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谍妃

洞房花烛夜,新郎幡然变脸,羞辱她是破鞋----东宸国白清幽被送到凤秦国和亲,新郎是凤秦国“战神”凤绝。洞房花烛夜,风绝幡然变脸,言语刻薄歹毒,羞辱她是破鞋。白清幽怒火难平,当即找稳婆验身,发现身子被破,战神凤绝对她的辱骂竟然全是事实。失忆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谁破了她的身子?凤绝为何对她如此憎恨?白清幽潜伏凤秦国探取情报之时,念念不忘地是找回自己失去的记忆。。。。

第三十五章 身淋冥水
根据黑阙提供的圣教总坛位置,凤绝秘密从风宿城中调遣人马,在圣教总坛四周埋伏,只等凤绝一声令下,展开全面进攻。
两日后,凤绝与清幽一早抵达,两人躲在大石后等待先锋部队打探的情况。
凤绝一臂揽住清幽纤腰,另一手握着她柔软的掌心,当摸到她指尖凹凸不平时,他抓起她的手仔细瞧,阳光下,她的五指指尖布满针眼。他瞬间明白,她不善女红,绣腰带定是拆了又缝,缝了又拆。心念一动,眸露疼惜,他逐一吻过她的手指。
清幽脸瞬间通红,如海棠醉在春风里。视线落在凤绝腰间,那里是她为他绣的腰带,拙劣的绣工,在阳光照耀下暴露无遗。她小声道:“绝,你换回原来的白玉腰带。要不,我送些别的给你。”她想起从前凤绝送她象牙簪子,雕琢很久。相较之下,她七日赶制的腰带,不值一提。
凤绝专注地望着清幽,笑容似春日阳光下恬然舒展的枝叶,唇还印在她指间。
时间仿佛静止。
清幽脸更红,想抽回手指,他就是不放。
凤绝爱怜地伸手抚摸清幽滚烫的面颊,眼前她妩媚的风情更叫他深深着迷。他笑问,“为何?我就喜欢腰带。”
清幽喉咙一紧,窘迫道:“要不,我重绣一条。”
凤绝凑至清幽耳边,声音带着蛊惑,“我不介意你经常送我腰带。”
暧昧的言语令清幽脑中瞬间浮想起这两日火热的缠绵,他分明逗弄她,她羞得无地自容。
不远处,先锋部队打探消息返回。
清幽轻推凤绝,低声道:“绝,我们是来办正事。”
凤绝又是笑,倒也不再逗清幽。
听完先锋部队回报,凤绝略略调整部署,中午时分,随着凤绝一声令下,早就埋伏好的卫队引爆雷火。接着峡谷传来数声巨响,顿时火光冲天,碎石横飞,将半边天都映得通红。
清幽与凤绝掩身巨石后,峡谷方向火光冲天,里面仅有数百名圣教教徒逃蹿出来,被卫队俘获。清幽与凤绝对视一眼,心慢慢沉下去。
清幽率先道:“峡谷被炸,谷口狭窄,其余地方皆临山,再没第二条出路。会不会他们收到风声,提前撤退?”
凤绝摇头:“行动一直隐秘,并未打草惊蛇。我们再看看情况。”
又过很久,火渐渐平息,空气中处处飘着硫磺味,峡谷口再无人出来。清幽与凤绝自大石后现身,携手纵身一跃,来到峡谷口。
凤绝将卫队分为三队,一队留守峡谷外,其余两队跟随他们进入谷中。
走着走着,峡谷入口西面峭壁露出营寨,上方有旗帜飘舞,写着“圣”字。
清幽与凤绝各自带一队,小心地接近。他们仔细观察,营寨简陋,依着山势山石建成,寨口是一处山洞入口。
清幽与凤绝交换眼神,各自拿出随身携带的火褶,点燃后入内。甫一进入,洞内一股阴寒之气森冷迫来,他们朝阴暗潮湿的山洞深处走去,火光映上周围毛糙的山壁,土缝中有许多黑甲壳虫子,正快速爬着,望之令人心中发憷。
走着走着,山洞前方形成岔口。两处洞口横在他们面前,似两张血盆大口,洞穴深处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清幽望了望面前两条岔口,左边一条,右边一条。她将手中火折子拨得更亮,低声问:“绝,要不你带一队走左边,我带另一队走右边。”
黑暗中,火光将凤绝颀长身影拉长映在石壁上,影子微晃,似在摇头。旋即,坚定的声音在清幽耳畔响起,“不要,我们走同一条路。”
清幽感到凤绝温热的大掌覆上自己手背,心中顿暖。从今往后,他们风雨同舟,再不分开,无论前途怎样艰辛,他们一同面对。
两条路只有一条通往核心密室,里面定有他们要寻找之物。
清幽问道:“绝,我们往左还是往右?”
凤绝仔细观察两处洞口,想从地上脚印或墙上找出蛛丝马迹,可惜都没。他攥紧清幽的手,凝眉道:“只能赌,走右边。”转身,他吩咐身后卫队:“宋平,里面情况难测,你们在这等,若两炷香我与清幽还未出来,你们原路返回,找人来帮助。”
“是!”宋平是此次卫队带队之人。他恭敬拱手,一脸感动,王爷总替他们着想。
“走。”凤绝拉着清幽,朝右边洞口走去。
此时“簌簌”声响起,清幽循声望去,欣喜唤道:“是绯腹!”
红影跃来,蹭在清幽脚边,“嗖嗖”往上爬,一直爬到清幽脖颈间。
清幽伸手抚摸绯腹毒蛇,心中升起奇异的感觉,想不到会在这遇到绯腹毒蛇。绯腹毒蛇自右边穴口出来,它既能出来,定能进去。想到这,她对绯腹毒蛇轻声道:“绯腹,你给我们带路好吗?”
绯腹似听懂,倏地从清幽身上滑下,游移着进入右边洞穴,走一段,仰头回望清幽。
清幽拉着凤绝走入右边洞穴,喜道:“真是右边,绯腹毒蛇定会帮助我们。”
凤绝颔首,问道:“惜惜,你何时将绯腹毒蛇放走?”犹记得他恨她入骨时,他终究手下留情,不忍杀死绯腹毒蛇,只因它能保护清幽。
清幽跟随绯腹毒蛇走在前面,道:“寒霜春会那日我放走它,毕竟这里是它的家。”
凤绝长眉轻蹙,“那你怎么办?”
清幽回眸一笑,脸上有一丝顽皮,“我有你啊。”
凤绝一怔,旋即面上浮起浅笑,牢牢握住她的手,似传递着安定的力量。
他们一前一后跟随绯腹朝洞穴深处走去,里面路渐陡,最窄处仅容一人通行,且时有岔道,仿佛置身巨大的迷宫。每走一段路,每到一处岔口,凤绝都会在墙壁上刻下记号。
火折光线越来越弱,不知洞穴有多深,清幽与凤绝熄灭一支火折,仅靠另一支火折微弱的光线缓慢探路。
忽地,清幽隐约觉得尽头处有微弱的火星闪动,旋即隐去。她拉住凤绝,压低声音:“绝,不对劲。”
凤绝也感到异常,停下脚步,凝眉细听,一时辨不出什么,握紧她的手,“跟紧我。”
绯腹毒蛇左拐右拐,终于停下不再往前。
清幽与凤绝借着火光瞧清前面再无路,一堵刻满蛇纹的墙壁横亘在他们面前。
此时,绯腹毒蛇似完成任务,“嗖”一声,飞快消失。
“绝,是机关。”清幽挑眉道。
“嗯。”凤绝边应边在四周墙壁上摸索。
清幽亦跟着凤绝一同摸索。
须臾,清幽敲到一处墙壁里有回音,她以内力轻轻一拍,“咔哒”一声,接着传来“隆隆”轰鸣声,石门缓缓打开。
凤绝先清幽一步,闪身进入石室。
石室中仅有几张石桌,地上堆满稀奇古怪的坛子,坛中盛着黑漆漆的水,满屋充斥着变质的墨味。
清幽瞧见石桌盘中摆着许多黑色药丸,低唤道:“绝,这些会不会是圣药?”
凤绝探寻的目光投过来,仔细看了看道:“应该就是。”
清幽大喜,“太好了,我们带些圣药回去研制解药,再将这里彻底毁去。”
凤绝颔首,“嗯。”
清幽觉得凤绝有些心不在焉,见他面色凝重,忍不住问:“怎么?有什么不对?”
凤绝道:“我总觉怪,难道我们真的打草惊蛇?制药的人呢?死了?刚才被捉住?还是早就逃走?”
清幽想了想道:“我们行动隐秘,怎会走漏风声?”
凤绝摇头,正想着,忽听到异常响动,剑眉突然紧锁,黑色袖摆一挥,顷刻将清幽牢牢护在怀中,不留丝毫缝隙。
阴风阵阵,伴着细雨点点,自石室门口铺天盖地卷来,瞬间将他们手中火折吹灭。风一阵猛过一阵,吹得人无法睁眸。凤绝只顾护着清幽,自己则是抬袖遮挡风雨。
待阴风吹过,清幽自凤绝怀里挣脱,取出最后一支火折点亮,赶紧将石室四处照一遍,除盘中药丸被吹得七零八落,其余皆是原样,她松口气,关切的目光投向凤绝,问道:“刚才怎么回事?你要不要紧?”
火折闪烁着朦胧红光,凤绝余光瞥见几滴黑水落在他方才护紧清幽的手背上,他皱眉,刚想擦去黑水,哪知黑水顷刻没入肌肤中,不留一点痕迹。他心中陡沉,忽想起黑蝶曾说凤炎不慎打翻冥水……冥水?他心中莫名慌乱,面上却不动声色,悄悄将手藏在身后,回道:“没事,我们顺原路返回。”
清幽望了望凤绝如常面色,心中尚有疑惑,道:“绝,我总觉有人跟着我们。”
凤绝冲她温柔一笑:“你多心了。”
清幽挑眉,但愿是她多心。
石室中,火折光线幽暗,偶尔火星轻爆,明暗交闪,如同日夜交替。
凤绝将清幽拉离石室。
清幽回眸瞥见石桌盘中黑色药丸,想带些走,刚要去拿。
凤绝大喝一声:“别碰!”
他突然这么凶,清幽不知所措,声音局促,辩解道:“绝,我只是想带些药丸走,刚才阴风来得诡异。万一我们走后,有人将圣药毁去,我们岂非白忙?”
凤绝神情紧张,将清幽拽至身边,“我知道,你别用手碰药丸,要用绢帕裹住。”说罢,他用绢帕裹住药丸收起。刹那,他猛地低首望向自己双手,目光呆愣片刻,他修炼的是至阳至纯的内力,此时胸口竟涌上一股阴寒之意,难道是因刚才消失的黑水?
火光模糊,清幽隐约觉得凤绝面色不好,急问道:“绝,你怎么?”
凤绝勉强一笑,“没事,我们去叫卫队进来。”不知缘何,他心跳得凌乱,十分担心外边留守的卫队们。
循着记号,他们顺利返回。回到最初岔道口时,凤绝与清幽同时惊呆。惨不忍睹!两队护卫全部丧生,死状极惨。
凤绝眸底刺出细碎冷光,恨声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被人算计。”
清幽疑惑道:“谁会知晓我们的行动计划?”
凤绝摇摇头。
不知怎的,清幽脑中想起洛云惜,洛云惜奇怪地出现在风宿城,又在这种要紧时候,她脱口而出:“绝,派人寻找祁奕。”
凤绝正在检查死者伤口,忽闻清幽提及祈奕,愣半晌才道:“寻祁奕作何?”
清幽解释道:“哦,我忽想起件怪事,祁奕素来爱护洛云惜,他武功不弱,洛云惜怎会失忆,沦落至险些被人卖去青楼。真不知此刻祁奕在哪?”她不敢说太明显,她没理由也没证据怀疑洛云惜,若因此令靖国公与凤秦国关系恶化,就是她的罪过。
凤绝没多想,只道:“好,回去我就安排。”他仔细检查宋平尸首,突然道:“凶手是我们熟悉之人。”
清幽认同道:“我也有这种感觉。我们在石室,对方何不进来一较高下?除非对方知晓不是我们对手。”
凤绝指着宋平尸首,“你瞧,他死时面上极度惊讶。他死前看见什么?我猜,会不会看见熟人?或是意想不到的人?”
清幽叹了口气,“绝,我们赶紧去外面看看,怕也是凶多吉少。”
“嗯。”凤绝应着。
到外边时,天色已晚,果然不出他们预料,全军覆没。
清幽凝眉道:“我觉得奇怪。”
凤绝挑眉,“你说。”
清幽分析道:“所有人都死了,之前我们抓获的人也逃走。若圣教事先听到风声,何不尽数撤离?还有他们明知我们在石室,真想要我们的命,何不放火焚烧山洞。除非……”
“除非来人不想要我们的命。”凤绝接过话,心中渐渐明白,来人想诱他们进入石室,那场诡异的黑水风雨才是真正目的。
清幽环顾四周,建议道:“我们分头查看,有无蛛丝马迹。”
凤绝不放心,面有难色。
清幽笑笑:“我又不是弱女子,你瞧,我右手恢复如初。”她挥挥右手,真气游走续脉的天丝上,运用自如,“除了你,天下少有我的对手,放心。”
凤绝颔首同意,“你去左边密林,我去右边山崖。”
说罢,两人分头行动。
清幽在树林中穿梭,找到一处崖壁,岩壁爬满青藤。她攀着石壁爬上一处小平台,用剑拨开藤萝四处寻找,意外地从一个小洞中找出一套女子黑色衣裳,起先她寻思着会不会是黑蝶丢弃,可量了量尺寸,这名女子身材显然比黑蝶娇小。她心中一喜,忙将衣裳裹好,益发怀疑洛云惜。她决定此事先不告诉凤绝,自己暗中查清。
有意外收获,清幽赶紧回到峡谷口与凤绝汇合。
此次剿灭圣教总坛行动发生意外。
之后凤绝从风宿城调来更多人马,取走圣药,烧毁山洞。此次行动算不上成功,清幽与凤绝都有相同感觉,背后还有更大阴谋。
路上折腾几日,清幽与凤绝返回风宿城。谁知刚到行馆,却有更意想不到的事等着他们。
行馆门前,洛云惜扑入凤绝怀中,娇声撒娇,“王爷,我日日等你,眼睛都望穿。”
凤绝本能排斥着洛云惜身上的香粉味,不动声色推开洛云惜。他下意识地望向清幽,怕清幽不高兴,哪知清幽美眸盛满惊讶,直直望向洛云惜身后。
顺着清幽目光望去,凤绝瞧见一名妖媚女子徐徐走来,火红衣裳,似天边飘来一抹彤云。
洛云惜拉了拉凤绝,媚声道:“王爷,这是我好友红焰舞。她武艺好,平日能保护我。我是你的王妃,擅自做主留下她,你不会怪我吧。”说罢,她眼角微扬,眸中冷意直刺清幽。
洛云惜话说得到位,凤绝一时不好拒绝。他深锁双眉,大步跨入行馆,洛云惜立即跟上。
晚霞似火,夕阳悬在绵延的城墙上,映得半边天如烧如灼。
清幽与红焰舞四目对望。
两人错身而过,清幽终于开口,“你怎会认识洛云惜?”
红焰舞唇边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半是挑衅:“你怕什么?呵呵。”说罢,她扬长而去。
夜色终于降临,天地被一片黑暗笼罩。
几日后,午后天色昏暗,层层压抑迫上心来。
渐渐,空中飘起小雨。
清幽本来走到行馆门口,瞧见变天,又折返回房取伞。
雨越下越大,街上行人寥寥,老旧的青石小路被雨水洗刷得干干净净,整个风宿城都笼罩在水汽氤氲中。
一柄小伞难挡风雨,清幽一路走一路思索,后背湿透都没感觉到。红焰舞突然现身风宿城,还与洛云惜一起。直觉告诉她,她们两个必定针对她。蓝毒不知最近忙什么,许久不曾联系她。眼下事情繁杂,她分身乏术,希望蓝毒能帮她盯住红焰舞,查清洛云惜目的。
清幽加快脚步,走到东门茶楼,这里是白莲教分堂口。
分堂主将清幽迎入二楼雅间。
清幽仔细询问金玲率领众堂口剿灭圣教据点的情况。听完分堂主禀报,她心中又添阴霾。表面看来围剿行动顺利,只是捉住圣教徒远没她想象中多,仅三万人。上次她与凤绝夜探圣教据点,山野偏僻地都有几百人,四国上下教徒怎可能只有三万人?
清幽留下字条给蓝毒,仅有四字,“急事,速归!”随后她离开茶馆返回行馆,最近要筹谋的事很多,两国决定下月初发兵紫竹国,东宸国十万大军因轩辕无尘离开没有主帅,也不知谁来接任。
走着想着,返回行馆时天已黑,雨下得极大,到处白茫茫一片。清幽在行馆门前等候片刻,估摸着这时候凤绝也该回来了。
少刻,清朗的脚步声踩着雨水走来。
清幽转首,朝思暮想的身影已来到她身前,这几日凤绝公事繁忙,洛云惜又死缠烂打,他们能见面的次数不多,每天唯有这时才能瞧一眼,说几句。
凤绝停下脚步,抬手为清幽掸去肩上细碎雨珠,“雨这么大,何苦等我?瞧你衣裳湿透,小心冻着。”
清幽“扑哧”一笑,“我哪有那么娇贵。见不到你,晚上无法入睡,只能等你。”
看似平淡却亲密的话,令凤绝心中柔波荡漾。眼前她脸上泛着嫣然红色,似白雪纷飞中开出一朵红梅,他呼吸一凝,脱口道:“洛云惜的事,我想拒绝……”
清幽打断道:“绝,你扶正她,眼下正事要紧,我真的不介意。”
凤绝心中一动,偏首吻上清幽额头,“你明白就好,我只要你。”
清幽柔声道:“绝,我总觉洛云惜出现突然,背后不简单,你要小心。等一切过去,我们再不分离。”
凤绝握紧清幽双手,话语裹在绵密如雨的亲吻里,“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惜惜,我真恨这句话,我只想与你朝朝暮暮。”
清幽眸中腾起氤氲雾气,朝朝暮暮,她何曾不想?
半晌,凤绝恋恋不舍地放开清幽双手,叹道:“今日萧楚寻药返回,我有要事问他。”想起之前诡异消失的黑水,他的心莫名紧张,他是否真的中毒?也不知冥水是否有解?
当凤绝手掌离开,清幽心中忽然“咯噔”一下,竟有种被硬生生剥离的感觉,莫名空虚。她轻轻甩头,摒去脑中怪异想法,道:“研制圣药解药是当务之急。对了,我收到白莲教消息,围剿四国圣教据点抓获三万名教徒,还有这个。”她自怀中取出一方轻而软的布料,递给凤绝道:“查探已有结果,圣教令托雅真神现身使用的布料,名唤‘雪纺’,产自新罗国美兰城。‘雪纺’织法繁复,产量极低,且将要失传,仅有年过五十的老妇会织,专供新罗国皇家御用。”
凤绝冷哼道:“果然是皇甫昭在背后操控圣教,他倒神通广大,跟黑蝶搅在一起。”
清幽颔首,“黑蝶为人倨傲,不会轻易为人所用。我猜想当年黑蝶险些死在凤炎手中,会不会是皇甫昭碰巧救下黑蝶。所以黑蝶还皇甫昭人情。”
凤绝摆摆手,“原因已不重要,我自有打算。”语毕,他突然顿了顿,视线落在她微隆的小腹上,心中有奇异兴奋感觉, 他就要做父亲。他很想摸摸他的孩子,眼角余光瞥见红焰舞闪身而过,忍住心底渴望,轻声道:“我先走,萧楚还在等我。照顾好咱们的孩子。”
“嗯。”清幽亦瞧见红焰舞,以内力束音成线至凤绝耳中,“红焰舞是我师姐,阴毒残忍,你要小心。我得赶去燕祁山脚白莲教分堂口,有要事处理,三日后回。”说罢,她转身离去。
心中牵挂凤绝,清幽走出一段路忍不住回首。
重重雨帘下,凤绝依旧立在原处,俊颜溢出柔光,似能照亮黑夜,四目对望,他薄唇微动,并未发出声音,瞧口型是三字,“我等你。”
清幽微微一笑,如嚼蜜糖,直甜到心里。
此后三日,清幽加紧办事,只想早些赶回风宿城,见不到凤绝的日子实在难熬。谁知当她终于办完事返回风宿城,一切都变了。她走后第二日,凤绝设宴将洛云惜扶正,且上书凤翔,暂且答应靖国公要求,稳定北方政权,请求凤翔增派兵力助他一举攻破紫竹国。
更怪异的是,粮草辎重尚未备齐,原定下月初发兵,凤绝竟提前至五日后,大有速战速决之意。他素来用兵自如,此次缘何急躁?清幽想问凤绝,无奈凤绝不肯见她。
发兵前一日,东宸国派来接替主帅之人抵达。
天气格外好,春风吹去最后寒气,吹开满院粉色桃花,朵朵迎风立在枝头。
清幽前往城门迎接东宸国派来主帅,可来人却令她大吃一惊,竟是轩辕无邪,还有蓝毒!
彼此夜色如墨,重重昏暗逼迫而来。
轩辕无邪阴冷的目光落在清幽隆起的小腹上,表情深沉令人猜不透。
气氛静得骇人。
晚风猎猎吹来,撩起发梢刮在颊边,竟觉火辣辣。清幽清晰辨出轩辕无邪眸底幽暗若剑光的冷意,倒吸一口气问:“庄王,怎会是你?”
轩辕无邪走到清幽身前,声音听不出喜怒,“皇兄离开,自是我来。明日发兵你一同去。”
错身而过,轩辕无邪衣袍带起的凉风直钻入清幽领口,令她心中发寒。轩辕无邪一来,她凡事更得小心,而她怀孕的真相,蓝毒清楚。
此刻蓝毒站在清幽面前,蓝衣被风吹起,飘扬若三尺碧水,神情难懂。
清幽轻声问:“蓝毒,我留字条给你,你收到?”
蓝毒颔首,并不开口。
清幽不知蓝毒为何跟轩辕无邪在一起,她不愿乱猜,只等蓝毒开口告诉她。东都劫刑场那日,蓝毒对她说许多“记得”,每声关切她都清楚记得。她不信蓝毒会背弃自己。
蓝毒望着清幽的眸光微微颤动,终于启口,“清幽,你还好吗?”
清幽笑道:“我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
蓝毒喉间坚硬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偏首,冷夜下瞧不清他的神色,须臾道:“我不觉得你这般叫做好,我有事问你。”
“但说无妨。”清幽静静道。
蓝毒声音难掩颤抖,“听闻你全力助凤绝,白莲教堂口全暴露。你有没想过今后怎么办?”
清幽声音幽幽,仿佛蝶儿轻舞,解释道:“轩辕无邪要白莲教协助凤秦国倾力铲除圣教,就该想到会暴露。此事结束后,我准备解散白莲教。”
蓝毒半张脸落在阴影里,冷声道:“是因两国盟约?还是你决定今后心向凤绝?”
清幽解释道:“我知自己身份尴尬,我想若两国能和平……”
“荒谬!”语未毕,蓝毒厉声打断,“和平?难道凤秦国会归还东都?还是东宸国舍弃都城,安于现状?”
清幽一时语塞。
蓝毒负在身后的手攥成一拳,暗夜幽静,能清晰闻得他指节骨骼发出“咯咯”声。须臾,他终于转首,直视清幽,眸底满是秋露寒霜之色。
清幽愣住,平日见惯蓝毒邪气风趣,他生气时浑身散出冷冽气息,不禁令人想起天清谷中,他踏风而来,威严之姿令天蝎谷众弟子望而生畏。
蓝毒咄咄逼人:“你与凤绝一直有感情纠葛,可你素来冷静处理。即便你爱他,也保持距离。缘何现下你失去理智?清幽,你怎会如此糊涂?真叫我失望!”他从未对她说过重话,见她一脸黯然,他心中绞痛,可他更不忍看她一步步踏上不归路。
清幽脸色微白,脑海里浮起凤绝俊颜,耳畔似萦绕着凤绝温柔的声音。她握紧右手,感受真气在天丝中流转,没有动摇,字字道:“蓝毒,我意已决,必不负他,再不会改!”
蓝毒凄楚一笑,是不能改!他怎会不懂她的性子?他盯着她的眼眸:“你意已决?我亦意已决!你若向着凤绝,我反对到底!”
清幽微微一颤,“我明白。”转首,远处池塘倒映着如霜月色,不知谁家孩子还没回家,正往池塘里丢石子,满池美景仿佛瞬间破碎,她只觉自己心亦跟着破碎。师兄不支持她,独自离开,如今蓝毒也反对,她已成孤家寡人,只能独自奋斗。
蓝毒本欲离去,跨出的脚步凝滞在夜风中,终究放不下清幽,问道:“你找我有急事?”
有灯笼昏暗的光线映上清幽脸侧,她启口,“红焰舞回来了。”
蓝毒挑眉,有些意外。
清幽继续道:“红焰舞竟和洛云惜在一起,我……”
蓝毒似有些明白,轻嗤一声,“你想让我做的事,与凤绝有关?”
他眸中倒映着灯光,似火苗跳动。清幽不语,算是默认。
蓝毒骤然加重语气,“我不会帮你!”
清幽唇角泛起黯淡的笑容,“你已帮我很多,谢谢你。”
蓝毒心底涩意翻滚,若不是为她,他怎会加入白莲教?可如今她走上一条不归路,他唯有逼得她死心。视线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他平静道:“孩子的事,我依旧替你保密。清幽,你想放弃白莲教,我不同意。如今我效力庄王,你我从此背道而驰。”说罢,他转身离去。
清幽望着蓝毒背影消失在转角处,胸口涌上窒息的感觉。她独自从城门返回行馆,路两旁铺子早已打烊,高高的门板竖起,死气沉沉。有家人在糊窗纸,一朵朵暗色小花,好似冬日凝结的冰花,直冷到人心底。她忽觉茫然,手覆上双眸,一片漆黑下,唯有更深的寂寥。
糊窗纸的人家打开门,橘色灯光漏出,这家小男孩还没睡,瞧见清幽,问道:“姐姐,你怎么哭了?”
清幽一愣,“哭?”伸手去拭,冰凉泪水已落在手背上。她本想擦拭,哪知越拭越多,脚下步子加快,赶至行馆门前,她远远瞧见凤绝,可惜凤绝只淡漠望她一眼,旋即背身离去。
颊边泪水还在滑落,她索性坐在行馆门口,颓然抱膝,无声哭泣。这一切,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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