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白沐撑着头,眉尾不自觉的抖动,露出怪异的表情,手指戳了戳面前白白的毛绒的生物,终于趴在桌子上,埋着脸闷声继续说道“这就是那个灵胎?”“你可以叫他玉玺。”那生物是一身纯白的绒毛的小蛇,两颗大眼睛是碧蓝的颜色,透彻的向天空一样,时不时的吐出红色的信子,歪歪头,缠绕在王将的胳膊上,看起来萌的不得了。忽然听见王将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的小东西,亲昵温柔的盘上王将的胳膊,口中发出嘶嘶嘶的声音,两只眼睛眯成缝,圆滚滚的脑袋,在王将的指尖上蹭来蹭去。王将也是没有拒绝,任由着小蛇在自己的手指上折腾,这咬咬,那里咬咬,也没有赶走它的意思,时而温柔的用另一只手抚摸玉玺,眼中流露出柔和的神情。“是那把剑?”从这条蛇的出现开始就再没见过那柄神器,这小蛇也叫玉玺,难不成……“是……”王将点点头算是应了问题,手指哄着不情愿离开的小蛇从自己的手臂上滑下来,捧在双掌上,最后又放在白沐的怀中。玉玺和长相一般乖巧无二,在白沐的怀中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听话,相反,对白沐表现出一种异乎寻常的亲昵,这种亲昵比王将的那时更加的黏腻,盘在手上怎么也扯不下来。“你就是玉玺吗?”白沐看着着一团,自顾自的问着,忽然傻乎乎的笑出声,指尖点了点它的小脑袋,内心深处一股不受控制的情感,从心尖涌现,一浪接着一浪,几乎把白沐整个吞噬在那滔天的情感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深藏在记忆之中,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薄膜,摸不着触不到,朦朦胧胧之间又能感受到一些曾存在过的事物。一声低沉的呼唤,终于将他从莫名的感情之中拉了回来,抬手一抹,竟然早已泪流满面,明明心中无悲无喜,却还是控制不住,酸涩的眼泪,从眼角留下来,衣襟湿了一大片。都说让人幸福的眼泪是甜的,但是无论他怎么品尝,这泪水都是又咸又苦的。终于察觉到自己窘迫,白沐不好意思的别过头,抹掉眼泪,然后傻乎乎的继续和玉玺玩耍。灵胎的降生,无遗让这个家平添了不少的乐趣,但是仔细算算,这家中的开销似乎又多出了一大笔。这是从北塔大沙漠回来后的第九天,原本三指粗细的小蛇,疯狂的长到了手臂一般的粗细,每每白沐醒来的时候,脖子上总是缠着这一条要人命的小家伙。从北塔大沙漠回来之后,王将的性格一下子暖了不少,至少有一点白沐是看在眼里的,这家伙的面部表情似乎活了不少,大概是长生诀的身体部分归为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一起经历生离死别之后,王将也和他熟识了不少。至于刀爷,王将告诉白沐,刀爷是刀家最后一代传人,刀家世代单传,这一代到他这里就彻底结束了,王将和白沐偷偷回了木夕山,在木夕山给刀爷立了衣冠冢,也算慰藉了刀爷的在天之灵。白沐恢复了一如既往的一头扎在他自己的小空间里的日子,在没有日程安排的情况下,白沐基本上所有的时间都泡在那一堆发黄散发霉味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搜罗来的古书籍,等他被王将拽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胡渣又出来了,邋邋遢遢的样子,倒平添了一份落魄文人的气质。“所以你把我喊出来是什么意思?”白沐没好气的站在衣帽间的门旁,倚靠着门框,不耐烦的看着王将。冥渊在好几天前,就被王将从家里敢去了酒店,现在不在家,也有好几天没有消息了,而现在,王将找他的原因,就是因为名媛的一个电话。白家人要见白沐。事实上他们刚刚从北塔大沙漠回来的时候,白臣已经派人来找过白沐,但是因为灵胎的事情,一拖再拖,终于拖不下去了。“你说白臣那个混蛋,用小鸽子要挟我?”手机被白沐用脸颊和肩膀歪头夹着,一边打理自己,一边和电话那头的冥渊说话。电话里的冥渊声音有些不平,气喘吁吁的像是奔波了很久的样子:“我们最好快一点,白家要见你,你要是不去的话,那个叫白鸽的人,白家恐怕永远都不会让你再见到了。”“他们敢!”白沐冷哼一声“开车来接我们,我们去白家。”“喂,我又不是司机!”“再废话一个!”撂下电话,两人收拾收拾干净,拿上从长生墓里带出来的唯一一件东西,那个装着解药的盒子,以及紧巴巴的要跟上来的玉玺,玉玺也算是聪明,变成剑自己裹了一块布,乖乖的挂在了白沐的肩上。他大概都已经猜到了,白臣这次叫他去,一定是因为长生诀的事情。白沐也确确实实的猜对了,白臣这次的目的很简单,但是却并没有如愿以偿。白沐的家离白家祖宅的距离并不是很近,但是也算不上很远,大概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他们就能远远的看见影影绰绰的山,从山脚到山腰,开了二十来分钟,也总算是到了白家。白家的家丁不算多,白家人也说不上少。白沐从血缘上怎么也算是白家如假包换的少爷,但是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凡是看见他的人,眼神里多多少少都露出了鄙视、嘲笑、讽刺以及可怜他看笑话的神情,以及细细碎碎的嘲讽的话语。白沐不喜欢白家,更不喜欢白家人。“一千年了,真是一点没变。”王将轻声说道,叹息中有着失望,还有着厌恶。听着不堪入耳的议论,白沐的脸色不好,惨淡的发白,他厌烦这种感觉,更……忽然一双温凉的大手,落在白沐的眼前,王将好听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近的不能再近,太近了,几乎吻上了双耳。“别听。”这一声,身边愈发放大的恶意,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那一声让人安心的安慰。没有了那种令人呼吸困难的压迫,白沐终于走到了白臣居住的老屋,进屋前,白沐驻足片刻,眼神落在旁边的屋社片刻,终于冷着神情一把推开那扇自己熟悉的的不能再熟悉的雕花木门。白臣拿着茶,没有丝毫的惊奇,缓缓地抬头,看向推门而入的白沐。放下茶杯,静静地看着阔别已久的儿子,以及身旁的王将和那名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终于缓缓开口:“看来,最近交到了不少的朋友啊,白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