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门

元宝半夜去行刺,床上扯开领口,露出半边肩膀的某王爷笑得一脸温柔:“哟,我就知道你被我迷得把持不住自己了!小心你姘头找你算账哦!” 元宝手里的剑掉到地上,急忙捂住自己的双眼:“王爷你好,王爷再见!” “我就知道我绝世无双的美貌会闪瞎你的狗眼。” 元宝捡起手中的剑握紧,再握紧。 “哎哟,咋就吐血了呢,女孩子家家的,看见美男也不知道矜持一下。”某王爷还在继续。 元宝忍无可忍把剑奉上:“你让我死吧...” 某日,死的机会来了,两人被追杀,某王爷提出最馊的主意:“你去色诱吧!” “不要,我还是黄花大闺女。” “拉倒吧,都黄花菜了。” 元宝拽住他的手,呈悲情状:“不是说好要做彼此的天使的吗?” 某王爷一口老血喷出:“你还是赶紧把我的翅膀折了吧...”       

第八欢追杀
河里的湖水冰凉刺骨,元宝被呛了好多水,只本能的一个劲儿糊乱扑腾,却越扑越往下沉。迷糊中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向着自己游了过来,然后,双唇上落下一片柔软的触感,一口气度了过来。元宝顿时如醍醐灌顶,意识到自己又被玉瓷给亲了,无奈水的阻力让她根本无法推开玉瓷。随即,她感觉到腰上被玉瓷给托起,挣扎了两下,她就被玉瓷给拽出了河水里,吸上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元宝恨不得把所有空气都呼吸到身体里,大口大口的又咳嗽又喘气。
“你个流氓!”玉瓷一把她拖上岸就忍不住骂她。
元宝的手里还留着半截玉瓷的裤子,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被一个大老爷们骂流氓,太跌份了!
元宝也有些不好意思:“谁让你裤子质量那么差的!”
玉瓷挑眉:“我让你往我裤子上扯的?”
“你跟个蛆一样动来动去,我不抓你裤子抓哪?”
“我就知道你对我有不良企图。”玉瓷气的甩了她一头一脸的水。拧着湿透的衣服提步走开,下半身因为透风被吹得凉飕飕的。拉了拉长衫的摆尽量遮住自己的大腿。
元宝瞥眼不小心瞅见了他的腿根,脸上一阵发烫。为了掩饰心虚大声地反驳他,“我呸,鬼才对你有不良企图。”
“虚张声势也是没有用的!”玉瓷斜睨她一眼,没心思跟她斗嘴。这个地方,完全偏离了他的计划之外。更何况,又是丛林深处,危机四伏,还带着一个大号拖油瓶。玉瓷必须冷静下来。警惕的四处走动探查。本来,要不是身边有个元宝,他索性就这么裸着了。可毕竟男未婚女未嫁,他这大腿随时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总是有些不成体统。她大喇喇的倒是无所谓,他可做不到!好歹他也是当朝三皇子,他的大腿那是什么人都能见的么?!
只不过,玉瓷本来想扯一片大点的叶子来挡挡,无奈,他毕竟是皇宫里长大的,哪会折腾这些东西。就算给了他叶子,他也没能用上。只好作罢。
元宝不明所以地看着玉瓷暴躁的走来走去,看他的样子,似乎心情不好,她也不好去招惹他。于是,静下心来仔细地检查了附近的情况。
茂盛的枝桠遮天蔽日,仅有几束细小的光线透过枝叶的缝隙照射进来。许是因为这里长期无人往来,石头上长满了苔藓。
风飒飒地吹着。回荡在耳边经久不息。空旷的丛林里发出奇怪的响声。长欢门里的死人大多被埋到了山里滋润大地去了,元宝看着周围颇感阴森的环境,缩到玉瓷身边,压低声音问他:“你说,这里不会真有鬼吧?”
“我看你自己就是个鬼。色鬼!”玉瓷瞪了她一眼,伴着他的这句话,两人的视线都情不自禁的就往下走了。然后,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各自急忙把头扭开。
玉瓷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这里在悬崖之下,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找不过来,先在这里一会儿吧。”
玉瓷说着就去找石子想要生火把衣服给烤干了。可是,皇子就是皇子,技术活这种事情,一般他们都是做不来的。哪里知道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应该怎么办。
元宝实在看不下去,只好把他手里的石头抢了过来,搭好架子,迅速地把火生了起来,脱下衣服开始烘烤。
而至于玉瓷的裤子,元宝实在无能为力了,他还是裸着凉快凉快吧。
不过,元宝可不想长针眼。为了美观和往后的视线考虑,元宝抽空还是扯了一大堆花花草草,给玉瓷编了一个草裙,递给他。玉瓷看着她编的草裙差点没一口老血吐死当场。但是,有了总比没有的好。实在没有办法,也只好忍了。
两人一直都没有说话。各自忙碌着。
空气里,只有树枝因为燃烧而发出的啪啪声,四周静得出奇。
元宝之前的注意力一直在别的地方,现在休息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脚伤似乎又重了。要在平时,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她早嚷嚷开了。现在,她只是默默地瞥了一眼躲在树后面的玉瓷,不动声色的把唯一的纱布再裹紧了一些,然后找了一根细的长树枝去河里打了几条鱼,顺道一起烤了。
玉瓷坐在元宝的对面,火光把他的脸印得宛如朝霞一般柔和明媚。
元宝看着他温柔似水的面容,问出了憋了好一会儿的疑惑:“玉瓷,都到这一步了,你还要继续撒谎吗?”
玉瓷正在翻鱼的手一滞,“你想说什么?”
“实话实说吧,你为什么要救我?”
玉瓷被元宝问的怔忡了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漾在脸上的笑容瞬间退隐下去,浓重的悲伤弥漫在眼底深处,如同绸墨一般,怎么也化不开。
过了很久,才缓缓地说道:“看着你跪在那里,我想起了我哥哥。”
元宝恍如被人当头一棒地愣住。
“当年,我没有机会救下他。现在,我不希望救不下你。”玉瓷侧目,紧蹙的眉峰舒展开来,“就当是弥补一点点遗憾了吧。”
山林的夜晚似乎在瞬间就覆盖上来,夜晚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丝丝缕缕地渗透进身体里,瞬间就把元宝血液中氲起的感伤驱散干净。
元宝一个激灵斜眼看着玉瓷:“我说,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玉瓷被她呛了一下:“属孔雀的么?少开屏。”
“谁让你说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的。”元宝咳嗽了一下,“还有,不要把你的专有词汇用到我身上。”
玉瓷简直要被她打败了,这多好的气氛,每次都被她毁个彻底,“我这是煽情你懂不懂。煽情!这么美好的时候,你就不知道应该煽情一下吗?你就不懂得什么叫做配合吗?”
元宝想了想,蹭地一下把衣服给裹紧,抱着双臂,紧张地看着他:“孤男寡女,夜深人静,荒郊野外,你选这么个地方来煽情,很难让人不怀疑你的动机。”
“明明是你对我图谋不轨,你不要把位置给整反了!”玉瓷抓狂,有种被戳中心事般的狼狈,急忙否认:“我堂堂当朝三皇子,身后的女人一溜一溜的,拉起手来都够绕长欢门几周了,怎么可能会爱上你!”
元宝被他吼得懵了一下,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虽然这话听着有点让人不太舒服。但是,念在他说的毕竟是大实话的份上,她忍了。
“那好吧。你赢了。”元宝抿唇不再言语。心里却在思考,玉瓷怎么总是做出一些和他高贵的王子身份完全不相符的事情呢?就不能让她稍微有点念想,不要彻底毁了当朝皇子在她心目中的光辉形象行不行啊!
估计是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反应有过太过激,沉默了半晌,玉瓷又突然叫住了有些昏昏欲睡的元宝。
“元宝。”
“干嘛?”
“你就不能端庄点吗?”玉瓷说着,指了指元宝那个四仰八叉的睡姿。
元宝迷迷糊糊,把被风吹到脸上的头发给拨开,“端庄这种词眼,对我来说,稍微有点陌生。”
“就你这这样,以后有谁还敢娶你。”
“不劳惦记。本姑娘压根就没考虑过要嫁人。”
玉瓷错愕,“咋滴,打算断了六根,出家当尼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尼姑没头发,我才不要。”元宝嘟喃着翻了个身,“反正我也活不长。我就还是不去祸害别人啦。要是哪一天发现我死了,我丈夫不得守寡了么?”
“你倒是想的开。”玉瓷看着她的后背,小小的肩膀上,似乎总扛着很多无形的东西,比如病厄,比如长欢门。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她从来都在为别人而活。如果有哪一天,她做事情只为自己的话,或许,她会比现在活得更快乐吧。
“想不开那又能怎样呢?”听着玉瓷的话,元宝的语气里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像头顶忽明忽暗的月亮一样,让人听不真切。
玉瓷从她话语的字眼里捕捉到了某些信息,问道:“你父母呢?”
元宝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一只手扣着树皮,过了半晌才说道:“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从没想过要找他们吗?”玉瓷早就听闻长欢门里大多数是一些无父无母的孩子,在战乱中失去了亲人,或者被人抛弃。却没有想到一直被林白首如此重视的元宝竟然也是如此!
“不需要。”元宝回答的斩钉截铁。
她十多年的生活,他们没有参与,她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他们没有参与,她曾经为了寻找他们的下落跌跌撞撞伤痕累累的时候,他们不知所踪……还有什么要找的必要吗?反正她从小就把林白首和无期当父母一样的存在了,找不找对于她来说,都不重要。更何况,就算真找着了,又能怎样?再怎么血浓于水的亲情,也已经被时光和过往划开了很深的鸿沟。
元宝从来都不会去想很遥远,或者很虚妄的事情。
玉瓷显少遇到元宝这种心事重重的时候,皇宫生活对亲情的冷暖他比她的感受要深,明白此类事情多说无益,索性什么也不提。
茫茫月色下,也许是太累的缘故,元宝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而玉瓷,则看着她的背影发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彼时,信陵楼副楼主程九书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信陵楼里早就乱了套了。更何况,程九书的亲信也都是信陵楼的核心骨干,根据以往的表现和考核成绩来看,宋宇贤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意外和麻烦,直接选派柳唯唯为暂定的副楼主接替程九书之位,让柳唯唯作为这次寻找元宝的主要负责人。并派出了六大楼现有的人手全部听从柳唯唯的指挥,去寻找元宝的下落,必须活捉回来!
“还没有找到元宝和玉瓷吗?”柳唯唯一回到门里,宋宇贤就把她召了回来询问。
柳唯唯擦了擦满头的大汗,眼神一暗,“暂时没有。”
“一定要找到她。”宋宇贤郑重地说。之所以派遣柳唯唯出去,是因为在旁人看来元宝和柳唯唯已经裂绝,不会包庇她。再一个,如果让别人找到元宝,到时候就不一定能见着活着的人了。所以,他只能把希望全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柳唯唯被宋宇贤的郑重震惊了一下,心里打起了鼓。不知道宋宇贤到底是几个意思。
元宝现在又是叛徒,又是逃刑罚。找到了元宝,她注定要被处罚。可是,找不到元宝,她同样会被处罚,更何况,她若是能离开长欢门也就算了,现在,就算有玉瓷在她的身边,她也绝对出不了长欢门的!他们这么躲,又能躲到哪里去?
不管怎么做,元宝都难辞其咎。
现下柳唯唯除了听从宋宇贤的安排也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下去吧。”宋宇贤见她无话可说,淡淡地挥了挥手,让她回去休息。
柳唯唯应了一声,福礼退了出去。然而,她才刚走出去不远,一道黑影突然从天而降,顿时就把她给拽走了。
黑影一直把柳唯唯给拽到了很偏僻的地方才放开她。
柳唯唯看着对方揭下来的面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是你!”
重离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踪他们,才放下心来对柳唯唯说:“我不是六大楼的人,很多事情打探不到。只能来找你了。嗯。”
“你想打探什么?”柳唯唯挑眉,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元宝找到没有?”
柳唯唯的脸上挂着一抹促狭的笑意:“看不出来你还这么关心元宝啊。”
重离一副大义凛然追债的模样点了点头:“她还欠我一千两银子没还。嗯。”
“你什么时候也混得跟金惜那个守财奴一样了。”柳唯唯疲惫的打了一个哈欠,这个时候,整个长欢门里,或许也就只有以前总念叨着要弄死元宝的重离,只最想保住元宝小命的人了。所以,她也只有找重离来交流自己心中的想法。
“重离啊。”
“嗯?”
柳唯唯压低声音:“你有没有觉得,宋宇贤是故意放元宝走的?”
“你怎么会这样想?”重离意外。
“宋宇贤是什么人?”柳唯唯收敛了笑容,严肃地看着他,“玉瓷能那么轻易的从他眼皮子底下把人劫走,甚至到了现在都没有被抓到,你不觉得这不太符合宋宇贤的做事风格了吗?宋宇贤搁以往要有人这么挑战他的权威,他不得把人杀了啊!”
重离仔细地想了想:“确实。不过,宋门主的心思一向难以捉摸,况且他多年没有回来,有可能他现在早就磨平了当年的戾气了。嗯。”
“有句话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而且,从他派出的人力来看,看似六大楼出动,实际根本没有那么多。”柳唯唯说着凑近了重离,“你说,会不会是他早就和玉瓷预谋好的?”
“不可能。”重离一听就矢口否认,“这么做的话,对宋门主根本没有好处。甚至无疑是给元宝的罪名雪上加霜。而且,他们的动机是什么?宋门主没有理由要害元宝。况且,元宝自己很清楚,要离开长欢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她现在还是戴罪之身,哪有那么容易就离开长欢门的。你也别异想天开了。嗯。”
“这只是我的猜想。”柳唯唯嘀咕了几句。但是,也不可否认重离说的没错,元宝就算能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辈子的。躲进山林里根本不是长远之计。早晚有一天她会被长欢门的人给抓到,还是要回来的。
柳唯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天大地大,却没有一个元宝能长久容身的地方。考不进六大楼,果然是没有未来的啊。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所谓当局者迷,此事是她一手造成,面对现在这个情况,柳唯唯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相信宋宇贤。”重离沉吟片刻,一字一句地说:“宋门主一定会想办法的……”
元宝睡到半夜,突然被一双手给推醒。
玉瓷明亮的眼睛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就把她的睡意给吓得烟消云散,急忙抱住自己的胸前问他:“你想干嘛?”
“走了!”玉瓷言简意赅。
元宝被他弄迷糊了:“去哪儿?”
玉瓷笑意嫣然:“离开长欢门。”
“我们出不去的。”元宝笃定的看着玉瓷。她之前之所以一直没问到底何去何从,就是因为太清楚想要离开长欢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玉瓷却对她的担忧不以为意,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还记得路!”
“那不一样的。”元宝摇摇头难得认真地分析着:“记得也没用。唯唯曾经跟我说过,入口和出口根本就是两回事。所以,你进来了,不代表你出得去。你从外面进来就应该知道,长欢门的入口,是根据奇门遁甲和天象来进行排位的。你当时进来的时候和现在是两个方向,还别说天象也因此而发生了变化了。
长欢门百年以来,只要不是通过会选的人,是不会知道长欢门的出口所在的。因为,只有通过会选的人才会得到地图。更何况,门主也说过出去比进来更难。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长欢门的人如果通过不了会选,就一辈子都无法离开长欢门的一样。出口所设置的那些机关,要是实力不行,是绝对出不去的。而且,稍有不慎,引发了某些机关,就等于告之了他们我们的下落,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那怎么办?”玉瓷听着她的分析,有些话,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当初他一个人进入长欢门已经九死一生,差点就在半路挂了。如果是他一个人要走出去,或许还有点可能,但是,带着个元宝,这个几率就得走负数了。更何况,元宝看似糊涂实则机灵得很,任何时候,心里都把长欢门放在第一位。但凡是涉及到长欢门的事情,她绝对就能马上翻脸不认人。出入口的地图属于特殊机密,泄露者死。玉瓷的路线图本就是门里的人所给,要是他真带着她出去了,在行走的过程中让她察觉到了什么,或者怀疑了什么,元宝随时都有可能会为了长欢门把他给交代出去的。
这期间的利害关系玉瓷非常清楚,所以他不能冒这个险。
“我也不知道。”元宝叹气,对于玉瓷心里的那些小九九恍若未觉。元宝只知道,玉瓷救她是好心,虽然他有可能做了一个无用功,但是,他却是为了救她才把自己卷到麻烦中去的,所以她也不能责备他什么。只能尽量的想想办法。既然活着,就总是能想到活下去的方法的。
“要不,我们先在山林里暂时躲一躲吧。”元宝提议。
玉瓷想了想也只好同意,“我们得换个地方。”
元宝点了点头,可是,她刚一站起来,像是被人一把拽住似的,一屁股又跌坐到了原位。
从脚上传递而来的痛感让她疼得微微颤抖起来,睡着了没有发现,醒来才意识到脚上钻心的疼越发剧烈起来。
玉瓷瞥眼发现她瞬间泛白的脸色,心里咯噔一声,急忙把她的裤腿掀开,看着她又红又肿,变形得很厉害的脚,着急的问道:“怎么回事?脚怎么还没好?”玉瓷蹲了下来,直接把她的鞋子脱掉,拆开早就捆绑不住的纱布,看着她肿胀的脚眉头越皱越深。她怎么会这么傻,脚都成这样了,还要强撑!
而她竟然伪装的那么好,要不是因为她被他突然叫醒,一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伤,他都没有发现她的伤竟会这么重!
“还不是怪你。”提起这个元宝就想揍他一顿,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她那天要不是被玉瓷给吓得崴到,后来又一直被关押着没有机会养伤,她这脚能成这样么?
“算了,就这样了。能不走,还是别走了。”元宝说着把脚缩了缩,打算重新穿进鞋里,可是,纱布被玉瓷给解开以后,再系上就更困难了。元宝试了好几次都无法将脚塞进去。反而把她疼得冷汗直冒。
玉瓷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每次他的逗弄,都会给她引来后续很多的麻烦。“不能在这里休息,要不还是我舍弃一下我尊贵的身份背你走吧。”
“不用。”元宝一副我怕你占我便宜的样子往后坐了坐,“你去找点消肿的药来给我敷一下就好了。”扛麻袋都有累的时候,更何况是人。
而且,元宝对其他方面废柴,但是,毕竟她常年和药与无期混在一起,对药草治病这块还是颇有些认识和心得的。
玉瓷看她如此坚持,只好答应下来,仔细地听着她对需要找的药草的描述,虽然他深深觉得他们两人的相处模式实在有点诡异的奇怪,但还是很听话的难得没有发表一番自我美化的言论,在附近去找了起来。
山里的气候总是瞬息万变,玉瓷走的时候还一片晴朗,不一会儿,一朵厚重的云层就已经被风吹了过来。停留在上空没有挪动。天色也随之暗了下来。树叶被大风刮得哗哗作响。元宝估摸着玉瓷应该回来了,可是,等了很久,玉瓷都始终没有出现。
元宝不知道等了多久,狂风毫无停止的迹象,依然在肆虐的刮着。到底山林湿冷不比在门里,元宝被冷得瑟瑟发抖都。
玉瓷还没有回来。
原本还在视线范围内的玉瓷,找着找着消失在了山林深处。
元宝不敢大喊,怕把门里的人给喊来。可是,就这么一直等不到玉瓷的出现,她更着急!要是他一不小心被抓走了,她一个瘸腿的姑娘,在这荒山野岭的,该怎么办?
元宝思虑再三决定去找玉瓷。
这个时候他可千万不能出事了。
然而。元宝现在这个脚的情况却并不乐观,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如果这是平躺的大路,元宝还能跳着走,可惜在树林里,路本就不平。不时还会不小心踩到几个石子,走起来比平时要艰难许多。
元宝一边走一边骂,心里慌得不得了,心思全在找人上了。就连脚上的伤都被心里的慌乱所压制下去,她就是崛起三尺也得把玉瓷给找出来!
“哎哟喂,你是有多想我,这才一会儿不见就如隔三秋找起来了。”就在元宝找得无比焦虑的时候,玉瓷阴阳怪气的声音就从身后猛地传了过来。
元宝看见他,恍如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激动的拽着他的衣领就把他给扯了过来,一下子抱住:“可算是回来了!”
玉瓷本来因为担忧她这么乱走而愠怒起来的怨气,被她这么一抱,懵了一下。责备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不过片刻,怀里的温热倏尔散去,元宝像没事儿人似的笑嘻嘻地放开了他。看着玉瓷一身狼狈,替他绑好的草裤叶子也少了好大一半,一丝不乱的头发凌乱的散了下来。桃花一样的眼睛里明亮如星,即使此番落拓,却也依然英俊而明媚。
玉瓷这样的男人,真该是放在皇宫里供着才对。
“我先扶你过去吧。”玉瓷手上用巨大的芭蕉叶兜着他找到的草药,另外一只手扶在元宝的腰上,把她给扶到了附近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
元宝在他找到的草药里翻了翻,虽然玉瓷找的这一堆,没用的比可用的多,但是,好在数量足够,将就着凑合一下还是可以的。
只不过。草药没法捣碎就只能用咬的了。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面子的问题了。
元宝本来打算自己动手,谁知,玉瓷问了几句她打算怎么弄以后,直接抢过了她手里的药草,盘腿在她面前坐了下来,二话不说把药草全部塞到了自己的嘴巴里,嚼碎以后贴到了她的脚上,然后,扯下了元宝衣服上摆多余的面料,直接当纱布使,绑好包了起来。
而元宝的鞋子虽然塞不下。但是,玉瓷很有默契的找了好多和他的草裤同款的叶子,交给了元宝,让她自己给自己编了一双能走的“凉鞋”替她重新穿上。
元宝看着玉瓷细心仔细地替她穿鞋,脸早就跟煮熟的虾一样红。
要是她自己弄,早就随便糊弄一下就算完了。可玉瓷却这样认真而郑重。元宝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样照顾体贴着,有一种快要窒息的奇怪感觉萦绕在心头,怎么也无法驱散。
“玉瓷,你真的很细心。”元宝由衷的说道。
“那是。”玉瓷从不放过夸自己的机会,“本殿下给你裹脚你是积了多少辈子的福气了。前几辈子你肯定做了不少好事,才轮到了今天,快点好好歇歇一番,我们马上得上路了。”
“多谢多谢。”元宝难得的没有嫌弃他的自恋,感激着。
玉瓷一时还有些不习惯她不挤兑自己,哼了哼想到自己的草裤似乎有曝光的危险,戳了戳元宝说道:“把那个叶子递给我一下。我塞点叶子进去。”
元宝一看着玉瓷一颗心就狂跳不止,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她,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尽量表现的和平时一样,贱贱地把叶子拿在手里甩了甩,“求我啊,快求求我啊。”
玉瓷眼皮一跳,直接起身抢了过去,“你贱的相当有层次。”
“别这样,我以后还要混的。层次太高混不下去了!”
玉瓷要是手里有一块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拍下去。
但是,可惜他现在手上除了没多少重量的叶子以外什么都没有,所以,他忍了。只不过,他刚一坐下,忽然又像受惊的鹿一样跳了起来。纵身跳到了一棵树的高处,随后又跳了下来,一把扯着元宝就要走。
元宝被他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怎么了?”
“快走!有人追上来了!”
“是唯唯追上来了吗?”元宝急忙追问。
玉瓷一边带着元宝往前加速的跑,一边说道:“柳唯唯怎么可能会来追你?”
“这个时候一定是柳唯唯来。我不管咋说也是因为她才进来的,现在信陵楼的副楼主也死了,信陵楼里可用的人不多。小宋宋只有用唯唯才能堵上他们所有人的嘴。更何况--”元宝眼眸一沉,“只有唯唯,小宋宋才放心得下。”
玉瓷对于她的分析颇为意外,“你倒是看得清楚。”
“关乎小命能看不清么?”元宝嘟喃着。对于长欢门的追捕功力心有余悸。这才休息了没一会儿,他们果然就已经找来了。看来,幻想到底还是幻想,即便是小宋宋,也不可能会放过他们的。
而且,想到这里,元宝忽然有种,好像,似乎,自己是给宋宇贤戴了绿帽子的感觉。
不管咋说,她好歹还是宋宇贤的姘头吧。
可是,她却跟着玉瓷跑了!
小宋宋的光辉形象应该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吧!
这种突如其来的负罪感是怎么回事啊!
“不过,我估计你要失望了。应该不是柳唯唯带人来。这拨人和之前追我们的那些不同,”玉瓷侧目发现元宝兀自进入不明所以的抓狂状态,以为她是因为柳唯唯而有些情绪失控,急忙把元宝揽入怀里,带着她飞了起来,“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们是来杀你的!”
元宝闻声一怔:“你怎么知道?”
“我是天才。”
元宝虽然觉得宋宇贤应该会抓活口回去,不至于派人来杀她。但是,看玉瓷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只不过,她的疑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身后的人竟然已经追了上来。倏尔之间,就已经把他们团团围住。
元宝看着面前的这一群黑衣人吓得哆嗦了一下。
这一个颜色的衣服她再熟悉不过了!
千鬼楼!
长欢门里隶属暗杀的六大楼之一。难道,小宋宋真的非杀她不可吗?
“小心,他们都是千鬼楼的人!”元宝现在属于半残废状态,无法动武。看这情势,这一场恶战是无可避免了,只好压低声音偷偷地提醒着玉瓷。
玉瓷点了点头,运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各位前辈们,早上好哇!”元宝故意和他们打招呼试图转移他们的注意力。然而,她不开口还好,她一开口,对方二话不说,挥刀就朝着元宝和玉瓷砍了过来。玉瓷为了保护她,也不顾及什么走光不走光的问题,劈叉,踢腿,飞脚,每一次双腿的抬上抬下都宛如他穿着裤子一般!挥洒自如,行云流水。就连对面的黑衣人们,都被玉瓷如此奔放的打斗给震慑住。实在不忍直视他这个介于裸和不裸之间的下半身。
元宝看着他那个忽隐忽现的大腿,深深觉得很快她一定会长出一排针眼。
不过,玉瓷和黑衣人们打做了一团,元宝也没闲着。她趁机在老树林里找了一根最粗的藤条,当玉瓷把谁打到地上的时候,她以最快的速度颠过去,用这跟藤条把对方给抽晕。
但是,在接连打了几个人以后,元宝忽然想到他们都穿着衣服的啊!玉瓷的裤子还没有的啊!
于是,当下一个人倒在她面前的时候,这一次,她用了比以往更大的劲儿把对方抽晕,然后迅速地去扒他的裤子。
玉瓷打得大汗淋漓,本来还指望着元宝差不多了跟他先扯了再说,谁知,回过头就看到这么有伤风化的一幕,顿时有种想把元宝也一块打了的冲动,“你在干什么?”
“脱裤子!”元宝忙的不得了。浑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渐渐靠近的一个黑衣人。
玉瓷这一边被几个黑衣人缠上无法脱身,那一边元宝却毫无所觉,玉瓷想喊,但是,就是因着他分神看元宝的空当,被对方抓到了空隙,直接掐上了他的脖颈,把他逼到了死角。
元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黑衣人的裤子给强了下来。她得瑟的抢了裤子站起来的空当,身后的人朝着她扬起了手中的刀。而玉瓷看着对方冲元宝下手却自身都难保。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找到了玉瓷所在的元宝,兴奋的拽着裤子就抡了起来。不偏不倚的抡到了身后的黑衣人脸上。随即,黑衣人一不留神“啊”了一声,暴露了踪迹,元宝牟然一惊,顺势就扑倒过去,用手里的裤子,硬是把对方给捂晕过去。
而玉瓷看到她脱离危险,始终戴着黑手手套的右手,轻轻地把手套往下蹭了蹭,掐住他的黑衣人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扑面而来,悚然松手,玉瓷得到空当一脚将其踢开,然后,向着元宝冲过去,拦腰抱起了她,就向着另外的方向跑去。
元宝对于刚才差点就牺牲了心有余悸,一边跑还不忘一边追问:“为什么他们非得要杀我们!”
“废话,现在这可是最好的机会除掉你。”玉瓷尽量的把她往上提了提,避免她的脚与地面接触,“在长欢门的时候,有宋宇贤保护着你,他们还无法轻易动手。一旦离开宋宇贤的视线范围,要对付你,就轻而易举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不是小宋宋派来的人?”
“不是早就告诉你是另外一拨了吗?”
“一激动给忘了!”元宝说着说着沉默下去,“不对,他们应该不是千鬼楼的!”元宝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灼灼的看着玉瓷:“从他们的武功和刀法来看不像是千鬼楼的。”
重离从小到大,最想进的就是千鬼楼。对于他来说,做一个闻名天下的刺客,比做任何都要更具有吸引力。所以,那个时候,为了躲避有朝一日重离真成了千鬼楼楼众,到时候对她展开的追杀,元宝特地去偷看取经学习了一下千鬼楼的训练。
千鬼楼的楼众杀人,一定不会有退路的!更何况,千鬼楼里,几乎聚集了长欢门中精英中的精英,单说武功的话,一个可以顶上百个,她怎么还可能有机会打得了他们?就算玉瓷再厉害,他们俩也绝对不会是他们的对手的。而刚才追杀他们的那群人,武艺参差不齐,显然是故意用千鬼楼的装扮来误导他们的!
难道,那个叛徒还没打算放过她吗?
也不知道两个路盲出门前是不是没烧香,本来以为他们可算是逃脱了黑衣人的追杀,谁知,好端端的,又走到死胡同里了。
看着前面唯一出路的倾斜的巨大山坡,再回顾身后紧追不舍的黑衣人们,元宝犹豫地瞪着玉瓷:“跳吗?”
“跳!”这一次,玉瓷没有丝毫的迟疑,大悬崖都跳过了,这种山坡又算得了什么。于是,看了一眼身后的黑衣人们,提着元宝的腰带,毫不犹豫地向着斜坡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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