下。而她的丈夫,就是德 . 索尔隆爵士。那场宴会,将罗伯里尔勋爵,米将军,莫代大将,高里派克女大公,铎长老……乃至科学院、人文院的受勋院士,以及海外所有番属的总督代表几乎一网打尽。”
“知不知道索尔隆家族在明城的影响力?从明城建设之初起,整个城市的能源动力系统就都是他们家建的。还要我跟你数一数近两百年来他们家出过的人物吗?自己去博物馆、人文馆查好了。你想要我们整个报社大楼以后用电都没保障?至于索瓷母亲方面的家族,那可是阿米黛尔家族!明城所有世袭贵族中,排名‘前九爵’的家族。他妈妈就是当年号称明城最美的女子。明城是议会制度,所以没有王子。可明城如果有王子的话,我敢说,哪怕不论出身,单就票选,索瓷也必成为那不多的几位之一……而你居然,让我用报道去招惹这种动一动手指,就能把你我打得永世不得翻身的人物?”
他说着似乎已经动了真怒:“索瓷凭着他那出身,他那仪态,从来都是明城中的话题人物,却一向也是明城中曝光最少的人物,你知道那凭的是什么?就凭的是他们家的实力!他为人低调,却由此更招平民喜欢。一个贵族,你所能指望他有的优点他几乎无不具备。你们要记清楚这一点:老百姓永远是喜欢贵族的,当然要是合乎他们心目中标准的贵族。而你、叫我去、招惹索瓷?”
眼见主编发怒,彭鼓鼓不得不大着胆子说:“也就是因为这个,阿妮塔才永远没有机会嫁入索家。所以,他们只能是同居。”
“也正是因为她沾惹上了索瓷,而索瓷,照说是必需要娶‘令狐氏’家族的女公主叶璃璃的,所以这才会成其为社会新闻。他们两个粘在一起,绝对能成为明城所有报纸社会版上的重磅炸弹。这也将成为丑闻——钱、性、名人三要素无一不齐。阿妮塔一向自命清高,却欲图嫁入豪门而不得,那会让她沧为全城最大的谈资与笑柄。而索瓷,他怕是所有明城女人最想嫁的人。单只是沾惹上了他,只怕明城中一半的女人就不会待见阿妮塔,视她为又有心机又能耍手段的阴谋女子,这对她的形像绝对是最好的打击。何况,就算她的男性拥趸只怕也不会情愿她嫁入豪门。”
“也许,我们可以用《明城史上最不般配情侣》之类的题目进行报导,把他俩个附在最后,等引发出话题后,再加以炒作。”
“不!”
主编坚决地晃了晃脑袋。
彭鼓鼓和冷吹吹以为他顾忌索家的实力而打退堂鼓了。
没想到主编想了想,慢慢说:“不要用这个标题……要用这样的字眼:‘姐弟恋’、‘新闻公主与资本王子的现实情缘’……之类,我想,她比索瓷起码要大上将近十岁吧?”
主编吐出“不”这一个字时,彭鼓鼓不知怎么反像松了一口气。
没成想,主编却抛出了这样更耸人听闻的标题。看来,主编身受的压力极大,否则,断不至于不惜与索尔隆与阿米黛尔两大家族直接开战,也要恶整阿妮塔的。
“只是,你这个消息确实吗?”
主编接下来就开始操心技术问题了。
彭鼓鼓叹了口气:“我想是确实的。你想,阿妮塔当时惹上了多大的麻烦,整个军方都对她不满不说,加上她以前得罪的议会与市政厅,明城中所有的实权部门对她都有腹诽,更别提传闻中她招惹过的黑道了。可居然还有人能保住她到现在,那样的人,除了索瓷,还有谁?”
“何况,索瓷专门为她废弃了一个工厂,把厂房改建为画室,连地点我都知道。那里地里位置极佳,闹中取静,可以远避开所有媒体的耳目……”
主编忽然伸出了一只手。
“那么、照片!我要照片!带上咱们社最好的相机,掘地三尺,钻墙打洞,也要把照片给我挖出来!不能是普普通通的合影,我要亲密照,越亲密越好,哪怕猥亵,哪怕下流,那才最好。明早六点钟以前,我要见到照片!”
说完,他望着办公台上阿妮塔的那张照片,久久不再说话。
主编是个已经花甲之年的老人了,腰身肥胖,可这时,他像压抑不住自己心头的秘密,在做出这样恶毒的决定后,不得不自我救赎一下般,轻轻说道:“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
他的口气猛地温柔起来。
“因为,我爱阿妮塔。”
他抬起他那张双下巴的脸,昏耗的眼中半露真情半似玩笑似地说:“我爱这个女子,如果,我再年轻十年,我想我还会去追她的。”
冷吹吹和彭鼓鼓不由都愣了一下。
接着,他们马上对主编的告白奉上了会心的微笑。
只听冷吹吹笑着:“何止主编您?我也爱她!她是我大学时代的一个梦。而且是最不羁的梦……彭鼓鼓,你呢?”
彭鼓鼓心里一时安静下来。
他知道,他不能不承认自己心头的这个秘密。一个企业,一个报社,只要涉及管理,就会有许多种“企业文化”。这种“暗恋阵线联盟”式的可笑关系,其实也可以算是一种企业高层间的企业文化,自己如果不加入,那岂不是被踢出了管理层?
他一时静静道:“没错,我爱她。”
哪怕是故作轻松,他也听出了自己口气里的郑重。
他只见冷吹吹斜着眼瞄了自己一眼。
可这时他没空答理他,心中想:不错……人人都爱阿妮塔。
彭鼓鼓心中苦笑。
但——他们会、联手害她。
彭鼓鼓已能预知接下来的流程:他抛料,冷吹吹紧跟着煽火点火,把这场不为人知的恋情扯上阴谋论,然后、整个报社都动员起来,看来还要联系上其它媒体,一起炒作舆论,引导热议……那时,整个街头巷尾都会流传满阿妮塔的床弟之事了。一些议论,想来会相当的不堪,他们会在众人的悠悠之口中陷阿妮塔于万劫不复的。
但他们今晚的话也是真的,他们都爱阿妮塔,但他们会联手害她,因为……这就是生活。
他们爱她,是因为他们不得不过这样的生活……肥胖的头儿,委琐的冷吹吹与恶心的自己……而他们都爱她,只为她不需要过自己这样的生活。
彭鼓鼓心里几乎升起了一种渎神般的快感,那种落诸泥浆却洗之自娱的快感。
他笑着说:“放心,明早,照片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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