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已好像完全跑进了故事里,心中压抑了多年的委屈随着舞蹈难度的增加越发膨胀。 她问自已,倘若她是童话中的灰姑娘,那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好像无关所有的华丽与梦幻,她羡慕的,是灰姑娘有做梦的权利。 灯光在头顶不停地变换着角度,舞台陷入短暂的黑暗,苏意退场,芭蕾舞剧正式开演。 或许这是自已最后一次登台的机会,苏意有些不忍换下舞裙。她坐在化妆镜前,看着镜子里头戴羽毛的自已,眼前浮现出另一张脸,和镜子中的自已重合。 她笑,她也笑。 她说,我恨你;而她说,谢谢。 短暂的梦幻终究要在现实中清醒,化妆间的门被叩响时,已然是一副精干面貌的苏意穿着一套干练的洋装,走了出来。 来人在苏意身侧低语几句,继而苏意从侧门走到了观众席前排坐下。 从赵禹缙的角度,正好看见她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交谈,心知那便是她的爷爷。可他也疑惑,当年落魄到时常填不饱肚子的苏意,究竟为什么摇身一变,成了如今这光鲜亮丽的样子。 向来吝啬夸奖晚辈的蒋成礼在苏意坐定后开口:“跳得不错。” 苏意有些错愕,回的是另一句话:“我以为这种场合,您不会来。” 当年自已十几岁开始学习芭蕾,是他逼着学的,但从不观看她表演的,也是他。苏意明白老人这么做的原因,反抗只是因为自已心里的那股韧劲,不希望被磨灭掉所有的个性,可没想到她会真的喜欢上芭蕾。 仿佛被苏意的话触及内心,老人叹了口气:“到了我这个年纪,有时候会开始质疑,自已以前做过的一些事情,究竟是对,还是错。” 从不曾低头过的人居然也会反思,苏意觉得稀奇,想要再问点什么,老人却又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台上。 一个多小时的舞剧,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等全场灯光亮起时,苏意没漏掉老人脸上的一丝疲惫。 果然岁月对任何人都很公平。 芭蕾舞学院毕竟不是盈利机构,也多少有老人的授意,这场舞台剧针对的都是实实在在喜欢芭蕾的观众,没有宣传,也没有采访。 难得不用应付镜头,苏意乐得自在,但还是下意识地搀扶着老人上车。以往外界对她的定位都是乖觉孝顺的孙女,所以在外人面前,这是她的职责。至于人后,苏意晓得,老人身边是不缺人的,没有她,也有的是人表忠心。 但是这一次,苏意清楚且明白,她好像在某一个瞬间,确确实实地把老人当成爷爷去孝顺。 会有这种想法,苏意自已也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在她被作为接班人培养的日子里,从来没有拥有过的,就是亲情。 把老人送上了回家的车,苏意悄悄给赵禹缙发了信息。 赵禹缙到苏意说的地方时,眼见着她又换了一套衣服,宽宽的围巾遮住半张脸,不似跳舞时优雅,也没有后来那么精干,变得日常又真实。 舞剧结束的时候,苏意上台和演员们合了个照,那时候她笑容得体,举止都带有名媛该有的气度,但赵禹缙最懂她,他读懂了她眼中的情感,像是演员在完成自已的戏份。 下了舞台,苏意就很想见他,在确定自已现在的样子不会被人认出以后,苏意毫无顾虑地跑上前,扑进了他的怀里。 赵禹缙被她的举止惊到,却也觉得很受用。他到达了他所不知道的这个,关于她的神秘世界,他的到来应该是隐秘的,而她没有顾忌地奔向了自已。 他把怀里的人圈紧,吻了吻她的头发。 苏意好像在撒娇,蹭了蹭他的手臂,瓮声道:“我好累啊。” 赵禹缙失笑,哄她:“你今天特别好看,比那年新生晚会上的你还要好看。”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及过去,苏意怔忪间,说出了心里话:“其实,我一直很想像今天这样跳舞给你看的,很早以前就想了。” 她前几天就说过一次,赵禹缙虽然不解其意,但仍顺着她的话说:“嗯,我知道。” “我觉得,如果可以选择,那会是我想要的人生,可如果不是现在的人生,我好像没有机会接触到那个想象中的人生。” 就是这种时候,她像是周身笼罩迷雾。明明可以触碰到她,却不知道她背后藏了多少故事。每当这时,赵禹缙就觉得自已有些无力,能做的只是把她的手握得更紧。 两人牵手漫步在异国街头,苏意觉得自已今天实在感慨良多。但这是多难得的一次约会经历,合该做点什么。 想了想,苏意问他:“你想不想去喝酒?” 见她兴致冲冲,赵禹缙没有拒绝。但他想不到,她所说的喝酒,竟然是在他叫不出名字的山顶公园,喝从便利店买回来的平价起泡酒。 山上风大,气温比山下低不少,赵禹缙想着把自已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不防她开了瓶盖就抱着酒瓶钻到了他怀里。 感觉今天的她分外不拘泥,以前虽然明戳戳撩过他不少次,但最多也就是主动拉起他的手,投怀送抱还是极其少见的。 赵禹缙打趣她:“平常怎么不见你这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