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光来不及,让我从头喜欢你

落魄的摄影师萧杨无意间看到一个招聘广告,为临终者“烹饪最后一餐”。他前来面试,经过奇怪的视力测试之后,他被录用了。 萧杨与洛雪成为一对记忆调理师组合,为临死之人实现最后一个愿望,即取出临死之人的记忆,赠予他的朋友、亲人或爱人。这些临死之人被称为“记忆独立体”,死后会被遗忘。 在两人帮助下,一个个美好的愿望被留下来了。“请把这个美景留给我的老婆。”“请把我写的这首歌放给妈妈听。” 但是在逐渐的记忆调理过程中,萧杨发现落雪在向自己隐瞒着什么,自己好像也遗忘了些什么。他不断打探,终于发现之前自己和洛雪的妹妹洛雨竟是情侣,洛雨临死前,把自己的眼睛送给萧杨,并希望萧杨把她忘记……

2
第二天,萧杨忙着做摄影的后期,下午才腾出时间赶往李家村。原本以为不算远的路,却倒了好几班公交,又步行了一段路,近黄昏时才赶到。
这里说是村,但经过多年的城乡改造,现在已经是半个城市的样子了。“李家村”实际上是一条幽净深邃的胡同,即便在阳光下,也显得潮湿和阴暗。
萧杨有点儿打退堂鼓,在这个地方办公,能是什么好公司?
但是既然来了,还是看看再走罢了。
门口第一间就是李家村一号,是李记杂货,门紧关着,里面亮着灯。再往里走,分别是李记菜饭、李记五金、李家宾馆、李乡小吃,门牌一路过去,全是李家的店。
或许这一村的人,都是同姓的乡邻吧。萧杨想。
门牌左右按顺序依次排开,唯独缺少十三号。萧杨想起欧美人很忌讳“十三”这个数字,只是不知为何这里也不见这个数字。
再往前就是十八号了,这是个看起来很矮小的铺子,门上的牌匾积了不少灰,若不是距离近一些,根本看不出“李记钟表”几个字。
李记钟表的褐色立式门是木头做的,表面有很多划痕和腐烂的痕迹,木门中间镶嵌了两块毛玻璃。屋外小风吹来,木门吱呀吱呀地扭着,带出屋里灿烂的灯火。透过门上的玻璃,萧杨只能隐约地看到里面摆了许多东西,有的方有的圆,有的大有的小,还有一些映出点点的光,却不知道都是什么。
这里古旧的气息让他有点儿不适。
“有人吗?有人……吗?”萧杨小心地叫了几声,见没有动静,便鼓起勇气把门推开。房檐上掉下一些灰尘,萧杨快速迈步进去,这才看清了店面里的摆设。
这家店铺跟周围其他的店不太一样,周围的店大多亮着白炽灯,也有少数开着白色的节能灯,这家店却点了一盏煤油灯,放在正中央的桌子上。桌子看起来也有一二十年的样子,上面摆满了剪刀、钳子、凿子、摩石、锉子等工具。地上都是普通的水泥地,两边摆了一些木头架子和柜子。左边摆放了大量的钟表,有立式的,有挂式的,还有很老的那种自由钟,大大的钟摆一晃一晃,另有一个架子上摆着或挂着许多怀表和手表。
这些钟表都在走动,可上面的时间全都不一样。
最古怪的还不是这个。虽然店名叫李记钟表,但是,右边的全部架子和柜子,居然摆的全是镜子。圆镜、椭圆镜、立式镜、花边镜、方镜,甚至还有铜镜。所有的镜子朝向,全都对着中间桌子上的煤油灯。
萧杨一下子明白了,难怪刚才在外面看到许多东西映出了灯光。也难怪这里只点了煤油灯,却跟其他店的光线差不多。
可是店里没有人影,难道已经下班了?
萧杨百无聊赖地在屋子里转着圈,走到一面铜镜前面,想对着镜子整理一下发型。
可是……为什么镜子里没有他!没有他的面容,没有他的身体和衣装,但镜子偏偏又不是坏的,因为那镜子里映出了屋子中间的油灯,就好像光线穿过了他一样。
油灯一闪一闪的光芒,都在镜子里面,泛起一道道光晕,把视线扰得模模糊糊。突然,那灯火猛地一跳,光亮在一刹那迅速加剧,刺痛了萧杨的眼睛,又马上暗淡下去。萧杨惊叫一声,拿袖子遮住眼睛。等他放下手转过头睁开眼睛,眼里是白茫茫的一片,过了片刻,才恢复了正常。
就在这时,座钟敲响了整点的时间,一只报时的机械鸟从座钟里探出来,声音不是“布谷布谷”,而是“吱嘎吱嘎”。
就在萧杨感到心神不宁、毛骨悚然的时候,一个淡漠的女声响起。
“你是什么人?”
萧杨吓得跳了起来,转头看去,发现屋子的角落里有张桌子,刚才没有注意到,桌子后面坐了个女人,正探头往这里看。
“你是谁?”萧杨不敢正面答,“这……这……这里是怎么回事?”
“我名叫桑槐,你是个技师?还是个忆师?”
萧杨感到这人说话的腔调有点儿奇怪,他说:“什么技师、忆师?”
桑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是来做饭,还是做手术?”
做手术是什么东西!萧杨这时想起自己此行的来意。
“听说你们要招聘厨子,给……死人做饭?”说着,他不自然地又扫视了一圈屋子。
“不是给死人,是临终的人。”桑槐认真地纠正道,“那你进去吧,进去往左转。”
说着她手一挥,背后一道不起眼儿的门帘被拉开了。萧杨想起那张传单上说的是“李记钟表院内”,看来这里只是个前台。
萧杨正犹豫不决,背后的店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一个人伴着一阵风冲了进来。
他又听到桑槐的问话:“你是个技师?还是个忆师?”
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来:“我是忆师。桑槐,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李师父的搭档。”
桑槐点点头,平淡地道:“那你进去吧,进去往右转。”
那人也不再问,一阵风似的进去了。萧杨只来得及看到她的背影,黑色的长发,一身白衣,应该是个美女。萧杨咂咂嘴,也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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