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在警局值班的罗奕阳忽然打了一个喷嚏,这个喷嚏让他的困意顿时全无。“罗队,夜晚降温,别着凉了。”组员从他的办公桌旁经过,放了一杯热水。“谢谢。”罗奕阳对那人招了招手,找纸擦了把鼻子,而后自言自语,“这么晚了,谁在念叨我……”这个时间,警局里的大部分人都已经下班休息了,但不同于其他组织机构的网安部却需要大批人手来轮班值守。相比被重重的街区监控摄像头严加看守的城市来说,虚拟世界的社会秩序更容易发生混乱。夜深人静时,总有些不法分子蠢蠢欲动,网警们的工作就是要监测和打击这些违法行为,不让罪恶恣意生长。很多人怀疑网安部网警的职能是否存在,实际上这些无名英雄每天都奋斗在一线,全国每年破获的网络犯罪案件追回涉案资金可达近千亿,可需要打击的网络犯罪仍旧多如牛毛。网络安全组织不仅身上的职责沉重,且路漫漫其修远。技术中心,十几台电脑同时运行着,电脑上数据代码不断地跳动。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接连响动着,拦截攻击、查封违规网站、清理病毒、追查信号源……正义与邪恶两股势力在庞大的网络世界里刀兵相接,上演着看不见硝烟的战斗。通讯台前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所有人都吵精神了。接线员快速拿起电话,神色紧张地把通话内容记录下来,快步跑到罗奕阳办公室门前,用力敲了敲门。“进。”“罗队,刚接到报案称,十几分钟前滂江区一家名叫嗨趣科技的公司遭遇大规模DDOS攻击,致使全公司服务器瘫痪,损失巨大。这似乎是今年情况最严重的一次DDOS攻击,应该抓典型的。”接线员急急忙忙地汇报。罗奕阳听完当即放下手头的工作站了起来,一把抓起外套。“大宽,出警!”调了一组精英网警,一行人火速赶往事发地点。嗨趣科技位于滂江区一座规模庞大的商业大厦中,整座大厦坐落在区域内最繁华的地段。除了嗨趣之外还有很多科技公司和文化公司在这座大厦内,但唯独这一家遭到了攻击,说明是针对性的。罗奕阳直接进入到现场了解情况,大宽则带人检查了周边网络,排除了网络过载阻断通讯造成平台断线的可能性。几个运维工程师还在焦急地忙碌着,公司的经理气急败坏,“这他妈的就是一场商业阴谋!收官之夜,流量巅峰,我这个月的奖金就靠这一次活动了!担心会出事,我让技术部加强了防火墙阻止病毒入侵,结果他们跟我玩分布式拒绝服务攻击。罗警官,你可一定要帮我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搞鬼!”“您放心吧,先叫你们的工程师停下,我们要进行一下电子取证,固定证据。不然错过了这个时间,没办法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可就抓不到人了。”罗奕阳说道。“叫他们先停下!收官之夜已经泡汤了,现在忙活已经没有用了,研究怎么公关弥补损失吧!”经理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我媳妇儿刚生完孩子,忙了几天我好不容易腾出几个小时陪陪她们娘俩,结果可倒好,出了这么大的事。董事长怪罪下来,这事技术部要担全责,等取证完了再处分你们。能干就干,不能干全他妈卷铺盖滚蛋!”助理惊慌地跑开通知,工程师们全部撤出来,网警进入机房取证。“高总您消消气,这种事情以后还是要防患于未然。”罗奕阳安慰道。“我们公司用的全是高性能的网络设备,主机服务器硬件也是做过升级的,网络也是优化过的,他怎么还能攻击得进来呢?”高经理对此表示难以置信。“DDOS攻击百分百的防御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做的周密,正常是不会被攻陷的。也许您还需要利用一下第三方专业应对DDOS的防火墙,另外网站动态脚本调用尽量弄到另一台主机上去,以免遭到攻击时连累主服务器。”罗奕阳说,“不过从您所说的来判断,对你们动手脚的应该是个高手。有个很关键的问题,你们有没有受到敲诈勒索?”高经理愣了一下,“并没有。”通常发起DDOS多数都是带有敲诈性质的,但是这一起大规模攻击却没有敲诈事件发生,那么说明攻击者摆明了就是想让他们的系统瘫痪而已。恶作剧不可能,那就必然上升到恩怨层次了。“目的性这么强,要么是你们得罪了什么人,要么就是他是受雇于人。”“雇佣的可能性更大,肯定是赵乾那王八蛋搞的鬼!我们公司一直跟他们家的直播平台存在行业竞争,市场就是这样,大家公平竞争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可这老小子玩阴招!”高经理气得鼻子都歪了。“没有完整的证据之前,还不能妄做定论。”罗奕阳微微一笑,“我们会帮你把幕后黑手揪出来的,这个锅不应该由工程师来背,这是那些猖獗的黑客犯下的罪。”“谢谢。”高经理点了点头,而后面色阴沉地转身回办公室去了。等待取证的时候,罗奕阳找到高经理的助理,询问了一些关于商业竞争的事情。高经理所指的那家科技公司名字叫方糖科技,旗下有一款名叫糖梨儿的直播软件,正是罗依依平时玩的那一款。前几天还爆出两神豪为了一个女主播对刷礼物的事情,罗奕阳对此记忆犹新。助理称两个公司之前就有过纷争,比如高价挖当红主播跳槽。除此之外,对方公司老板还提出过要收购嗨趣直播,但是被嗨趣的高层一口否决。若真是长久处于竞争态势之下,发生这样背后使阴招的状况也并非是不可能的。究竟是商业竞争还是私人恩怨,想搞清楚这一点,先决条件都是要搜集到足够的证据。不同于调查杀人案,网络犯罪的现场是在服务器和网络中,数据线索储存在各个节点,但是那里没有脚印,也没有凶杀的伤口,无法根据那些痕迹来判断作案者的体貌特征。网络技术是他们的凶器,可上面不存在指纹。站在这样的角度,执法者面临的是巨大的挑战。“罗队,完成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大宽带领的取证小组完成了任务,返回罗奕阳身边汇报。“抓到了什么蛛丝马迹吗?”罗奕阳问。“入侵的防火墙漏洞找到了,在服务器数据中查到了大量的‘肉鸡’数据,IP地址只能查到代理程序的,查不到主程序。对方很警觉,原本通过第三方介入查找路由器历史日志其实可以发现攻击者,但是在我们尝试之后发现,那些日志大部分都被删除了。”“毫无线索?”“当然不是,攻击进行的时候,工程师们及时抓取了一些数据包,留下了部分数据报文。加上我们对那批发起攻击的‘肉鸡’查验过程中发现,其中一部分‘’肉鸡’正是我们之前盯上的那批。”大宽说,“从数量的庞大程度分析,这不像是通过租售获取的,我们推断是之前售卖黑客软件和‘肉鸡’的中间渠道者所为。似乎是出于某种报复性动机,他终于按耐不住,自己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